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7年过去,丹后姬看着镜中风华不再的容颜,静叹,红颜已老,但是那个人却没有看到最美的自己几眼……
自从结婚之后,应是他有意,不和自己见面。
此时有人来报:“夫人,少爷有请!”
丹后姬不禁喜上眉梢:“所幸。”
忙换衣,巧画妆,竟与7年之前相差不了多少。
只是见了基言之后才感到深深羞愧。
当年他年少英姿勃发,如今气韵沉淀,又多了几分典雅,而且他眼睛依旧明亮,只要看着他,就像回到了那一年,站在自己面前的他……
“你来了。”他开口,声音不再像少年时如溪水咕咚,而是像一湾甘泉,滋润心田。
有些人的魅力如同醉酒,越久越醇。
“是的,唤我何事?”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带三郎去找他爸爸。”
三郎就是她所生的儿子,幼名。
“7年了,你还记得我当年所说么?”
“你的话,句句记得……”
“这就好了,雷出大泽,降生伏羲,重明入梦,帝俊临世,天命玄鸟,孕育殷商,凡是伟人伟族出世,皆有神灵之兆,三郎出世之时狐火蚀天,亦是此理!我族式微,以后如有灾难,还望你之后裔多多相助,不求发达,只希望不要让我族血脉断绝就行。”
丹后姬僵在那里,“这就是你的目的?”
“是的”和上面一句一样,没有任何感情。
“好……只是我儿年幼,求等到他成年……”丹后姬心如刀割,不求与他相见,只求,和从前一样,在他身边。
“不必,眼下正是他发达的好机会,我也不会让他涉险。”基言走到门,厉喝,“荷稻姬!”
“在”只见香风阵阵,环佩叮当,不多时狐仙便至。
“良禽择木而栖,行植氏式微,圣主已出,跟随三郎,自有不尽香火,从此你就做他的氏神吧!只是记得,你他一神一族皆是因我族恩泽而生,我族命溥,要是有了香火延续垂险之时,还望念及旧恩,帮一个。”
“是。”狐仙点头,眼中竟是悲多于喜。
有更多香火,自己就可以更强大,但是离开秦家,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基言已经转头,没有看到,“你尽快起程。”“是。”
荷稻姬来到一棵樱树下,在与人类不一们的眼睛里,一位白衣散发男子正在树下静坐。
“我要走了,离开秦家,离开你……”
“是三郎吧,他日后所繁衍的氏族很强,你香火用不完了。”
“你就有这句?”
“是的,只有这句……”
“男人的世界,我永远不懂,所以爱上秦家人的女人,永远只能暗自哭泣……”荷稻姬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没有回头,对方亦然。
至京都,三郎与自己父亲相认,得知行植氏所为,不仅养育自己的爱子成人,还将自己妻子完璧归赵,再一细察,三郎才能俱在自己其他子之上,即使是嫡子,亦为望尘莫及,心中万分高兴,马上找出一块肥沃的无主的良地,名为鸟津,只等此子成年,便封给他。
话说春去秋来,那父子两人自是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杯未进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丹后姬却在深院中一日更比一日凋。终于捱到三郎成年,成人名忠久,类似中国人取字,他爹也不食言,封到鸟津,三郎便携母与荷稻姬前往。
鸟津与行植氏隐居地相隔不远,丹后姬便对忠久语:“今日种种,不赖行植氏之力无法办到。从前在京都,相隔太远,不去谢在情理之中,现在不去,再不谢怕是天神也不信,要减我们的福哦!”
“可是我才到这里,事太多怕是走不开……”三郎有些悉心。
“我去就可以了。”正中丹后姬下怀。
当时离去时,三郎始扶床,今日妾终归,三郎比我长,近乡情更切,终是将路上日前千愁万思都捱过了,她终于来到了他近前。
荷稻姬带她飞进行植氏村的大门,只见天上火树银花,地下彩浪翻腾,好一派喜庆。
丹后姬不由得也开怀起来,荷稻姬却轻解眉:此不是新一代少主的诞生庆么?
刚想到这,她甚至没时间阻止丹后姬:前者刚刚拉住一位路人:“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从前在这住了七年,也从没看这样热闹。”
之前荷稻姬让她新换了男子服饰,对方也没发现不对:“呵呵,族长30多年终于有儿子,我族中的大喜事啊!”
丹后姬顿时如坠深渊,但溺水人还在努力抓着最后一点明光:“是……是基言族长么?”
“对啊。”
没有征兆,她闭上眼直直地倒下去。
盛大的庆祝活动直到深夜,别人早受不住,纷纷退下,基言还兴致正浓:“小少爷睡着了么?”
“是的,小孩子正是爱睡的年纪。还是等明天吧。”
基言大袖一挥:“无妨,我去他卧室看他,我第一个儿子,爱得不得了呢,不多看看我睡不着!”
众人皆是抿嘴一笑:“真是父子情深。”
“是啊!我听说,如果一个人越爱一个人,就会越喜欢那个人为自己所生的孩子。”有声音破空传来,是丹后姬,她的神色绝望而冰冷,“想必基言君也是如此吧。”
基言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天才开口:“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希望他是嫡子,你可以理解吧……”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嫡庶之别,不止是子息的,还有,对母亲来说的,尊严。
“好……我作小妾,行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
基言终于抬起头,眼睛里一片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对不起,我的儿子,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不爱他妈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真爱的结晶……”
丹后姬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
“我希望你走……”
“好……”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说出这句话,绝望之后的本能,或者最后的自尊……
她离开了行植氏村,再亦不回头。
走到了当初的神社,瘫坐,泪如雨下。
让你看不到我伤心的样子,是我最后的艰强。
荷稻姬强抿着唇,我是因为对方不爱我,你却……
也许这样对双方都好……毕竟,永远的诅咒。
与其相濡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