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晟睿的酒宴在午间飘然而至,下了早朝,月子车拉了风白做陪,笑咪咪地看着月晟睿着人摆满了各式的菜肴。
“贤侄,这酒也当做诰封的回礼,上次贤侄是礼到人未到,这次,喝个痛快!”月晟睿指着一坛坛奉上的酒,“这酒可在本王府的后花园牡丹树下可埋了近十年,贤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何况还有美酒。”
“听闻上次七叔的侧福晋舞的迷乱了众人眼,只是不知今日,朕可还有眼福?”月子轩瞟了眼酒坛,淡淡地开了口。
“贤侄说笑了,本就是准备将这舞蹈献给皇上的,只不过皇上大驾未到,到让他人占了先机,一睹为快了,”月晟睿哈哈大笑。
“晟王妃不是有身孕了吗?这样会不会对月复中孩儿不利?”风白开了口,他惦记着月晟睿昨日的话。
“劳上官将军操心了,无妨,本王问过太医,适度即可,”上官风白的话让月晟睿皱了眉。
一席的美味佳肴,风白却吃得淡然无味,他依旧惦记着妙舞,痛与恨,却只能化作穿肠的酒,一一地入喉,火辣,却带着麻痹的清凉。
“王爷,侧福晋准备妥了,”一名太监上前,在月晟睿耳畔低语。
“啪!”的一声脆响,妙舞依旧着了七彩的纱衣,挽着长长的水袖而来,美目兮然,扫过在座的几位一眼,在风白的脸上略微一停留,便盈盈地跪拜:“贱妾给皇上请安,只不过略微知道一点罢了,没有王爷说的那么好,在此舞上一回,给皇上和王爷祝祝酒兴。”
月子轩伸手招来叶公公,低语一番后,叶公公领命运而去,一时乐起,妙舞的长袖开始飞舞,七彩的颜色一如那日,满眼繁花,满眼缭乱,妙舞纤细的腰在旋转着,头上的流苏也飞舞着,裙边飞扬起,如一朵七彩的莲,在清波浩淼中飘摇。
少顷,自妙舞的袖中落下漫天的花瓣,红黄粉白一片,不仅风白,甚至月子轩也一时看痴了,漫天的花雨簌簌洒落下,在早春一片苍茫的风中,散发着朵朵花的芬芳。
而她的眼,波光流转,瞟向月晟睿、洒向月子轩,却终不肯,在风白身上多停留下一秒,默默地起身,风白再一次悄然离去,偌大的厅堂,只剩下月子轩、月晟睿与漫天花雨的妙舞。
南溪翩然而至,穿过东暖阁,穿越侧门,便看到了一身黄袍的月子轩与对坐的月晟睿,而他们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在一个人的身上,七彩的纱衣,翩翩起舞。
是妙舞!
“娘!”南溪月兑口叫出,数月的不见,那日回府的不遇,却在这里相逢。
“南溪!你还活着,”南溪的出现让妙舞生生地停了下来,舞动的七彩袖也在瞬间从空中飘荡,软软地落于地上,微微地怔了下,妙舞开始哽咽。
“七叔,没想到,朕的贵妃还活着!”月子轩起身拉了南溪的手,“南溪,本想让你们母女俩好好地见上一面的,好好的,却要流个什么眼泪。”
“皇上,臣妾是高兴的,臣妾和娘都半年不曾相见了,”南溪抽下腋下的丝帕试着眼泪,含笑看着一旁的妙舞。
“好了,来,喝杯水酒压压惊,然后随你娘去,好好说说话,”月子轩顺手端起桌面上自己的酒杯,递与南溪。
“不,南溪,不要喝!”妙舞失口叫了出来,只有她知道,在她的漫天花雨簌簌洒落的瞬间,月晟睿手尖一粒朱砂已轻弹,落入月子轩面前的酒里。
朱砂至良药,初生婴子可服,可经火力所变,遂能杀人。
“皇上,贱妾刚才洒了一地的花瓣,这花瓣都是从您的御花园偷偷采摘的,图新鲜,不曾清洗,方才洒落时,许会落入这酒中,放是会有落尘之类的,还是换一杯吧,”妙舞急急地上前,微笑着接过南溪手中的酒杯,瞬间便洒落地上。
妙舞尴尬地笑笑,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却没能逃过月子轩的眼睛。
“南溪,随你娘去说说话吧,朕一会让人送参汤给你,”依旧的携了南溪的手,月子轩温柔地说道。
“南溪,我们走吧,可想煞娘亲了,”妙舞极力掩饰着,可脸色却变得绯红,甚至于都不曾向月子轩告退。
“晟亲王,这酒,还喝吗?”坐定,月子轩看向月晟睿。
“贤侄,为何不喝?”月晟睿依旧微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三娘,你有事瞒着南溪!”关上东暖阁的门,南溪开门见山,她看到妙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七彩的水袖甚至于都不曾挽起。
“南溪,刚才那杯酒,酒里有东西,不能喝,喝了会死人的,”妙舞左右张望了一番,低声说道。
“三娘,你们这是在谋害皇上!”南溪镇惊。
“南溪,你不为你爹娘报仇了吗?他们月家,也曾毁了为娘的家!”妙舞的声音淡定了下来。
“可事情败落,你逃不了干系!”
“酒里是朱砂,朱砂满世界都是,这御花园花匠为了使红花更红,花未开时便会涂抹上一屋朱砂汁,花开了,当然会有朱砂遗留。皇上驾崩,只能是不小心误食了落进朱砂粉的酒菜而已,于我一女子,会有何干系!”
妙舞盯着南溪的脸,看着南溪的脸色由惊愕变成惊讶、变成不解,“南溪,你应该会替娘保守秘密的,对吧!娘失去了宁安,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