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风白在芝露的皇宫门口见到了铁无心,相视一笑,互拍一掌,午间,便是酒香四溢,把酒言欢,莫煜辰见到了那两箱厚礼,却独独对那金锁的麟囊情有独钟。
“风白兄,代我谢你朝陛下美意,这金锁的麟囊可却是送与谁的?”莫煜辰笑问道,满宝箱的珠玉,可却比不得这金锁麟囊的精美。
“陛下言得了,皇上命臣来,还有一要紧事,”上官风白自宝箱中取出一副画囊,一一地展开,“皇上未出阁的妹妹不多,这位是最出挑的,不知可入陛下眼?”
“兄台放心,我朝会择吉日前去提亲迎娶,”莫煜辰淡淡地瞅了一眼,颇为秀丽,只是年岁尚小,“原来贵国陛下送这金锁麟囊,醉翁之义不在酒啊。”
“煜辰,听说碧月的小皇帝派人送宝儿的百日礼来了,”妙舞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妩媚,清脆,珠帘在瞬间由宫人们打起。
惊鸿一瞥。
上官风白端了酒杯的手生生地停在了唇边,淡淡的笑意却在唇边散去,散去。
“风白兄,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吗?我要找的人终于找到了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位是我芝露的三公主,”莫煜辰的手中依旧握着那金锁麟囊,可回眸的瞬间,却看到了风白如失魂落魄般。
“妙舞,真是你?”风白失神地落了手中的酒杯,全然不顾酒溅了一身,那夜的寻找与失落,那山洞里掩埋在灰尘中的熟悉的气息,江南渡那熟悉的朦胧廊灯,一一地在脑海涌现。
“风白,”妙舞有着惊讶,她如何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再次与他相逢,曾经的过往,曾经无尽的缠绵与爱恋,却在一时哽咽,未语泪先流。
“晟王说你失踪了,你可知,我找了你整整一晚,找遍了后山,找遍了江南渡,可曾想,你会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成了这里的三公主,”风白起身迎了上去,紧紧地,抓住妙舞的手。
“你们,早就认识?”莫煜辰一头的雾水。
“煜辰,他是三姊这些年很重要的一个人,”妙舞解释到,眼角泛着带笑的泪点。
烟雨阁,矗立在一片花树之中,一路花香满径,青草掩映着并不宽敞的在碎石路,一路上,风白都不曾松开妙舞的手,依旧柔软光滑,细腻如绸缎。
“对不起风白,这些年,从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我的身世,在那乱世中,一介亡国的女子,能去哪里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将风白带进了自己的内室,妙舞再一次对上风白那关切惊喜的双眸。
“别说了,妙舞,别说了,不管你是谁,我上官风白此生中,你是第一个属于我的女人,可我却不能许你什么,”紧紧地将妙舞拥入怀里,任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渗透进肩上的外袍,一如多年前在后山山洞里,任她在自己怀里肆意地哭泣。
那一晚,风白没有离开烟雨阁,两个人就静静地相拥着,卧于软塌上,透过那屋顶的明瓦,看春雨的淅沥与缠绵,烟雨阁,笼罩轻风细雨中。
所有想说的话,都尽在无言中,风白紧紧地搂了妙舞在怀里,绕了淡香浮动的发梢在指端,静静地,听着雨滴滴落在屋顶。怀里的妙舞轻轻地翻了身,纤细的手臂绕过风白的腰,再一次,静静地入眠。
如果可以,风白宁愿就这样过下去,一直到老。
当晨间的太阳透过明瓦刺痛风白的眼时,才发现身边的妙舞已不在,枕上,遗落有她一根黑栗色的发,和空气中淡淡的香。
珠帘清脆的响起,妙舞的脸庞出现在门口,一脸温柔的笑意,“该起来了,我亲自下厨熬的粥。”
第一次,完整地拥有了她一整个夜晚,不用担心着她在夜风中着凉,不必担心回江南渡的时间是不是太晚,第一次,风白感觉早间的太阳是如此的美好。
莫煜辰再一次出现在烟雨阁时,手里多了一份长长的聘礼礼单,微笑着递与风白,“来而不往,非礼也,还请贵国君主笑纳。”
风白在烟雨阁的偏殿里见到了碧烟的孩儿,粉雕玉琢般,包在小小的锦被里静静地安睡着,风白想起妙舞为自己怀的那个孩儿,上官荣狠狠地一脚,不但毁灭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也毁灭了自己的家,上官府,已如一个毫无生气的老者,蹉跎着耗费时日。
“风白,有时间,替我去看看宁安,那孩子命苦,跟着我不曾享过一天的福,”妙舞替风白披上外袍,细心地系好背上的剑囊,可忍不住,抚去了鬓角散下的一缕发。
“你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凡事,多注意些,晟亲王府那边,你可准备如何处理?”风白紧抓住了那晃过自己眼前的手,红润的唇,终于忍不住低头浅尝了一口。
“我自会处理,风白,路上小心,”妙舞再一次扑入了风白的怀里,那里,曾经贪念多年,熟悉且温暖。
翻身上马,风白扬尘而去,几经挥手,却终有一别,妙舞依旧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路在尽头,直至不见。
“二哥,二哥!”一个焦急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是碧烟,跑乱了如意髻的头发,跑落了一只绣花的缎鞋,跑得满头大汗,却终究没能追上那远去的身影。
无力地瘫坐在地,碧烟悲戚地哭了起来:“二哥,我要回家,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