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有谁目睹了影像是如何出现的,因为这是一个迅疾无比的变化,前一刻什么都还没有,下一刻就已经在那里了。
现在在玻璃室中出现了一个英俊的人,还是如二十岁时一样。
他的声音轻柔地传出来:“我是UN!很感谢小创世神在艾米家的召唤。维纳斯,作为我的女友,我一直在深空惦记着你。”
穹隆中鸦雀无声,他开始以洪亮的声音说:“我是UN!光凭感觉,我无法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在这里,不过这没有关系。直到目前为止,我还不太担心计划会出问题,在最初的三个世纪,计划毫无偏差的几率是千分之九百四十二。”
他顿了顿,微笑了一下,然后再以亲切和蔼的口气说:“对了,如果有人站着的话,可以坐下了,如果有谁想抽烟也请便吧。我的身体根本不在这里,我还要经过1个周的时间到达,大家不必拘泥于形式。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今的问题。这是‘宇宙灯塔’第一次面对——或者是即将面对一场内战。到目前为止,外来的威胁几乎已经消灭殆尽——根据数字学严格的定律,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宇宙灯塔’如今所面临的危机,是地方上那些过分不守纪律的团体对抗过分集权的‘宇宙灯塔’中央政府。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而结果则至为明显。”
在座的所有达官贵人,他们做作出来的威严神态已经开始松动,小五则几乎要站了起来。
维纳斯身子向前倾,露出了困惑的眼神。她想,UN究竟在说些什么?结果这一分神,她就漏听了几句话。
“……达成妥协,满足了两方面的需要。行商帝国的叛乱,为这个也许变得太过自信的政府,引进一个新的不确定因素,使得‘宇宙灯塔’重新拾回奋斗的精神。行商帝国虽然被打败,却增进了民-主的健全发展……”
现在室内交头接耳的人越来越多,耳语的音量也不断升高,大家都不禁开始感到恐惧。
维纳斯咬着杜伦的耳朵说:“他为什么不提到小泉?行商帝国根本没有要叛乱。”
普京的反应只是耸耸肩。
在逐渐加重的混乱中,坐着的人继续兴高采烈地说:“……‘宇宙灯塔’被迫进行这场内战之后,一个新的、更坚强的联合政府是必然的正面结果。然后,只剩下旧帝国的残余势力可能阻挡‘宇宙灯塔’继续扩张。但是在未来的几年内,那些残余势力无论如何不会成为问题。当然,我不能透露下一个危机的……”
UN的嘴唇仍然动个不停,但是声音被全场的喧嚣声完全掩盖。
艾米此时正站在蓝色身边,他的脸涨得通红,拼命大吼道:“UN疯啦,他把危机搞错了,你们行商帝国曾经计划过内战吗?”
蓝色低声回答道:“没错,我们曾经计划过,是因为小泉才取消的。”
“那么这个小泉是一个新添的因素,UN的数字学无法预见——怎么回事?”
穹隆中的骚动陡然间完全消失,维纳斯发现玻璃室又恢复了空空如也的状态,墙壁上的核能照明全部失灵,空调设备也都不再运转。
刺耳的警报声不知在何处响起,音调忽高忽低不停地起伏。蓝色的嘴唇喃喃嚅动着,他说的是:“太空空袭!”
艾米将腕表贴近眼睛,突然大叫一声:“停了,我的老天——啊!这里有谁的手表还会走?”他的叫声有如雷鸣。
立时有二十只手腕贴近二十对眼睛,不到几秒钟就已确定答案全都是否定的。
“这么说的话,”艾米下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有什么东西让穹隆中的核能消失了——是小泉打来啦!”
市长哽咽的声音盖过了全场的嘈杂:“大家坐好!小泉还在五十秒差距之外。”
“那是一个星期之前,”艾米吼了回去,“如今,行商帝国正遭受空袭!”
维纳斯突然感到心中涌起有一阵深沉的沮丧,她感觉这个情绪将自己紧紧缠住,直缠得她的喉咙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外面群众的喧闹声已经清晰可闻,穹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愁眉苦脸的人闯了进来,小五一口气就冲到那人面前。
那人急促小声地对市长说:“市长阁下,全市的交通工具都动弹不得,对外的通讯线路也全部中断,第十舰队据报已被击溃,小泉的舰队已经来到大气层外,参谋们……”
小五听到这里,突然两眼一翻,如烂泥一般倒在地板上。现在穹隆内又是鸦雀无声,外面惊惶的群众越聚越多,却也个个紧闭着嘴巴,凝重的恐惧气氛顿时弥漫在各处。
部下很快就把小五扶了起来,将葡萄酒灌进他的嘴里。市长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唇就已经开始嚅动,冒出了一句话:“投降!”
维纳斯感到自己几乎要哭出来———并非是由于悲伤或屈辱,只是单纯地出于可怕之极的绝望。艾米上前拉扯着她的袖子,说:“小姐,快走!”
她整个人从座位中被拉了起来。
“我们要赶紧逃走,”艾米说,“带着那个音乐家一块走。”天文学家紧张得嘴唇泛白,还不停地拼命打战。
“小创世神!”维纳斯有气无力地叫道。
小创世神吓得缩成一团,失神的双眼活像两颗玻璃珠子。他尖叫道:“小泉——小泉来抓我了!”
维纳斯伸手要拉他,小创世神却用力挣月兑,普京见势赶紧走上前,猛然一拳挥了出去。小创世神立刻应声倒地,不省人事,普京将他扛在肩头就走,好像是扛着一袋马铃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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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泉的星舰尽数降落在端点星各个着陆场上,每艘星舰都漆成深黑的保护色,看起来丑陋无比。东京市的核能交通工具仍旧全部停摆。指挥进攻的将军坐在自己的车中,在市内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奔驰。
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前,UN出现在行商王国原来的统治者面前。如今,二十四小时之后,小泉发布了攻占行商王国和“宇宙灯塔”东部的宣告,连一分钟也不差。
在“宇宙灯塔”东部体系内的所有行星,只剩下独立行商的俄罗斯世界仍在顽强抵抗。而小泉成为行商王国和“宇宙灯塔”东部的征服者之后,矛头随即转向那些独立如俄罗斯的行商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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