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类人只占极少数,他们知道的最多,也就一点信心都没有,例如蓝色就属于第三类。
如今“笫二宇宙行商大会”进行到了第五天,蓝色走进了会场,看到他原先约好的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会场中的五百多个座位都还是空的,他们三人故意提早来到这里碰面。
蓝色几乎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们三个人,就代表了独立行商世界将近一半的军事力量。”
“是的,”奥大利亚的代表卡拉答道,“我们两人已经讨论过这一点了。”
蓝色说:“我准备很快、很诚恳地把话说完,我对于尔虞我诈的交涉谈判一点兴趣也没有。简单一句话,我们如今的情势简直糟透了。”
“是因为——”古巴的代表卡斯特罗问道。
“是因为上一个小时的发展,拜托!让我们从头检讨一下。首先,我们如今所处的情况,并不是我们所作所为导致的结果,而且无疑也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原先的交涉对象并不是小泉,而是其他几个统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冰岛以前的那个统领,可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他竟然被小泉打垮了。”
“没错,然而这个小泉却是一个不错的替代人选。”卡拉说,“对于合作者,我一向不吹毛求疵。”
“当你知道所有情况之后,就会改变心意了。”蓝色的身子向前倾,双手放在桌面,掌心朝上,做了一个明显的手势。
然后蓝色又说:“一个月之前,我派我的侄子戈尔到‘宇宙灯塔’去。”
“你的侄儿戈尔!”卡斯特罗吃惊得吼了出来,“我不知道他就是你的侄儿。”
卡拉却以冷淡的口气问:“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个吗?”他用拇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
“不,如果你指的是帝国向‘宇宙灯塔’宣战的那件事,不,我怎么可能期望那么高?这个年轻人什么也不知道——既不知道我们的组织,也不了解我们的目的。我只告诉他说,我是俄罗斯一个爱国团体的普通成员,他到‘宇宙灯塔’去,只是顺便帮我们观察一下状况。我真正的动机,我必须承认,其实也相当暧昧。我最主要是对‘宇宙灯塔’感到好奇而已,‘宇宙灯塔’的领袖强子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才——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得够多了,我不想再重复。其次,我的侄子戈尔曾经到过‘宇宙灯塔’,也跟那边的地下组织有过接触,他将来很可能成为我们的重要同志。所以我想,让他去一趟‘宇宙灯塔’,将会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训练。你明白了吗?”
卡拉的长脸拉得更长,露出了大颗大颗的牙齿。他说:“这么说,你一定对结果大吃一惊。我相信,如今没有一个行商世界不晓得你那个侄儿假借‘宇宙灯塔’名义拐走小泉的一名手下,给了小泉一个现成的宣战借口。老天啊,蓝色,你可真会编故事,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会跟这件事没有牵连。你承认了吧,这一定是个精心策划的行动。”
蓝色却猛摇头,甩动着一头白发。他回答说:“这不是出于我的策划,也不是我的侄子戈尔有意造成的。他如今在经过弯曲输送从‘宇宙灯塔’返回我们的本星俄罗斯星时,不幸成为的小泉的阶下囚,可能无法活着看到这个精心策划的行动开花结果。我和普京哥哥刚刚收到他的信息。他将信函装在私人信囊中,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偷偷传了出来,通过战区辗转送俄罗斯,然后又从那里转到这里。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我手上。”
“信上写的是——”
蓝色用单掌撑着身子,以悲切的口吻说:“恐怕我们要步冰岛以前那个统领的后尘了。因为,小泉是一个突变种!”
这话随即引起一阵不安,蓝色可以想像得到,听到这话的两个人一定立刻心跳加速。
不过当卡拉再度开口时,他平稳的口气却一点也没有改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只是我的侄子戈尔这么说的,不过别忘了,他曾经亲自到过‘宇宙灯塔’东区和西区,所以‘宇宙灯塔’也很恐惧。”
“是什么样的突变种呢?你知道,突变种有好多类。”
蓝色努力压住不耐烦的情绪,解释道:“突变种有好多类,没错,卡拉,好多好多类!可是小泉却是独一无二的。你想想看,什么样的突变种能够这样白手起家,先是聚集了一支军队,据说,最初只是在一个直径五英里的小行星上建立据点。然后攻占了一个行星,接下来是一个星系、一个星区,最后又开始进攻‘宇宙灯塔’东区,并且在冰岛击败了‘宇宙灯塔’东区的舰队。而这一切的发展,前后只有两三年的时间!”
卡斯特罗耸耸肩道:“所以你认为,他终究会击败‘宇宙灯塔’。”
“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呢?”
“抱歉,我可不想扯得那么远,‘宇宙灯塔’是绝对不可能被打败的。听好,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新的进展报告,除了这个……嗯,这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传来的消息。我建议将这个问题暂且摆在一边。小泉已经打了那么多场胜仗,我们原来一点也不操心,除非他做得太过分,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需要改变我们目前这种态度。你们说对不对?”
蓝色皱起了眉头,对方说的一堆歪理令他很灰心。他对面前的两个人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有没有跟小泉做过任何接触?”
“没有。”两人齐声回答。
“其实,我们曾经尝试过,对不对?既然我们还没有跟他取得联络,我们召开这场大会也没有什么意义,对不对?现在来到这里的代表全都是喝得多想得少,说得多做得少——我这句话是引自今天《东京论坛报》上的一篇评论——这都是因为我们无法联络到小泉的关系。两位先生,我们总共拥有近千艘的星舰,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全体动员,将‘宇宙灯塔’东部一举攻下。事到如今,我认为我们应该改变这个计划,我认为,应该现在就将那一千艘星舰派出去——去对抗小泉!因为他已是全银河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