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南溪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狂奔着,大红的绣鞋不知何时遗落了一只,一藤条枯草紧紧地缠住了脚踝,一个重心不稳,南溪狠狠地栽倒在地。
清醒了,不曾清醒,风百柔的话语再次在耳畔响起,她看到了那副画像,画像上,是曾经的自己,一颦一笑,一扬眉。
“上官南溪,你看清楚了,这女子是谁?是你吧,碧月的贵妃娘娘!堂堂一贵妃,被小皇帝抛弃,又缠了千寻哥哥,我惠风决不要如此狐媚的人荣登后位的凤椅!”
“你还真天真,你以为千寻哥哥娶你,让你当凤临天下的皇后,是爱你?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我惠风,今生今世与碧月不共戴天!”
“怎么,都不记得了,失忆了真好,失忆了再当自己是冷清玉洁之身,再披红嫁衣!”
“猜一猜,要是你们那碧月的小皇帝知道了自己的爱妃又投入了另一个男子的怀抱,他会如何想,举兵来犯,哈哈,一代帝王冲冠这红颜,一段佳话啊!”
“上官南溪,本公主可听说你那曾经的夫君可对你念念不忘呢,千寻哥哥娶了你,再将你打入冷宫,你说你那曾经的夫君会不会未开战便自乱了阵脚?”
“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千寻哥哥称霸天下的棋子,一枚我惠风大败碧月的棋子!”
……
南溪记得风百柔狂妄的大笑,手轻扬,大红的盖头瞬间便落到身后宫女的头上,金丝的流苏从眼前一闪而过,无声地落下。
曾经温润的脸,曾经温柔的眼,曾经温暖的手心,曾经木雕的雁南飞,曾经冰雕的佳人,曾经发誓的相守一生,曾经携手的相伴一路,瞬间,崩塌。
寒香殿内,依然是飘扬的大红的帷幔,月子轩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身后,上官风白紧紧地扣住风千寻的手腕,挑开层层的帘幔,月子轩看到了床榻上身披大红嫁衣的人儿,数月的思念与悔恨,瞬间泪如雨下,只留身后,珠帘的脆响。
“南溪,”带着哽咽。
大红盖头下的人儿紧紧的地缩着双脚,膝盖上的双手竟然在瑟瑟地发着抖。
月子轩一把掀开流苏飘摇的盖头,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香巧!”风千寻在盖头掀起的时候,带着满脸的遗憾与失落,他甚至都不敢去正视那端坐的新嫁娘,可他听到了月子轩的质问:“你是谁?”
那是风百柔身边的宫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香巧跪下,仍旧瑟瑟在发着抖。
“说,公主去哪儿了,”风千寻上前,南溪的不在,他有着担忧,可却也有着一丝的欣慰。
“回禀皇上,公主送,送上官姑娘出宫去了,叫小的在这里候着。”
“哪个宫门!”
“北边的,公主说那里人少,有密林子挡着。”
“风千寻,朕警告你,南溪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要让你们月家给她陪葬!”月子轩冷冷地看着风千寻,握紧的双拳,终没有挥出去。
“这里可是惠风,月子轩,想放肆回到你的碧月再撒野!”风千寻冷哼一声,挥袖而出,对着殿门口大喝道:“来人!给朕开了北宫门!”
再一次,月子轩让南溪从自己身边消失而去,他开始后悔,如果日暮时掳走了她,哪怕是用上千的将士之性命,哪怕是血洗到到整个惠风,也好过现在,再一次让她如水中月、镜中花般触模不到。
夜色笼罩在整个北宫外的树林里,有侍卫捡拾起一只红色的绣鞋,风千寻认出,那是她的,是他亲自为她挑选的,百色尾的凤凰,穿越于祥云。
面溪艰难地爬了起来,失去了鞋子的脚钻心的疼,无力地靠在一株树上,南溪看到无数个星星点点由远及近而来。
“南溪,你在哪里?”
“南溪,南溪!”
南溪听出,有风千寻的声音,带着焦虑,带着不安,而另一个,却是梦里那个熟悉且陌生的声音,带着悔恨与悲凄。
近了,火把的照耀生生地刺痛了眼。
“南溪,你怎么能这样离去,这里很危险,”,风千寻上前一把拽住南溪,可却生生地被月子轩挡了回去,“南溪,是我,月子轩。”
“不要,我不要和你们回去,风大哥,你还是那个峡谷的风大哥吗,我上官南溪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手中的棋,不是任由你摆布的棋子!”挣月兑开月子轩的手,南溪向身后退去,所有的坚强,在见到风千寻一脸诧异的时候崩溃。
“南溪,什么棋子,我不明白,我带你回来,是想让你安安静静地重新来过,忘记曾经的所有,你不记得了吗?”
“风千寻,你对她做了什么!”月子轩的拳头终于落在了风千寻的朐口,他无法容忍南溪在他的面前,和另一个男子纠緾不清,而视自己于不顾。
“南溪,走,跟我回去!”月子轩的声音带着霸道。
“不,你是谁?”南溪问出后便后悔了,她看到了来人脸上的冰霜,那扔到自己脸上碧月贵妃的画像,玄月观玉真人的误会,锦儿口中皇上三日的搜崖,他,是自己曾经的夫君?
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南溪本能地向后退去,身后,是一陡峭的山坡。
霸道、邪魅,熟悉且陌生,梦中的感觉再一次涌入脑海,南溪觉得头在疼,如天旋地转般,转身脚一滑,顺着斜坡便滚了下去,耳畔,再次传来那个熟悉且陌生的呼喊声:“南溪,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