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里漆黑一片,从被扔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三个人就万念俱灰了。人缓缓地滑落,刘乾感觉下面滑不溜丢,跟儿童坐的坐滑梯没什么两样,直到双脚落实,悬空的心还在失重,不但没有生存下来的一点欣喜和庆幸,反而毛骨悚然,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身上犹如爬满了毛毛虫。反正三个人已存必死之心,就这样相互拥抱在一起,都抱着同一个想法,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至死谁都不分开。
死亡的阴影弥漫在大家心中。刘乾的脑袋还算保留着一份清醒,因为他感觉到河蚌内还有流动的空气,既然有气流,就意味着河蚌不是活的,而是人工设计的假象而已。他幸灾乐祸地对身边的二位美女说道,我说死不了吧?跟着俺刘乾走,吃喝不用愁,跟着俺刘乾走,天堂大路都让走。嘿嘿,既然闷不死,我们就有活路了。
王芸儿故意大惊小怪地模着刘乾的脑袋,拉着寡妇般的哭腔说道,我的娘艾——看这孩子给俺吓得,怎么让人活啊?还没到阎王爷受审呢,这边却疯疯癫癫地唱起儿歌来了。
翠儿心领神会说道,可不是?河蚌里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憋不死,早晚也得饿死,先不说已经疯了一个,更不用指望谁来救咱们了,我们三个就自生自灭吧,不奢望跟着疯子上堂,能不入地狱就算是烧香拜佛了。
刘乾从怀里模出一对火石“咔嚓、咔嚓”几下就引着了棉线,就势“呼呼”一吹,呼啦呼啦的火星子就迸射起来,黑暗中忽然听到王芸儿尖叫一声,随后嘴里开始骂刘乾道,死刘乾,你在我身上瞎模什么呢?哎呀——,你这人手怎么不老实,你往哪里模呢?干嘛撕我的裙子——
接着就听到“刺啦”一声,好像是王芸儿的裙子被撕破,隐隐约约听到刘乾嬉皮笑脸说道,别动,你这水蛇腰晃来晃去,我怎么下手?
翠儿心里“嘣嘣”直跳,心想,难道刘乾和王芸儿深知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二人故意在临死之前你你我我?羞死人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念这个!敢情刘乾这个大尾巴狼死都要做个风流鬼,忽然翠儿的脸红起来,心想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大闺女上花轿头一回,也不知道他刘乾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她正在心猿意马地想着,眼前忽然亮起了火光,刘乾在地上生了一堆火,将一片一片的裙子布条往火堆里扔,王芸儿不好意思地蹲在地上,裙子都撕得不成样子了,她害怕春光外露,蹲着不肯站起来。
翠儿俊脸绯红,指着刘乾,再指着王芸儿,支支吾吾说道,你们刚才又叫又嚷的,难道不是——?
刘乾哈哈笑起来说道,河蚌空壳内寒冷,我们总得先暖暖身子吧?再说,没有火光照明,我三个就是瞎子模象,哪里找出路呢?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女人的裙子薄一些,一点火星子就容易引着火。就我这粗布衣裳,火石敲打碎了,也不见得冒一个火苗子——你们看看这火着得多敞亮?
翠儿张大眼睛,气愤说道,好个刘乾,你竟然敢撕我们的裙子生火?裙子薄如蝉翼,经不起烧,难道你要让我们光着身子,看你生火取暖?五毒教的圣女被你月兑掉裙子生活,你再不给个名分,五毒教保管活劈了你。
王芸儿不知道从哪里模了一块小石头,“嘭”地就打在了刘乾的脑门上,她又羞又急道,我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被你模遍了,你要是个青眼狼,以后我还怎么嫁人?你——你还要烧光我们的裙子,你倒是养足了眼,可我们呢?总不能光着身子跟着你参观成吉思汗的墓葬吧?
