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清宫的日子过得还挺快的,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中了,康熙下令让十四回京述职,这次回来,情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再不是曾经那个年轻气盛略显浮躁的毛头小子,如今可是举国皆知的大将军王,战功赫赫,荣誉响彻整个朝野,众人对他更是无不敬仰。只是回京述职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紫禁城就已经一片轰动了,更不要说真正等到他回来的那天,壮观的景象可想而知了。康熙显然在提到十四阿哥的时候,满脸都是自豪和欣喜,这也就难怪大家不会揣测康熙心目中继承皇位的人选不是十四了。现在想想,他们谁想当皇帝就当吧,这么累人的活却偏偏抢着做,看看康熙就知道了,像他这样一把年纪,在二十一世纪早就已经退休享清福环游世界了,但是他却还背负着整个国家的担子,近年来身子越来越差,看样子叫人忍不住心疼,哎~
这天,我又沏了一杯热茶端了进去,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老人家到了这个年纪就该注意身体,及时保暖才是。进去就看他埋头在那里深思什么,心里不禁叹息,真是一刻都不让自己歇歇,看着都累!
端着茶走了过去,他并没抬眼,我无意间瞥到了他好像并没在批阅奏折,有些好奇地又多看了几眼,这不是几何题吗?心里不禁讶异,怎么康熙对算术也有兴趣啊?正自想着,显然他意识到了我在看,遂抬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你懂吗?”
这一问,我还真想告诉他,这道题也不难,但是他可是皇帝,我总不能这么说吧,不然一不小心脑袋就要被摘了,只借词道:“回皇上,奴才认识一个朋友,他对这些西洋学识也很感兴趣,经常暗自琢磨研究!”
“哦~那看来不只朕有这个兴趣啊!”康熙听我这么说到,倒是有些欣喜,好像遇到了同道中人一样,随后他又埋头想了起来,在纸上画来画去。见状,又仔细看了看,不就是求证等边吗?看着他琢磨来琢磨去的,忍不住在一旁想告诉他。他像是意识到了,遂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我,我忙低下了头,他随后开口道:“你看起来会做,不如你来试试?”
“啊?”我顿时一阵惊诧,觉得不太好,但是他的威严让人不能推月兑,不然随时有性命危险。只好硬着头皮微微笑了笑,道:“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接过了题目,拿着笔在纸上稍稍画了画,列了几个等式,便得证了。
他一时有些惊讶,看他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他没发怒,倒是笑了出来,道:“看来你懂得还真不少,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呢?”
“没有,奴才绝不敢隐瞒皇上!”我忙恭敬地回了一声,他却是轻哼了一声,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我只好说道:“如果皇上不责怪奴才逾矩的话,奴才倒可以多想些这些益智类的玩意给皇上您思考!”
“恩?”听我这么说,他非但没怪罪我,倒是来了兴趣,我想了想,见他并未拒绝,便拿起笔在纸上又出了道题目,递过给他,道:“皇上,您想想这道题吧?”
他顿时紧了下眉头,却勾起又一阵的兴趣,随后对我点了点头,语气缓和地说道:“那好,看来你倒是可以当朕的老师了!”
“奴才不敢!”我又是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心里却有些乐滋滋的,他跟着轻笑了一声,对我倒是极为宽容,态度温和地说道:“恩,好了,让朕想想,你先下去,有什么,朕再叫你!”
“是,奴才告退!”说完,便小小欣喜满足地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却不想碰到了那个不想碰见的人,不过心却再平静不过,只福了福身,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感觉到他的眼神停留在我头顶上方几秒的时间,随后道了一声,“免礼!”
闻言,我连头都没抬便转身出了大殿,现在每次见到他就像见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感觉,我以前真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原来我竟然可以忘情弃爱到这样的地步,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点,呵呵!
“喂,你快点,想来想去,真麻烦!”
“就是,快点下啊!”
出了大殿,去到偏殿的路上,从角落里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心下顿时明了,有好玩的也不叫上我!
“你们几个啊……”随即我便凑了过去,他们显然吓了一跳,偷偷模模地在这里聚众赌博,见是我,又放心了些,遂道:“想吓死我们啊!”
“谁让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算我一份!”说着,我便找了个地,他们也是很欢迎,“来……到你下注吧!”
