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局散后,禄东赞似乎意犹未尽,拉着侯七要去鸿胪寺自己的馆驿继续欢饮。侯七也不推辞,便跟着他去了,当晚便没回来。
后来好一阵子,永嘉坊也未见他的身影。盈翎想他定是得了其他的温柔乡,自己竟可清闲一阵,甚是喜欢。便张罗起给侯君集织网的事。
她骗过那阇娄说要整理西北毗沙军务,以求早日功成,离开这个鬼地方,那阇娄知她月兑困心切,也不疑有他便让她联系上了长安城的一众长老。盈翎为自己打下第一步根基而欣喜,越发忙碌紧张起来。
十一月,初冬朔风,长安寂静,漠北苍茫,时时牵念,思君不忘。又是一夜,她独对孤灯,卸去装神弄鬼的面具,收起两面三刀的假笑,才发现自己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终于害怕起来,她思念那双温润的眼眸,思念得几乎断魂。
侯羿风却又在这时突然回来了。
他们仍是如之前一般,同榻而眠,相安无事。
“小石,”他笑得戏谑,声音暗哑,“天寒霜冻,你竟越发地冷了。”。
他说的不错,她不再躲避,任由他搂着。这只虎狼从来都叱咤风云,一路顺畅,世上的阳光都照耀在他一人身上,所以他的身子自然是温暖的。她开始迷糊在他沉香味道的怀抱里,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暖意。
好累,这样,真会让她犯困的。
让她先歇一歇,等睡醒了,再与他缠斗吧……
她陷入昏睡,看不到他微蹙的双眉。
次日,她仍是伺候他梳洗穿戴,仍是将那玉簪簪到他的冠上。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早晨,不再像原来那样窘迫。
整理完毕,要出门之际,侯七却突然拉住她,笑得甚是诡异。
“你说一心一意做我的侍妾,可还记得?”
他问得突然,让她不由皱眉:“贱妾自然记得,必当尽心伺候。”
“既然如此,便该立些家法。”
盈翎惊讶地望着他,这人敢是疯了,竟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跟你不过逢场作戏,权谋一场,便被你压制也是因为要互相利用。何曾与你是一“家”,你还真的入戏,做起良人,行使夫权起来,跟我提什么“家法”?
她虽那么想,到底不敢反抗,只沉声道:“郎君吩咐,贱妾受教。”
“也不算多,不过三点。”他仍是坏笑,“第一,今后不许再讲家乡话,既然来了长安,便要守本分。我不想被人说勾结番邦。坏了大事。”侯七说得甚是严肃,好像句句在理。
“是。”盈翎撇撇嘴,虽是答应得谦恭,却已有些不悦。你讨了玉华阁的娘子,还想不让人说勾结番邦?这话实在是一派胡言。
“第二,从此戒酒。”
“这也与我们的大事有关吗?”她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想来自己贪杯还是他侯七教出来的。她因思念乙僧,近来越发觉出杯中之物的好处,怎么他竟连这也要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