他们是被抛射出去的。UN这时才知道两个人会如此贴面。他和志玲的降落装置竟在闪电森林边缘的为一处喷射机场,在UN吃惊的眼中,这个机场似乎已被废弃。
驾驶员已经驾着喷射机开始返航,一头钻进一个专门为他打开的洞口。
然后,现在似乎唯有等待。附近那个破烂的长椅或许可坐上一百人,放眼望去却只有UN与林志玲两个人。这座机场呈长方形,四周皆围有高墙,其中一定有许多可开的隧道,用以迎送来往的喷射机。但在他们搭乘的喷射机离去后,这里什么也没有;而在他们等候的过程中,也没有其他的喷射机抵达。
没有任何人到来,没有任何住人的迹象,连闪电森林从不间断的闪电都似乎停止了。
UN觉得这种孤寂令人窒息,他转向林志玲说:“为什么我们非得待在这里?你知道吗?”
林志玲摇了摇头:“强子告诉我,阳光13号将会和我们碰头,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阳光13号,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吧,我这么猜。单从这个名字,我无法确定此人是男是女。”
“好古怪的名字。”
“古怪源于听者本身。有些时候,一些从末见过我的人会以为我是男性。”
“他们一定很笨。”UN微笑着说。
“一点也不,光从我的名字判断,他们并没有错。有人告诉我,在某些世界上,这是个很普遍的男性名字。”
“我以前从没碰到过。”
“那是因为你不算是个银河旅客。‘UN’这个名字很普通,不过我遇见过一位名叫‘UN’的女性。我记得在这里,各家族都有一些专属的特殊名字——而且还加上编号。”
“可是,拿阳光隧道的阳光当开头一定有特权。”
“是,他是这块土地名义上的笫13号主人。那你的名字是?”
“UN是联合国维和的缩写,也是亲吻的意思。”
“亲吻,你亲吻过吗?”林志玲吃吃笑道。
“那么我们试试……”
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说道:“在这里是禁止的,河外小子。”
UN吓了一跳,立刻朝左方望去,一辆敞篷地面车不知何时已悄然接近。它的式样古朴,外形四四方方,看来几乎像是一辆货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位高大的老者,他虽然上了年纪,看来仍然精力允沛。此时他走下车来,举止显得高贵而威严。
他身穿一件白色长袍,宽大的袖子在手腕处束紧。长袍下面是一双软质凉鞋,两根大脚趾露在外面。他很英俊,头上却一根头发也没有。他正以一双深蓝色的眼珠,冷静地打量面前的两个人。
“你好,UN。”他说。
UN礼貌性地回了一句:“你好,先生。”然后,由于实在感到困惑,他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入口进来。我进来之后入口重新关闭,你没有留意。”
“我想我们的确没有留意。可是刚才我们不知道在等什么,即使现在也不知道。”
“银晕强子通知武者兄弟们,说将有两个外族的成员前来,嘱托我们好好照顾。”
“那你认识强子喽。”
“没错,他帮助过我们。因为这位可敬的银晕武者是我们安全的屏障,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帮他。很少有人来到阳光隧道,也很少有人离去。我会负责你的安全,为你提供住所,确保你不受侵扰,你在这里将安然无事。”
林志玲低下头来:“我们很感激,阳光13。”
阳光13转头望着她,带着一种不为所动的不屑神情:“我们并非不懂银晕的西方习惯,”他说.“我知道在你们之间,女人和男人可以当街拥抱亲吻。可是这里是禁止的,我请你一定要注意。”
“哦,真的吗?”虽然阳光13没有生气,林志玲却十分生气。
“你别不信这个邪。银晕的那一套西式民主在这里没用。”阳光13说,“此外,当我是本地方唯一的在场者时,也没有必要使用我的识别编号,‘13’就足够了。现在请两位跟我走,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此地西式气氛太重,令我感到不太自在。”
“随心所欲是这里每一个人的权利,”UN的音量或许稍嫌大了一点,“除非我们能得到保证,不会强迫我们放弃自我来顺应你们,否则我们不会移动半步。根据我们的习俗,女性想说什么随时可以开口。假如你答应保障我们的安全,这种安全必须兼顾身体与心理两方面。”
阳光13直直瞪着UN:“你很狂妄大胆,河外小子。你的名字是?”
