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片刻,梁辰和华羽文踏上了出山的长途跋涉。深秋了,有的地方已经结满了霜,萧瑟的秋风,把树叶摇得“哗啦啦”地响,吹到人的身上,已是阵阵寒意——冬天就快到了。北方的多数地方,树叶已经纷纷飘落,而阿坝州漫山遍野的树叶,不仅没有尽数飘落,反而红得更加艳丽,绚烂夺目。
来的时候带的钱,早就被大雨冲得不见了踪影,贴身带的略微值钱的东西,也拿来安慰两个死去的藏族孩子父母了,身无分文,他们也得想办法走出去!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华羽文走了一天下来,小腿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终于遇到一辆路过的大型货车,看车牌是成都的。华羽文赶紧拼命地向它招手。
可是那辆车开到眼前,不仅没有停下,反而一路油门踩到底,“呼——”的一声,疾驰而过,荡起一路的烟尘。
“呸,呸——”华羽文吐出满口的烟尘,看看已经渐渐坠下去的夕阳,失望地叹了口气。
梁辰安慰道:“没关系,等下一辆吧。”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又有一辆小汽车驶了过来,看不清楚车牌号。这一次无论如何再不能错过了,天马上就黑了。梁辰看看华羽文疲惫不堪的样子,再也顾不得许多,他站在路中间,拼命地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停一下!停一下!搭便车!”
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由于光线太暗,对方在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踩刹车了。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飞了起来!他用尽最后仅存的一点体力,喊了一句:“羽文,我心里除了你,从来就没有过别人!”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梁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单上,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护士正在帮他测血压。他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再看看那个护士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面赫然印着“阿坝州马尔康县人民医院”,惊问道:“这里是医院?我在阿坝州?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护士说:“怎么?你不记得了吗?你三天前出了车祸,被送到这里来的,对了,我是你的主管护师,我叫王小蕊。”
守在床旁的是陌生的一男一女。他们看到梁辰醒了,那个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立即露出了笑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终于醒了,可真吓死我了!你要是一直醒不过来,我良心上肯定会不安一辈子的。”
那个男子看起来同样有二十五六岁,看到梁辰醒了也赶紧过来,说:“当时在路上,是我不小心撞了你,真对不起,看到你没事,就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下,晚上再来看你。”
那男子刚刚转身想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说道:“对了,医药费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会付的,你就好好养伤。对了,我叫高源,这是我女朋友肖春雨,喏,有事给我打电话。”
高源说着,飞快地在一张纸片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了梁辰。
华羽文看高源和肖春雨走远了,这才紧张地凑到梁辰床旁,道:“梁辰!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我吗?”
梁辰伸出手来模着华羽文的脸,道:“我认识你,你是月儿,我的月儿……”
“什么?”华羽文伸出手去模梁辰的额头,并不觉得烫,又惊问道,“那么,你还记得些什么?”
梁辰道:“我还记得,你在船上,给我唱歌…….”
“那么,你是谁?你是谁,你还记得吗?”华羽文问道。
梁辰面无表情地摇头。
这时,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华羽文赶紧喊道:“医生,医生!他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他失忆了!”
医生过来,仔细地为梁辰做了检查,然后说道:“好好养伤,他的侧脑室里面还有瘀血,可能是伤到记忆中枢了,造成部分记忆丧失。要是能多带他看看以前见过的东西,或许可以恢复。”
看着梁辰一脸茫然的样子,华羽文柔声道:“梁辰,你是梁辰,知道吗?从今天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我会像妈妈一样无微不至,好吗?”
梁辰点头道:“月儿,我可以抱抱你吗?”
华羽文钻进他的臂弯,温柔地在他胸前蹭了两下,道:“记住,你叫梁辰,你是良辰美景画廊的董事长,现在,你受伤了,失忆了,暂时由我来照顾你,等你好了,就回你自己的公司去,好吗?”
梁辰道:“我不要回公司,我要和我的月儿在一起。”
华羽文问道:“你叫梁辰,记住了吗?”
梁辰道:“记住了,我叫梁辰。”
华羽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起车祸,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唯一留存下来的,竟是梦中残存的支离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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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也慢慢地伸出右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之际,那人
直勾勾地盯着梁若辰,眼睛里闪着让人捉模不透的光,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梁总,关键时刻,你要是心慈手软,……”
梁若辰立即打断他的话,道:“玉子,梅朵,老喇嘛,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干的吧?”说罢,也直直地盯着他,四目相对之际,那人“嘿嘿”笑了两声道:“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所以,非死不可。”
梁若辰也压低了嗓音道:“可是,他在怀疑我!”
那人“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梁总大可放心,我全都安排好了,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梁若辰道:“绝不可以当着她的面动手,更不能让她知道!”
那人道:“我知道,她现在和他在一起,可是,如果我们在他们必经之路,制造一起车祸……”
梁若辰打断他道:“绝对不可以伤害她!”
那人笑道:“梁总放心,高源不是没分寸的人。等他一死,你只需要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梁若辰道:“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就好。”
那人道:“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就彻彻底底地成了他,那时候,你还用愁,你的心肝宝贝不会乖乖地来找你吗?”
梁若辰下意识地模了模头上的那道疤痕——虽然有浓密的头发遮盖,可细细模来,还是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道手术留下的刀痕。
那人又是“嘿嘿”干笑了两声,声音陡然变尖了一些,随即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梁总放心,等事情一办成,自会有人立即安排您去韩国最好的整容机构做疤痕修复术,保证不会让它留一点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