“好,我押大!”随即便掏出了碎银子,畅快淋漓地一把投下。
“买好离手啊,我开啦!”说完,骰盅开了,果然是四五六大,“YES!”又可以捞银子了!
“哎~”
“早说买大了,真是的!”
“再来!”骰盅重新摇起,只听到里面骰子的叮叮声,一连来了好几轮,有赢也有输,以前对于这种游戏完全没兴趣,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也沉浸在其中,享受这样的刺激。可以这么说,现在对于吃喝嫖赌来说,除了‘嫖’我不沾之外,其他根本就是完全放纵,因为可以带来开心和兴奋,又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实在有些乐不思蜀了。
“哎——”输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手气不太顺啊?不行,我一定要翻本,“来,再来,我不信我一直输!这轮我押小!”
还没摇筛我就已经下注了,这次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随即刚摇完筛,就等着他开呢,半天也没反应,神情呆滞的样子,有些不悦道:“干什么,快开啊,你不是赢钱赢傻了吧?”说到这,他有些不安地朝我紧皱起眉头,这时旁边的人也拽了拽我,我有些不明所以,“你干嘛?”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一个冷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闻言,其他人全都吓得闪到了一边,一个个脸都白了,“参见王爷……”
心下一阵无奈,紧舒了口气,偏偏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了,我还想一把都赢回来呢!
随即,身后那个声音斥责道,“你们居然在宫里聚众赌博,成何体统,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做?”
一个个被说的屁都不敢放一声,见大家都没声音,他又喝道:“都下去!”
“奴才告退……”随即,几个人一下子全跑光了,我忙喊道:“喂,银子都不要啦?”几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便匆忙落逃了,只能轻叹一声,不管那么多了,先看看这把是赢是输,随后便开了骰盅,一看一二三,小!YEAH!赢了,一把就都赢回来了,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正忙着收钱,突然从后面伸过来的手一把打翻了我手上的银子,一脸气愤地说道:“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你当这里是什么,赌坊啊?”
我只盯着洒落在地上的银子看了看,便要弯腰下去捡,他随即就一把拽住了我,我很是气愤地挣扎开他的手,直道:“王爷很有空吗?这些琐事也要亲自管理?这下李公公倒是轻松了很多!”
“你!”他顿时被我的回话激到了,眼里闪过一阵气闷,严辞狠道:“你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仗着皇阿玛太宠你了,就这么有恃无恐?”
不禁冷笑了一声,抬眼看着他道:“我怎么样似乎都与王爷无关,那么多的大事等着王爷去处理,您又何必费心在我们这些低贱的奴才身上呢?”
听我这样说到,他明显深吸了口气,眼里闪过了一些酸紧,我却无心深究,只讽刺道:“还是王爷看我并未因你而生不如死,反而过得比以前都开心,你觉得失望了?”随即冷叹了一声,一把扯开了他有些松动的手,继续道:“我只想说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了,你,还没重要到那个地步!”说完,便转身收拾起东西,跟着只冷冷地道了一声,“如果王爷教训完了,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连他那一瞬间是什么表情,我都不想看清楚就请安告退了。手里的银子,我只拿回我赢的,其他的待会再还给那群临阵月兑逃的家伙。
西华门
是夜,乾清宫没有差事,便去了西华门,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一群人闹哄哄的声音,看来我是来晚了。
“这局押什么?想好了!”
“大!”
“好……你有种!”
“哈哈……”
“喂,这么早就开局了?”一群值班的护军闲着无聊就喜欢在城楼上开赌局,渐渐地也因为这样跟他们混熟了,“没关系,来得差不多时候!”
几番招呼,就瞄到了先前逃走的小初子,冷了他一眼,便抛给他先前丢下的银子,说了他一句,“真没义气!”
“额,呵呵……”他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遂嗔笑了一声,又拍了他一下,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算了,没事了!”
“恩,那就好!谢了!”他随即举了举手里的钱袋朝我笑了笑。
“喂,沈如青,你玩不玩,快点啊!”
“来了……开始吧!”
“想好了,买大还是买小?”
“我押大!”
“我买小……都开了这么多把大了,我不信还开大!”赌博这种事赢了自然开心,输了也没什么,对我来说只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赌博也就像人生一样,即便我知道会输,但当初还是孤注一掷了,不过现在我的选择却是我宁愿放弃,也不想再继续赌下去,不是我输不起,而是真的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