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藏骄 第二节 身巢心寒的别恋〔51〕

作者 : 言者广军

中年男人的画外音:

“比苏醒小两岁,同校低一年级的同学郭欢天,家境较他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欢天的父母,都是厂矿下岗工人。在欢天念小学三年级时,为了生活,双双南下打工去了。一去就是四年多,杳无音信。”

『懂你』的音乐旋律,响起。

字幕:前秦县内衣厂家属区,现针织新村,1996年3月,上午。

镜头里,如好莱坞影视剧中的贫民窟,其中一幢五层旧危楼:墙面,沾染煤碴、灰尘,涂满牛皮癣广告;狭窄昏暗的过道上,寄放破旧家具,堆满坛罐杂什;天花板上,零乱老化的照明线路,密布蜘蛛网。

二楼楼梯口,一间堆满废弃物的房屋内:一位白发苍苍,步履维艰的老妪,正在漆色剥落的小煤炉旁,和水煮一锅大白菜。

煤火炉中潮湿的煤球,熏得,满屋乌烟瘴气。呛得,老妪咳喘流泪。

环视整套房屋,唯有的家用电器,是一台国产14寸黑白电视机。

门窗外,楼上楼下,隔壁邻居家:传来,“唧唧复唧唧”的缝纫机声;传来,音响嘈杂,断续播放的韩磊低沉、亢劲演唱的『走四方』:

“走四方,路迢迢,水茫茫。

迷迷茫茫,走了一村又一庄。

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

天不荒,地不老,岁月长又长……”

中年男人的画外音:

“不到九岁的欢天,寄留在,靠‘低保’度日的外婆家。

祖孙俩相依为命,很多时候要吃,外婆在集贸市场,捡拾的烂剩菜叶。菜里面,很难见,零星点油光。

每年只有在过生日、过年或亲邻、同学串门的那天,欢天才能吃上鸡蛋或猪肉。为此,欢天的外婆,背着欢天,或一个人在家时,没少流泪。

快七十古稀的老人家,李大妈,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儿女,成家立业。可,等享到的是,还须努力,关照下一代的下一代。

忙这,忙那,悄无声。

见风,见光,就流泪。

久而久之,一只眼睛有了白内障,另只沙眼也挺厉害。即使,在晴天白日,视力的能见度,也极低。

暗淡无光的夜里,眼泪双流。睡不着,或从梦魇里,惊醒来的老人家,孤寂的心地:一头牵挂着,飘泊异乡的儿女;一头担负着,正长身体的幼孙。”

镜头特写,李大妈饱经风霜的干瘪的脸。

李大妈在自言自语:“自身掉下来的肉,怎不心疼呢?怎能听信人猜说,说没,就没了?唉,崽女走得再远,走不出爹娘的心窝呀。

我的个儿呀郎哎,家里的白发人,一生的指望,你们呀早日平安回来就好,还在等你们黑发人,为我张罗后事的热闹,喜庆,圆满哩!”

中年男人的画外音:

“早在二年前,听回家过年的张三李四说,独生女儿与女婿南下打工,与人结伴去了缅甸,双双客死异国后,孱弱多病的李大妈,精神几近彻底崩溃。

但很快很要强地,一口否定,头摇得像泼浪鼓,言誓旦旦地,坚信她的儿女们依然活着,只是在想攒足后半辈子的生活费,欢天的学费与她的棺材板钱,舍不得花去往返的车船费。

趁还能动,帮后人减些负担压力的她,益发拼命劳累忙活:白天,常到外、到处拾捡破旧;晚上,先就着欢天读书的灯光,做活。待欢天睡后,借着,邻家夜里缝制内衣的灯光,转钟还在赶做布鞋、鞋垫等针线活。只为,积攒,欢天的学费。

有几回,老人家不小心或头发晕,跌进,厂破草木深的路边,臭水沟渠里,被人救起后,再三叮咛左邻右舍:千万别让她孙孙知道。

这种心情,泪流满面的诉求,如同,老人家隔壁相邻的那两口子,一对中年夫妇:找不到事做的丈夫,每天早起,风雨无阻,骑着破旧单车,驮着,儿子上学后。再驮着,并不漂亮且不年轻的妻子,溜滑到,大桥下面小旅馆。专找六、七十岁的老头,用自己的灵与肉,兑换给儿子买作业本的钱。常被便衣警察当场抓获,抓进公安派出所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字幕:秦县公安局大桥派出所,1997年7月,下午。

警务室。

年轻气盛的见习警察,在问完笔录后,一巴掌,猛地拍在桌面案卷上。冲着衣衫不整,鬓发松乱,直抹眼泪,年约三十七、八岁的妇女咆哮:“哭什么哭?要脸,就不要做,这么不要脸的勾当,勾搭快七老八十的爷爷!

如果,他像上次那个老头快活,死了,看你如何收场!?去!打电话,叫你老公带罚款来,领人!”

中年妇女畏惧地看着年轻警察:“警察叔叔,您就高抬贵手,原谅我这次,我做错事了,您开恩赦免,就免罚这一回。”

极不耐烦的年轻警察,虎目圆睁,握紧拳头,敲打桌面,态度坚决地说:“不行,五千元罚款,一分钱不能少。否则,先送你到留置室,再转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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