刘乾乐呵呵说道,行了吧,看你们两个一唱一搭的,不就是想存心讹上俺刘乾吗?大不了八抬大轿迎你们过刘家门,你们俩不是整天嚷着嫁我吗?天遂人愿,我也认了。一会我们三个先烧衣服,留点避体就行,利用珍贵的火光,我看看出口在什么位置。
王芸儿和翠儿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纷纷月兑去身上的衣服扔进火堆,王芸儿咬牙切齿说道,反正看也看了,模也模了,今个姑女乃女乃就豁出去了。
火光将河蚌壳内照的通红一片,王芸儿和翠儿雪白的身子掩映着红色的火光,分外妖娆。刘乾眼珠子都快爆裂了,但他没有时间欣赏,必须尽快找到出口。这个河蚌是个“尸体”,很有可能是人为放置的,如果刘乾算得没错,这个河蚌应该连着墓葬的入口。打开地图查看也是枉然,上面根本就没有标注,刘乾只好结合四周情景,细细思量。王芸儿和翠儿急地快要哭了,央求刘乾道,刘乾大侠,你能不能快点想?我们两个快要撑不住了——火堆马上就熄灭了,真得无衣可月兑了,我们怎么也得留点尊严,否则还不如撞死在这河蚌内。
翠儿叹气道,这河蚌壳脆,就怕我们两个存心想撞死,老天爷都不给机会,说不定一头撞出去,终究还是被蛇、鱼吃掉。
刘乾忽然一拍脑门,惊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俩跟在我身后,拉住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刘乾举起乃尔不花宝刀,对着河蚌内壳的砍起来,没想到河蚌壳竟然很坚硬,怪不得保存如此完整。壳子一块一块地被砍碎,哗啦一声倒了一地,王芸儿和翠儿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河蚌外面是一块凿空的石岩,河蚌的刚好塞进去,三个人穿过石岩,后面就是一座小石桥,下面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沟渠。潭底的河蚌受力一旦张口,水会有小股流进蚌壳内,蚌壳下面肯定有一条连接沟渠的管道,如此就可以把河蚌内的水导流出去,水循环流动还可以保持空气对流,这就是为什么河蚌内有空气流动的原因。刘乾心想,这条沟渠的作用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墓葬内的积水也一定是通过沟渠导向外面的。
小石桥就是用几根大石条简单连接起来的,下面平行托着几根铁锁链来支架桥梁。一个人双足首尾轮换,交替前进,基本勉强通过。光线虽然不好,但还能勉强辨认出四周景物,采光原理应该是很复杂的,刘乾也没心情去研究。他对几乎果身的二位美女说道,墓葬内肯定储存有华丽的服饰,你们再坚持会,说不定蒙妃和皇后的衣服都给你们留着呢,相信你们一辈子都没穿过。
刘乾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芸儿,翠儿走在最后,三个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小石桥前行,大家紧张地都冷汗涔涔。桥面生有很多鲜苔,光滑难行,要不是当年苦练身体的平衡力,刘乾几次差一点就**于沟渠。王芸儿和翠儿走得很是艰苦,身子总是无法保持平衡,左晃右晃的,看得刘乾触目惊心。刘乾鼓励二人道,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只要咬着牙行走五米,基本就到达目的地了。眼看着,余下的几米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人有了希望,就会激发体能潜力,儿女忽然来了精神,分外卖力地坚持往前挪步,刘乾是第一个到达桥尾的,王芸儿再继续走几步,翠儿紧随其后,也最多五六步。沟渠内忽然惊起了几柱大水柱,这些大水柱目标很明确,就是朝着刘乾三个人射过来的,刘乾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王芸儿甩到身后,刚要探手迎接翠儿,翠儿大概惊吓所致,一只脚已经离开桥面,半边身子向一侧倾斜,眼看着她就要失足沟渠,刘乾急忙卧倒桥面,双手紧紧拉住翠儿的一条腿,王芸儿更不敢怠慢,就势摁住刘乾的双腿。
翠儿头朝下,像是一个秋千挂在石桥下面,那些激起的水柱不停地击中翠儿的身子,翠儿犹如风铃般不停地在空中摇摆,而且幅度越来越大,刘乾面色铁青,他的体力几乎达到极致,双手几乎拉扯不住翠儿的腿。单单如此,还不足以惊心动魄,沟渠里敢情躲着几条硕大的人形鱼,它们不停地将嘴里的水柱激射出去,为了增加水柱的力量,这些人形鱼竟然可以跳离水面,那些无坚不摧的鱼鳍像是锋利无比的矛头炸起来,如果翠儿当空落下,一定会被攒成糖葫芦。翠儿失声喊叫,救命啊——刘乾救命啊。
恐怖和绝望几乎让翠儿发疯,她只有不停地失控叫喊,没想到她的喊叫更加激发人形鱼的猛烈攻击,翠儿的身子被水柱高高抛起,有时候甚至超过了桥面,刘乾的身子受到连锁反应,一半身子在桥面上忽高忽下,要不是王芸儿在后面死命拽着,翠儿和刘乾早就翻落下去了。
刘乾急中生智,喊道,翠儿你不是学过驯兽口技吗?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这些人形鱼害不害怕?
翠儿快要折腾得不行了,狼嚎、虎啸、狮吼、鸟鸣……,她挨个尝试,就是不灵验。王芸儿哭着喊道,刘乾啊,你一定要救救翠儿,她是铁了心要跟你一辈子的,你不救她,这个世上谁还能救她?
刘乾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慌乱,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的。活该翠儿命不该绝,刘乾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失声喊道,翠儿你试一试大水蛇的声音,它们是人形鱼的死敌。
翠儿喜极而泣,回应道,幸好我学过大蟒蛇的声音,都是蛇类的声音应该是大同小异。翠儿的口技果然惟妙惟肖,大蟒蛇的嘶鸣和吐舌信的声音突然间镇住了人形鱼的躁动,它们像是一个个捣蛋的孩子,一下子受到了惊吓,一头扎进水底就再也不肯出来。沟渠平静了,翠儿的摇摆慢慢地静止,刘乾吃力地将她拽上来,三个人散了架似地躺在大岩石上,王芸儿搂着翠儿哽咽说道,好妹妹,姐姐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翠儿面色依旧惨白,大有死里逃生的味道,她凄然笑道,跟着刘乾走,不说吃喝不愁,单单能把性命保住就阿弥陀佛了。
刘乾嘿嘿笑而不语。心想,大美女你千万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不仅少了一个好老婆,最主要八卦石就没人可以开启,刘伯温还指望它制成八卦璧,我还指望它回到未来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