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酒桂香中,她的明眸如三秋皓月,灵透纯净。蜜色的肌肤甜得令他心醉。他饱尝她的芬芳,不愿放过一丝一毫。她轻牵的嘴角,撩拨着他心头最美的旋律。他忘情地吻着她,她仍是笑,皓月似的明眸却盈盈有些异样,晶莹的水雾笼上了明月,最后汇聚成断线珍珠,滴滴坠落。他顿时心慌,伸手要去擦拭,却更加惊恐地发现,那泪珠已经染上了血色。顺着她美丽脸庞淌下的竟是斑斑血泪?他本能地想要搂紧,她却突然如雾一般消散了。
他惶惑万分,四下寻找,却见前头高大威武,手执长槊的死神,冷笑着望着他,眼中透着肃杀与得意。他的另一只手中分明抓着——她?
她血泪斑斑,遍体鳞伤,眼神空洞。他疯了似地冲过去,却有无数只幽暗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身体,掐住他的脖子,让他连喊叫一声都不能够。他仍要拼死挣扎。那一头,死神却转过了身,拖着手中带血的猎物,渐渐远去。
他张大嘴,终于从充血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翎儿……”
“郡公?”回答他的不是泣血的爱人,而是一个细眉细眼的少年,“你又做噩梦了吧?”
他喘着粗气,瞪大惊恐的眼,冷汗一身。扭头看,枕边青丝犹存,果然又是梦幻一场。
自十三岁入帝都。他便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梦得多了,久了,便会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自己这七年来所经历的所有苦难困顿,是否也只是一场长得令人窒息的梦?或许一梦醒来,他仍是坐在马上,怀里蜷缩着又累又饿,酣眠着的小女奴,他会浅浅一笑,继续带着她在图伦碛无尽的沙海里寻找回去的道路。
泰福穿了一身胡服,配上他细腻扁平的小脸,显得煞是有趣。
七年来,这少年是唯一一个看到他做恶梦的人。他从不要人值夜,因为那样他会因不安而彻夜难眠。自从到了长安,他便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乖巧的侍画、老成的位安,他不敢保证他们不是尉迟屈密或者别的什么人派来的一双眼睛。只有她,只有她蜜色的身体,纯净的眼睛,才能让他的身心肆无忌惮。
她,也是一样的吧?今夜,又是谁在她身边,让她彻夜不安呢?这噩梦只是自己的忧思过甚,还是……还是什么征兆?他陷入无尽的恐慌中。
“郡公。”泰福赶忙拉回他的出神。
眼前的这个倭国少年,因为他遥远的家乡,无牵无涉的身世,反倒能成为他在漫漫驿路上唯一的旅伴。这个小子,何其傻气,又何其简单。尉迟乙僧深深羡慕他的这份简单。
“都一个多月了,您要是老这么着,可怎么撑到沙洲哦。”泰福撇撇嘴,心想,他这个师父,脾气温和,技艺超凡,连相貌也美,竟是个完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