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桂香里,英姿勃勃的少年,猎装马靴,玉带佩刀。幽深的眼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诡异,一脸坏笑,神气活现,戏谑地模着她的脸:
“于阗小娘子,可还记得你的救命恩人?”
盈翎惊得猛抬起头。
残月高悬窗外,红烛犹在滴泪,哪有戏谑少年?竟是自己趴在案上的荒诞一梦。小夜叉和小玉都已离去了,想到小玉道别前那张温柔恬淡的笑脸,她不由心头一热,嘴角轻轻牵动。
盈翎起身看看茶炉上新烹的蒙顶茶,又快凉了。
怎的还没回来?今夜怕是不会来了吧?来不来的也不说一声,他倒潇洒,真当自己这里是倡馆了。
她心中不悦,不由撇撇嘴,双眉微蹙。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惊慌起来。自己却是在做什么?竟然是在等着……
“哦,对了,记得别再牵到东面的马厩了,那里的胭脂马烈得很,亲近不得,我家这没出息的东西又总是犯贱,回头又要挨它的踹。若再弄伤了,赶明儿我就骑着你到朝上去。”侯羿风推开门,犹在扭头吩咐小厮照看好自己的波斯红。
小厮嘻嘻哈哈,一阵坏笑,答应着跑开了。
侯七手里提着个袋子,含笑进来,迎面却见盈翎小脸通红,窘迫万分,正定定望着他。倒把他看得心里发了毛,“怎么了?”边说边低头看看自己哪里的穿戴出了问题。
盈翎方回了神,挤出笑。
好吧,他不是在指桑骂槐,却是自己在多心,自己近日越发的神志不清了。
再一看,侯羿风仍是穿的半新不旧,桂布丝绵的青色长袍,天寒地冻的,也不加身皮裘,愣是这么受冷。这个诡诈的男人,真是装蒜得可以。她这里又不是朝堂,没人喜欢看他清廉自律的一套,这样的苦情戏码却是要做什么?
盈翎娇笑着迎上前:“郎君的斗篷都被输光了么?穿得这样可怜,叫人笑话。贱妾近日倒是新得了几件上好的狐裘,少不得要接济郎君了,回头……”说着便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要去放好,却不防被他一把搂住。
她吃了一惊。贴着他宽阔的胸,本来稍稍安定的心,顿时慌乱起来,面上桃花一片。
“你看看,”侯羿风贴着她的耳,轻轻坏笑道,“你整日裹在狐裘锦衾里,不还是这样冷吗?可见……心热了,人方能暖起来啊。你这冷心的小石头。”
见她娇媚的形容,他情不自禁轻轻啜吻起她羞红了的耳垂。盈翎僵立在他怀里,酥麻的感觉渐渐传遍全身,惊得险些将手里的袋子跌在地上。
侯七笑着放开她:“去把东西放好吧,回头弄洒了你可没得享用了。”
盈翎如蒙大赦,赶忙跑到案边放下袋子,捂着狂跳的心口,努力调稳气息。魔障了,这该死的虎狼,玩的什么花招。竟叫自己这样出丑。
她这一头发着愣,侯七已自顾换了寝衣,仍回案边坐下。
盈翎自觉尴尬,便寻话道:“郎君喜欢的蒙顶茶,我又新烹好了,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