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一先一后离开，李纯看了李约一眼：“六弟，你还想留在这里继续喝酒听曲吗？”
李约心中又气又急，想进院子里找叶绍清问个究竟，又不能在这位大王兄面前表现出和清歌坊有太多瓜葛。只得干笑了两声：“大哥说得是，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了。咱们都回府吧。”
李纯点了点头。三人也向外走去。
叶绍清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
徐妈妈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试探着叫了一声：“小姐。”
叶绍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妈妈，你说，这次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声音暗哑低沉，充满了疲倦。
徐妈妈忍不住落下泪来：“小姐，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你有多么不容易的。你心里，太苦了。”
叶绍清又叹道：“这次，我大概是真的错了。虽然高平王吩咐过，但是我也不该同意纵容冷香和那一干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
“小姐也是身不由己呀。高平王的安排，小姐又怎么能不听呢？”
叶绍清摇了摇头：“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如果因为听从高平王的话，害了一个好女子，即使没有今天这场风波，我又如何能心安啊？”
徐妈妈拭了拭眼泪：“既然小姐这样说，我也就斗胆了。高平王明明是存心不良，让咱们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明摆着是打算要是出事了他也不用担责任，败露了只要往后面一缩便了，把咱们扔出去挡着。”
叶绍清苦笑：“我何尝不知道呢。不过现在高平王既没有外戚作后盾，又没有常年打下的人脉基础，咱们叶家遍天下的生意和钱财还是他很重要的筹码，他还舍不得轻易把咱们舍弃，能帮咱们挡着的还是得挡着。而且他是主子，咱们最后还是要凭借着他。只是以后咱们得多留个心眼儿，可不能再听他的话做些个伤天害理的事。”
徐妈妈低头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小姐，按理说，这话不该是我这种身份的人说的。可是难得小姐信任我，我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心里有话，却是不得不说。”
叶绍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温和地道：“妈妈，我娘去世得早，我自幼就把你当亲人看待。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高平王存心不良，以后难做的事还不知有多少。这种争权夺嫡的勾当，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咱们叶家家大业大，犯不着跟着趟这趟浑水。”
叶绍清脸色阴沉下来，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何尝又不知道呢？可是现在朝里的局势，也只有高平王才需要倚重咱们的财势和消息，其他的几位又哪里用得上咱们？广陵王一向结交重臣仕族，长公主宫内宫外又手眼通天。洋川王似乎意不在此，咱们几次试探都无功而返。也就只剩下这位高平王了。咱们要是想日后能得势和那等贵戚相抗，可不就得现在出死力，把赌注都压在这位王爷身上吗？好歹高平王也是太子的亲生儿子，他母亲又是东宫最得宠的牛美人，胜算也还有两分。”
“可是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只是为了一个舒王？”
听到徐妈妈吐出舒王的名字，叶绍清顿时变了脸色，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闭嘴！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人！”
徐妈妈眼泪滚滚而下：“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小姐就不能放得下呢？这世上比他要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人蹉跎岁月，折磨自己？”
叶绍清怒道：“我就是放不下！我就是要报复！我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踩到他的头上！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要为当年自己做的错事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徐妈妈泪如雨下，叫道：“小姐。”
叶绍清闭上眼睛，胸膛不住起伏，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要自己在这里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