“我是来自河外的UN,我的同伴是来自银晕的林志玲。”
UN报出自己的姓名,阳光13微微欠身,而听到林志玲名字时他却毫无动作。“我曾对银晕的强子发誓,我们会保障你的安全,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将尽一己之力保护你的女友。若是她想表现得很西化,像那个笫四宇宙的希尔顿一样,我也会竭力帮她月兑罪。可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顺从。”
然后他带着无比的轻蔑,先指了指UN的头部,然后再指向林志玲。
“什么意思?”UN问道。
“你们的头发。”
“那又怎么样?”
“绝不能被看见。”
“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像你一样把头发剃光?当然不行。”
“我的头发不是剃的,河外小子。我进入青春期之后,我只是秃头,只是要把弄成很强悍的平头,正如这里所有的武者兄弟。而女人,则要求端庄点。”
“如果想把我飘逸的长发弄成平头,那么答案就更加肯定——绝对办不到。”
“河外小子,我们不要求你弄成平头。我们只要求你在跟我们相处时,把你的头发遮掩起来。”
“怎么做?”
“我带来一些帽子,它可以紧贴你的头颅。你和我们在一起时一定要戴着它。当然,UN,你还得每天刮脸——或者刮得更勤些,若有必要的话。”
“可是我们为何必须这样做?”
“因为对我们而言,这是我们的特征,除非你能够成为这里最强的武者。”
“那我试试。”
“行。”
UN说:“很好,那么,13——请告诉我,这里的一切是否都是一个模式的。是否是习俗使然,还是背后有什么统一思想理论基础?”
这位阳光隧道长官骄傲地说:“是,另外,我们向年轻人昭示他们已经长大成人。整齐划一,是我们更具战斗力。”
他不等对方作出回应,便从长袍的隐藏式套袋中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塑料薄膜,以尖锐的目光望着面前的两张面孔,然后分别拿出两片薄膜在两人脸旁比了比。
“颜色必须配合恰当。”
最后,13挑出一片递给UN,并且示范如何将它拉成一顶帽子。
“请戴上。UN。”他说,“刚开始你会觉得笨手笨脚,不过你会渐渐习惯。”
UN戴上人形帽,但是当他试图将它向后拉,以便盖住头发的时候,人形帽却滑掉了两次。
“从你的眉毛正中额顶上开始。”13说,他的手指似乎在扯动,好像很想帮忙的样子。
UN强忍住笑,说道:“你能不能帮我?”
13后退了儿步,以近乎激动的口气说:“不行,那样我会碰到你的头发。”
UN设法将人形帽勾住前额,然后依着13的指导,拉拉这里,扯扯那里,总算将头发全部盖住。接下来,调整眉毛遮带倒没遇上什么问题。林志玲在一旁看得仔细,毫不费力就戴上了她那一顶。
“怎么月兑掉呢?”UN问。
“你只要找到任何一端,就能轻易将它剥下来。若是你将头发剪短一点,月兑戴都会比较容易。”
“我宁愿多费点力气。”UN说完转向林志玲,压低了声音说:“你还是一样漂亮,志玲,不过你的脸部特征的确被掩盖了一部分。”
“那些特征依然完好地藏在下面。”她答道,“我敢说,你会渐渐习惯这个我。”
UN以更小的声音说:“我不想在这里待人久,不要久到习惯这一点。”
13眉宇间尽是高傲的神色,毫不理会两个外地人之间的低语。“请登上我的地面车,我现在就带你们进阳光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