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倾国战神乱长安 曲终收拨当心画(下)

作者 : 莫非小励

盈翎三日后便要动身,接应的于阗乐师们早在城中馆驿等候,王命难违,她只能在天敬堂做最后打点。却被迦陵拖着,来到厢房坐下。正疑惑间,却见他泪水盈盈,却又脸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迦陵从架上取出琵琶,转轴拨弦,调着音。

她甚是惊喜:“小玉,你这是?”

迦陵仍是笑着看他,一低头,玉指轻拨,一串优美的旋律流淌出来。是伎乐教授的第一首唐国曲子,也是她最爱的——《录要》。整整一年,这只佛国妙音鸟被刀光剑影吓得失去了所有响动,仿佛丢掉了灵魂一般。她曾为此悲伤了千百次,以为自己要永远带着这个遗憾离开长安了。却不想今日,天可怜见,她竟又听到了这世间最美的音乐。

盈翎静静流着泪,享受着这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体验。他终是她最爱的小弟,也是世上最懂她的的亲人。

一曲终了,二人泪眼婆娑,久久相望,默默无语。

“那边屋里可还有人?”听到位安粗重的嗓音,二人从恍惚中惊醒。

“是小石、小玉。”赵嬷嬷赶忙答道。

“喊他们出来,一并过去。要快!”位安几乎有些气急败坏。

二人懵懵懂懂地出门,还没问明缘由,便被人推推搡搡着与莎香、流花等天敬堂的五六个留守奴婢,一起被赶往了众归堂。

与众奴婢一起战战兢兢地跪下,才发现正中坐着个少年,偷眼望去,年岁比乙僧略长一些,玉面朱唇,身材修长,一双凤眼,慵懒孤傲,不怒自威。白玉头冠,丝袍外罩着斩衰丧服,其通身气派竟如神人下凡一般。再见他身边,站着个的威武英俊的青年武士,那形貌看来却不像汉人。盈翎深感奇怪,这个让尉迟兄弟都恭恭敬敬的少年却是谁?正惶惑间,少年开了口,声音也是慵懒高贵的:“天敬堂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赵嬷嬷赶忙回答说是。

少年略略点头,开始打量这些奴婢。均是些少年男女,有胡有汉,个个人才出众,心想果然物以类聚,这小郡公生得不错,竟连他屋里的奴才也看得顺眼。不知刚才弹琵琶的是哪一个,便开口问道:“刚才弹《录要》的是哪一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尉迟兄弟更是惊恐不已,这才明白太子为何偏偏要见东院的众人。中宫新丧,刚刚断七,全长安城都肃穆哀伤,大气都不敢出,但要饮宴作乐也都是偷偷模模的。士族大户都心照不宣地遵守着这种表里不一的潜规则,如今天敬堂里却传出宛转悠扬的琵琶曲,这岂不是大不敬的死罪?

尉迟乐一听赶忙跪下,急得眼中含泪:“请殿下恕罪,奴婢愚昧无知,竟在国丧期间冲撞了陛下,是小臣的罪过,请殿下责罚……”他虽不知刚才在天敬堂发生过什么,却大概能猜到一二,心中恐惧异常。乙僧也带着毗沙府一众跪地请罪,不知这天降大祸如何平息。

天敬堂一班人跪在那里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全都冷汗直流。盈翎心说不想竟这般凑巧,真是命中劫数,为今之计,除了自己出来认罪,没有别的办法。坎坎坷坷十四年,苟活至今,却要绝命于此了吗?

堂上众人惧怕地叩头,承乾却不屑地往下扫了眼,这班人原来与东宫的奴才们一般无趣。仍是冷冷问道:“弹《录要》的是哪一个??”

盈翎正要抬头认罪。却听身边一个柔媚的声音抢先作答,微微暗哑:“是奴婢。”她惊恐地转过脸,开口的竟是哑了整整一年的迦陵。这只佛国妙音鸟,不飞不鸣那么些日子,今日一鸣惊人的一句开口,却变成一把要夺他性命的钢刀。她曾幻想无数次让小弟重新开口,却绝对不希望是在这一刻。毗沙府的下人也是格外吃惊,想这小哑巴今日怎么说了话?

“是奴婢弹奏的。”盈翎姐弟同时抬头抢道。

李承乾被这一幕搞糊涂了。却听其中的女奴道:“小弟无知,请殿下赎罪。弹奏琵琶的是奴婢,与奴婢的小弟无关。”承乾见她,浓眉大眼,虽是女子却别有一股英气,倒是不同寻常。尉迟兄弟跪在边上,见此情景,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淋透,几乎绝望。

“是奴婢所弹,殿下不信,奴婢可以原音重现。”迦陵的声音分明又响了些,目光坚定,将此事做实,再无转寰。沙州城里,娘亲在没入黑暗前嘱咐自己的是,“无论遇到任何人都不要说话”,他牢牢地记住,成了一种心病。可如今,若他再不开口,便要失去手足至亲,他不愿永远躲在亲人的身后,这一次,他的命要由自己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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