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UN梳洗刮脸完毕,上半身还没套上衣服,就敲着通往隔壁林志玲房间的那扇门,以适度的音量说:“开门,林志玲。”
林志玲应声开门。她满头卷曲短发还**的,而她的上身同样完全**。
UN在尴尬的震惊中不忘调侃:“身材不错。”
“那当然。”林志玲毫不在意地低头看了看圆挺的囗囗,拿条毛巾裹在头上。“什么事?”她问。
UN将头转向右侧,说道:“我想请教你麦哲伦的事。”
林志玲毫不忸怩地说:“为何为这事?还有,看在老天的分上,别让我对着你的耳朵说话。不用说,我想你也不会是处男吧?”
UN以受挫的语调说:“我也不想表现像个君子。我在地球时,在暗黑之力的侵蚀下,与很多女人爱爱过。不过,暗黑之力的侵蚀己消除很多。我不会冒犯你,除非你愿意,还有,我想知道有关大小麦哲伦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听好,志玲,我不是在开玩笑。每隔一阵子,麦哲伦区就会被人提起——事实上,是提起那个麦哲伦区长。强子提过他,你提过,阿凡达也提过。我却对这两个区和两个区长都一无所知。”
“我也不是土生土长的银晕人,UN。我知道得非常少,不过我很乐意和你分享我所知道的一切。麦哲伦接近南极——面积相当庞大,人口众多……”
“在南极还能人口众多?”
“我们不是在河外,UN,也不是在笫四宇宙上。这里是银河,万事万物都在地底,而两极的地底和赤道的地底几乎差不多。当然,我猜想他们会保持相当极端的昼夜分布——在他们的夏天白昼很长,而冬天则刚好相反,几乎和地表的情形一样。这种极端只是装模作样,事实上他们是以身居极地自豪。”
“可是他们的穹顶上一定很冷。”
“噢,没错。大小麦哲伦的穹顶上冰雪交加,可是冰层堆积得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厚,——否则就可能压垮穹顶。冰层就是大小麦哲伦主宰权力的基本原因。”
她转身面向镜子,将毛巾从头上取下,再将干发吹风在头上。不过五秒钟,她的头发便显出悦人的光泽。“你绝不知道,不必戴人形帽令我多么高兴。”她边说边套上了上衣。
“冰层和大小麦哲伦主宰权力的权力有什么关系?”
“想想看,四百亿居民每天使用大量能源,每一卡能量最终都会转化成热量,而且必须设法排除。这些热量全被输送到两极,尤其是较先开发的南极,然后排放到太空去。在这个过程中,它融化了大部分的冰。我确定这解释了银晕上空**的来源,不论那些气象学究如何坚持,实际情形比这要复杂许多。”
“在将这些热量排放之前,大小麦哲伦有没有加以利用?”
“据我所知,也许有。顺便告诉你,关于排放热量的科技,我连最粗浅的概念都没有,但我所说的是政治权力。假使伊朗区停止生产可用的能源,固然会造成整个银晕的不便,可是还有其他能源生产区,它们能将产量提高——此外,还有以各种方式贮存的能源可以救急。只要有段缓冲时间,伊朗区的问题终究可以解决。反之,大小麦哲伦……”
“怎么样?”
“嗯,银河上所产生的各种热量,至少百分之九十由大小麦哲伦负责排放,没有任何替代办法。假使大小麦哲伦将热量发射全部关闭,整个银河的温度便会开始上升。”
“大小麦哲伦也会。”
“啊,可是既然大小麦哲伦位于南极,它就能设法导入冷空气。这当然可以没法解决问题,但却可以使大小麦哲伦比银河其他各处撑得更久。所以说,大小麦哲伦是皇上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而大小麦哲伦区长是——至少可以是——极有权力的人。”
“那么现任大小麦哲伦区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点我不清楚。根据我偶尔听来的传闻,他似乎非常老迈,而且几乎是个隐士,但他和超空间飞船的船身一样刚硬,而且仍在老谋深算地谋夺权力。而且闪电森林中有个小孩是他唯一的儿子,因为区长的情人喜欢闪电森林,这里有她喜欢的氧空。可他不知为何不愿接走他的儿子。”
“为什么,我不明白?没有儿子,如果他那么老了,就不可能再掌权多久了。”
“谁晓得,UN?我想这是一种终身的沉迷吧。或者它是个游戏……只是为了谋夺权力,并非真正渴求权力本身。假如他真掌握到权力,取代了亚历山大的位置,甚至自己登上皇位,说不定他反而会感到失望——因为这场游戏就要结束了。当然啦,要是那时他还活着,他或许会开始下一个游戏,那就是固守这个权力。这也许和前一个游戏同样困难,因而同样令人感到满足。”
UN摇了摇头:“这使我有一种感想,他也不想当那个危机重重的皇帝。”
“我同意——神智清醒的人都不会。但是这种通常所谓的‘皇帝梦’像一种疾病,一旦染上就会使人丧失神智。而你越接近高位,就越有可能染上这种疾病。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晋升……”
“这种疾病就会变得更加无可救药。没错,我明白这点。但我还有另一个感想,银河是如此庞大的世界,它的需求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其中的野心家彼此间冲突又如此剧烈,使它成为皇帝治下主要的不稳定因素。皇帝为什么不干脆离开银晕,定都在某个较单纯的世界?”
UN哈哈大笑:“假如你了解历史,就不会问这个问题。根据数千年来的惯例,银晕是帝国中心。一个皇帝若不在皇宫之中,他就不算是个皇帝。事实上,皇帝在这里更像是个象征,而不像是个人。”
UN陷入沉默,面孔也变得刚毅。
过了一会儿,林志玲问道:“怎么回事?”
“我在寻思,”他含糊应道,“自从我们看过阳光隧道的那个简陋的机器人之后,我就有一种飘忽的想法。现在你又提到皇帝比较像个象征,而不像一个人,似乎刚好引起共鸣。”
“什么样的共鸣?”
UN摇了摇头:“我仍在寻思,或许我全搞错了。”他瞪着林志玲的目光变得尖锐,视线重新聚焦。“无论如何,我们该下去吃早餐了。我们已经迟到啦,我想哈梅夫人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会帮我们把早餐端进来。”
“你的思维很飘忽,”林志玲说,“我自己的感觉是,她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她不会想让我们留下来——不论有没有早餐。她想要让我们离开这里。”
“或许如此,但我们让她有钱可赚。”
“没错,但我怀疑她现在恨我们入骨,根本不屑赚我们的信用点。”
“说不定她的丈夫会对房租比较难分难舍一点。”
“如果他敢说这种话,UN,哈梅夫人绝对会比我更惊讶。很好,我准备好了。”
于是他们走下楼梯,来到哈梅一家在这栋公寓的活动范围,发现两人讨论的那位女士正等在那里——虽然没准备早餐,却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