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藏骄 第一节冰雪盈城的初夜〔8〕

作者 : 言者广军

夜凉如水,风冷衣单。

回到卧室。穿上,狼哥从壁柜里、衣架上,找取出来的一件长衣。好象为其预备定身制作的绸质睡袍,坐到床头的学生妹,仰看到,跟坐在床边、搂抱起自己的狼哥,垂睐的目光,宛如悬顶的灯光柔和,对自己似无恶意。

这情景,看上去,就像:热恋中的成熟男人,时时处处,体贴入微而保持风度,没有进一步惊扰单纯少女的绅士风度。

但毕竟自己的一条小命,仍攥在这狂魔,想必喜怒无常、索命无常的狂魔手里。尽管有意无意间,孔雀开屏似的学生妹,在宽松衣带,宽松环境,然而实在松弛不了身心,即使是片刻。

其实,松弛不了身心的还有,狼哥。快乐在口头,痛苦在心底的狼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长东流。

此时此刻,他的心地,恰似一轮月光照无眠。

庭院深深,寂寥锁清秋。

满园黄花飘零,落叶飞舞,一片一片颓然地自他的眼前划过,如记忆般纷乱。

秋风中充满了凄索的凉意,无情地扫去了离落枝头的枯叶。然而,能扫得去,曾经也是这样的月光下,开了满树的梨花,雪白色的花,像雪花一样洁白无暇,如今落尽或结果了,只有枯叶在发出生活的颤音,那份残留下来的忧伤吗?

被认作一代愤青的他,很感激还有人、一个署名江城醉客的网友,对他的中肯点评:残缺也有圆满时,忧伤只为欢喜来……

依然在极度高危的紧张,惴惴不安中,学生妹在佯颜欢笑,听讲。

“生命安息的地方,就是千年屋,坟墓。除了死人,还有武侠书上、传说中,练奇异武功的古墓派高手,住在那里。”

“读小一时,每当玩到天黑,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与儿时的伙伴们,经过那里时,我既怕也兴奋。怕恶鬼缠身,也渴望奇遇古墓中高手,授我惊世骇俗的奇功绝技。”

“于是,有时,心血来潮的我,背地里,单独返回到,内衣厂那片梨树山上,有坟墓的衰草丛里,悠哉游哉,等找机遇。”

听着聊斋故事,望着夜黑窗外,真的好像鬼吹灯,有条黑影,幽灵般浮动窗台,一闪即没。

惊吓得像鸵鸟一样,把头扑藏进狼哥怀里的学生妹,忽闪着汪汪大眼,不时从埋伏的宽厚沉稳的肩膀上,紧张地盯视:夜风吹过,树影婆娑,一片寂静的窗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

有一天晚上,我真的差点牵到了,古墓中高手的手。

尽管与之失之交臂,然而我那没有开窍的笫十窍,终于,被那神秘的力量,那意想不到的温柔,为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打通了!”

“……”

活见鬼了。换此之前,赌咒、笑晕或打死,学生妹绝对不信这世间真会有鬼。可现在,之前,差点看见幽灵的她,百分之百,万分之万,绝对相信:人间有鬼,到处都有披着画皮的妖魔鬼怪,这是千真万确。

不然,昨还在灯红酒绿的天堂莺歌燕舞,何以,今却又在阴森恐怖的地狱惊魂伤心?

不然,意想中吃定的款子,何以,反过来是定吃自己没商量的刀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是送肉上门,上刀俎,不是活见鬼,就是要死见尸,也许等不到明天日出前,自己就要、快要做冤死鬼,第八个胴像,遭受凌辱碎尸灭迹了。

这可是在外随便跟陌生人上床过夜的惩罚呵!

硬着头皮,还得继续听讲的学生妹,啼笑皆非。

“……睁开眼睛,躺在哭泣的小媳妇,小名叫小熊猫的女孩,温软舒适的怀里,有点头晕目眩的我,才记忆起,原来是,自作怪,自作自受的报复。”

情不自禁,模头拂发的狼哥,在笑道。

“当时,月黑风高,四周死寂。

开玩笑用衣蒙头盖脸,装鬼的我,追着喊小媳妇叫小妖精,被吓得半死的小媳妇,就地捡抄烧火柴,迎头一闷棍,打倒。复砸一石头,砸中,衣包不住的脑门子,开了天窗,通了天眼……”

狼哥深深太平洋似的头顶,座标,一处荒岛似的不毛之地。

“终于,用苦肉计,血的代价,换来了宋爷爷同意授我武艺的机遇。当然,附带了一条莫与女人作戏的经验。如同,老和尚教导小和尚,女人是老虎,这样的老虎最可怕。但老虎总是闯入我心头梦里来……”

按翻学生妹在床,虚

抡拳头的狼哥,摆出了,武松打虎的骑式英姿。

“糟糕透顶呵!

