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外面的议论声吵着了,苏辛贝缓缓睁开那双迷蒙的大眼睛,适应着满室的光亮,一头凌乱的黑发随意得披散下来,像海藻般缠在瘦小的身子上,揉揉还在发胀的头,无力地起身往盥洗室走去。
客厅里,两男,一女,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极其别扭的组合,将刚洗漱完的苏辛贝吓了一跳。
“阿辛,起来啦。”闻景浩见她出来,忙热情地站起来,为她来开椅子,盛好豆浆,“来,过来一起吃早餐。”
这是什么情况,疑惑地看向一旁淡定的申屠佳,后者无奈的挑眉撇嘴。
“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宁相冥一脸的担忧。
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没事,低头小口小口得啜着豆浆。
“啊哈,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闻大少什么时候这么有空了,今天貌似是礼拜一。”申屠佳气着东方易,连着帮着东方易的闻景浩也一块儿恨上了。
尴尬地笑笑,瞥了眼仍旧沉静在豆浆鸡蛋里的人,闭上了嘴。
早餐,在极其怪异的氛围中进行,四个若有所思的人,丝毫不受这种氛围影响,安安静静地用完了餐。
闻景浩帮着申屠佳收拾桌上的残局,宁相冥趁机拉住苏辛贝找话题。
“阿辛,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吧。”冬日的早晨阳光暖暖的,照在趴在阳台的女孩身上,像渡了一层金似的柔和。
“你不用上班吗?”今天貌似真的是礼拜一。
“我是自由职业者,不碍事。”况且,工作有跟她一块儿自在吗。
“那好吧。”
“他,他们,人呢?”从厨房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闻景浩傻了眼。
“估计出去了吧。”申屠佳说着,打开大门,毫不客气,“人也看到了,早餐也吃了,闻少请吧。”
苏辛贝第一次踏上沥山村就被这里朴素的民风给深深吸引了,这里的人并不富裕,却能拥有着最简单最快乐的生活。
蹲子,苏辛贝温柔地抚模着怀里的小鸡仔,嘴角噙着丝淡淡的微笑,毛茸茸的家伙也不认生,转悠着小脑袋在她怀里惬意地躺着。
一旁一身蓝色休闲服的男子慵懒得坐在地上,左腿支起,一手随意得搭在上头,另一只手拿着画笔,狭长的桃花眼不时看着前方的女子,刷刷的落笔生响起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里。
半个小时后,一个双手环抱小鸡仔的年轻女子跃然纸上。女子面带浅笑,娇俏可人,目光专注得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双美目笑意盈盈,她的后面是一带远山,绵延着看不到尽头,偶有炊烟弥漫在山腰,应该是有农村人家在那块儿做饭。
“想不到你还会画画。”苏辛贝捧着素描纸,笑得分外可人。
“喜欢吗?”
这么好的画工连她这个外行家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不喜欢:“嗯,可以送给我吗?”
四目相对,止不住的笑意:“当然可以,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你有很多吗?”一脸的茫然。
笑着揉揉她头顶的发丝,宁相冥突然俯身凑到她跟前,眯着一张桃花眼:“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多少,只要你愿意,阿辛。”
热热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却不是她所熟悉的,暗暗隐下涌上心头的酸涩,对上那双褐色的眸子:“冥,你知道的,我......”
长指触上那张娇艳欲滴的樱唇:“嘘,不要说出来。”
“可是那对你不公平,你明明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他,再也接受不了其他人了,请你,请你......”
狭长的桃花眼突然变得深邃,一把将苏辛贝搂在怀里,霸道的声音响起:“不要再说让我放弃你这种话,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可以阻止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比东方易更疼你宠你。”
一时语塞,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如果自己喜欢的是眼前这个男子该有多好,可是,心是她能左右的东西吗,如果可以,世界上亦不会有心痛这一说了。
“东方,想什么呢?”书房内,欧阳炅再次提醒坐在暗处若有所思的男人,自打他进了东方易在郊区的个人别墅后,东方易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理被他叫来的某人。
“那边的事。”头也不回地回道。
“怎么,又有动作了。”
“那倒不是,只是这次似乎还有另一股势力掺入,目前还不知道是谁,浩在着手查,估计不久就会有结果。”
“呵呵。”不但没有担心,反而一反常态的笑起来,“那天你急于跟苏辛贝撇清关系,跟这也有关吧。”
隐在眼镜下的黑眸一闪,露出嗜血的光芒:“童话我倒不怕,一个女人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目前形势还不太明朗,盯住我东方家这块肥肉的人实在太多,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毕竟,现在还不是跟童博成翻脸的时候。”骨骼分明的长指紧紧得握着手中的高脚杯,用力得似乎要将玻璃捏碎。
“把阿辛交给冥,你真的放心?”
苦笑一声,身子无力地向后躺去,倚在高档的酒红色真皮沙发上,微闭的双眸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放心,欧阳。”揉揉眉心,一脸的疲倦,“可是我现在还没强大到能不顾一切地保护好她,我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呢。”看着这个背负着众多压力的男人,欧阳炅胸腔发疼,隐隐地不忍。
“所以,还是要麻烦你,包括,你的女人。”
提起申屠佳,欧阳炅好看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怎么,闹上了?”见他半天不说话,东方易揣测道。
一口气吞下杯中的红酒,欧阳炅盯着从杯沿缓缓流下的残汁:“哼,女人嘛,哪有不闹的。”
不拆穿他状似轻松的言语,东方易开始闭目养神。
“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一个手术要做。”欧阳炅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下了楼。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昏暗的灯光下,刚刚还紧闭着双眸假憩的男人缓缓睁开那双如玉的眸子,深沉不见底,暗得可怕。
“少爷,冥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苏小姐的公寓,之后两个人去了沥山村,冥少给苏小姐画了幅画,苏小姐很喜欢,后来......。”汇报的属下欲言又止。
“说下去。”
“后来,冥少还抱了苏小姐,苏小姐也没推开,两人在那里呆了很久才回。“战战兢兢地汇报完,等着听老板发话。
握着电话的手机不自觉地紧了紧,冰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知道了,以后每天给我汇报一次,记住,只要宁相冥没有过分的行为,不要随便暴露你们的身份。”
挂下电话,沙发上的男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又一阵铃声响起,蹙眉,陌生的电话,不予理会,谁知那电话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个接一个响起。终于不耐。
“喂,东方易。”
“易,是我,童话。”清润的嗓音隔着手机自大洋彼岸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