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阇娄转身对盈翎惶恐道:“前番叫主人负伤,属下万分愧悔,决不能再出半分差错。”
盈翎轻轻摆手,笑声:“无妨。”转脸瞪视着跪在地上的汉子道:“壮士说的兵灾,可是高昌之战吗?”
黑面汉子瞪大眼,惊恐地望着他。心说这魔女好生厉害,竟然早就知道。盈翎本是胡猜,因他长着突厥样貌,口音又是西域的,兼有“兵灾”一说,便首先想到了高昌。
汉子虽不言语,但看他这番表情,盈翎心中便知自己猜的不错。俯身逼近道:“阿史那将军也算有心了,只是我若去庇佑高昌,于阗又该怎么办呢?”她嘴角牵动,目露寒光,“你们这些突厥人很该商量好了,再来与我纠缠。”
那阇娄一听也明白了。这三人竟是高昌大将军阿史那矩的手下。
西突厥可汗欲谷设,通过派遣弥渡将根系插入于阗,又通过阿史那矩控制了高昌。于阗尚能在大唐天子面前恭顺,高昌的鞠文泰却从阿史那矩那边得到了莫名其妙的自信,竟仗着突厥的撑腰去骚扰大唐的属国焉耆,事后称病不去长安谢罪,还大言不惭:“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活耶!”
他错判形势,终于引来了唐军铁骑。
贞观天子发下《讨麹文泰诏》,全篇都历数麹文泰的罪行,而刻意撇清了西突厥。仅仅说是麹文泰挑拨了西突厥。言外之意,不希望外人插手。欲谷设深知唐国的实力,本心也并不想多事。
阿史那矩预感到事情不妙,一边继续哄骗鞠文泰,一边则竭力寻找退路。他总觉得,于阗之所以能够保全,除了对天可汗的谦卑外,与毗沙门天勾结而潜藏起来的神秘兵力,才是他们的真正底气。
他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便念念不忘,在这危急时刻必要夺来一用,才好不被自己的同宗弥渡比下去。这次,他派出了这些高昌最优秀的刺客,人虽不多,但都是精锐。他认为京畿重地,人多眼杂的反而难以协调,关键是稳、准、快。
但他没料到的是,神鬼护法才是真正的顶尖刺客。
“主人,”那阇娄凑近道,“这三个杂碎该如何处置?”
“阿史那矩利令智昏才轻举妄动,如今又狗急跳墙来纠缠我。一群蠢货。”盈翎不屑道,“将他们交给恪思,叫他们狗咬狗去。”手下一听,立刻捆缚起三人,抓到马上带走。
盈翎略略垂首,似有所思。
那阇娄恭敬地提醒道:“西域局势微妙,主人在京中可要小心。”
盈翎点点头,问:“将军那边可好?”
“一切顺利。他们争夺拼斗,反而于我们积蓄实力更为有利。”
“也需小心。”她蹙眉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