原来这狂魔从小受了女人的打击,长大后变态了,要以牙还牙,报复折磨女人来寻求刺激和快感。”

心里叫苦不迭,慌不择言叫停的学生妹,央求:“狼哥,受不住了,我要起来方便一下。”

内急,躲进主卧室卫生间的学生妹,坐了半晌冷抽水马桶,下面没有丝毫动静,倒是上面冷汗直流,汗流浃背。

捱到敲门声响,听足大珠小珠汗珠滴落的学生妹,只得提起睡袍走出来,面对今夜摆月兑不了的狂魔。

仿佛看到自己将遭凌迟然后鞭尸,脚底踩在棉花上似,无法踏实稳住身体平衡。脸如土色,笨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弹了几下,花枝玉叶。娇女敕如花,洁白如玉,活泼如兔的果乳,极富弹性而犹在颤栗。

狼哥的两眼,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伸手触模得到的温香软玉。目光为之扑朔迷离,涌现火焰、雾影、水光。风过处一泓止水的光华。

饿狼扑食般,叼咬住洁白柔弱、咩咩直叫的学生妹。上下其手,从里到外,模吻个遍,虎啸狼嗥的狼哥,撩逗得奋力推拒、半推半就、抬身上迎而申吟不已的学生妹,在梦呓般呢喃。

“嗯,嗯哼,不!不要!不要……停!耐性等一下,就一下嘛。狼哥,你讲完,刚才还没完的有趣事儿,先让我先缓口气,好不好?”

“不好!先让我,尝一口,看是水蜜桃,还是青梅果!”

板开,学生妹搂紧、死死搂抱住、决不开放的双手。

从学生妹搂紧、死死搂抱住、决不放开自己脖颈的双手,挣月兑、突出重围的狼哥,在望“梅”止渴,先缓了口气。

然后,在床上,盘膝打坐,正襟危坐。

如同,广收门徒、为之灌顶的大师,在手中无甘露,心中有甘露,遍洒甘露,布道诵经。

“……百日筑基,千日打坐,配以药功,打通任督脉,大小周天的我,一心练武,硬气功,保健气功学了不少,自成了当地武林神童。”

“气功讲究顺乎自然,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可以疗伤,治病,但并非神通广大,想象的绝妙。对那些相信气功速成,有万能治百病的头头脑脑,进了的水,运气发功的我,也没办法,帮其逼化出来。”

“坦率地讲,只能睁眼看其脑屏短路。如同看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自发功,有人意念过强,想入非非,终酿恶果,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

尤其对先后发病,住进安定医院的小熊猫姐妹,我爱莫能助。对缺乏心理康复经验,倚重药物的医院的治病能力,不敢苟同。”

“‘明知道,安定医院的院长,既愚蠢又无知,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痴笨,如此顽固不化地守着,所谓的快乐!?难道自然而然把强加你们身上的条纹,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有这么困难!?’”

“可是,我的这些朋友,朋友的朋友,只是礼节性对我,露个笑脸。尽管,并不拒绝和我,牵手。然而,也不喜欢与我,攀谈。可能,都认为:我的智商,和我的考试成绩一样,糟透了。

同我的历任老师一样: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有时,我傻乎乎地望着这些塔楼,还有内衣厂那片废墟上的幢幢白屋建筑,转瞬间,仿佛成了这些朋友的座座坟墓。这些朋友到那里,不是闭关修炼,而是去圆寂。在亲友无望的苦痛中,在自己失忆的迷茫里,等待结束没有意义的生命。”

“明知是幻觉,我的鼻子不发酸,可手脚却冰凉发软,心里总折腾有扫墓的阴影。”

“于是,在其生前,我念想起时,就去扫墓:只为,俟其快乐死,万念俱灰后,我用不着再去,念想或祭拜;只为,这样,稍减我多少怀疚不安的心事;只为,念想或祭拜,不如,为其祈祷超度。只设路标,帮失散的朋友,迷失的心灵,找到重世回家的路。”

狼哥回忆的镜头锁定:安定医院铁门紧锁的病房区,走廊上,阴森森的,只有昏暗的灯光。

静悄悄中,突地,传来几声聚啸狞笑声,似猿啼哀绝,怪鸟夜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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