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尔不花已经是元惠帝身边的红人,确切地说是大红大紫,别看老资格的文武百官耀武扬威甚至依旧依老卖老,但在私下里却都在跟乃尔不花这位后起之秀攀亲戚拉关系,元惠帝委以重任,这要是被他乃尔不花时来运转地扭转了乾坤,一举将失去的江山夺回来,那可是名垂千古的大功一件,元惠帝感恩戴德之下,怎么说也要将乃尔不花名列三公,到那个时候,跟他沾亲带故的文武大臣可就是“鸡犬升天”了。皇帝老儿被朱元璋大军步步紧逼到荒漠的漠北,正应了那句话“皇帝老儿轮流坐,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习惯于醉生梦死的元惠帝眼看着数百年的基业就要葬送在自己手里,他怎么可能甘心呢?于是只好孤注一掷地仰仗乃尔不花这员虎将复苏大元天下,只要乃尔不花真心打仗,要什么就给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要最宠爱的皇妃,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退一步讲,他乃尔不花敢要吗?
乃尔不花手握兵权,身份地位自然高高在上,就连他的营馆“虎踞宫”都是极为豪华,规模和等级仅次于皇帝,你要问了,“虎踞宫”为什么不干脆叫“盘龙宫”?嘿嘿,乃尔不花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骨子里还是不敢以天子自称的,按照他的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以下犯上可是骂名,他乃尔不花可是承受不起。
普妮被元惠帝破例封为“镇国娘娘”,此举自然也是做给乃尔不花看的,看来皇帝老儿玩得权术还是很精的,他早就看出来乃尔不花对这个女人的死心塌地,于是抢先一步给普妮册封,乃尔不花自然千谢万谢了。午睡刚醒,窗户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普妮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嘴里懒洋洋地喊道:“人都死光了?没看到老娘被暴晒?快把窗户都给我挡住!”话音刚落,几个丫环抢着脚步,用身子挡在窗户前面,一个年长的丫环陪着一万分小心说道:“娘娘你感觉可是好了点?要不我们几个找一幅大窗帘给你挡上?”
普妮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庸懒道:“算了,以后凡是我睡觉的时候,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就好。谁要是疏忽了,我第一个抽她鞭子!”她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挂在墙上的牛皮鞭子,几个丫环听到“鞭子”二字,情不自禁地浑身打着哆嗦,她们可是都被或多或少的照顾过,据说这鞭子是娘娘亲自用浸泡药水的熟牛皮编的,轻轻一鞭子打下去,包管皮开肉绽。
她是名符其实的睡美人,正舒舒服服地平躺在软软的卧榻上,床的周围堆满了红艳艳的花朵,细腻而光滑的一双大腿高高翘起,她不仅具有无限风情的娇媚,而且对乃尔不花这样的男人而言,这种成熟的美足以致命,甚至让他抓狂。乃尔不花这个时候进来可以说是恰逢其时,先是支退了惊慌惊恐的丫环,然后一双眼睛迫不及待地贪婪地窥视普妮**的一切,粗大的喉结不停地上下移动,发出急促而又粗重的呼吸。那双欲火焚烧的眼神,那张垂涎欲滴的大嘴,那双蠢蠢欲动的爪子……显得既贪婪又,要不是他有所顾忌而极力控制,早就是一匹货真价实的饿狼了。
普妮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得意,因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显然对乃尔不花的欲擒故纵策略已经奏效,她觉得对一个即又容易移情别恋的男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吊足胃口”,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有足够的震慑力,让他战战兢兢;在他几乎崩溃、甚至想放弃的时候,也一定要适宜地给点甜头,然后在他意犹未尽的时候,果断地一把推开,这叫浅尝辄止。正因为如此,所以乃尔不花就永远变得很听话,变成普妮身边的宠物狗。
普妮忽然间妩媚得笑了,笑得**浊骨。乃尔不花的骨头几乎都要酥了。她轻吟漫唱道,亲爱的,你不打算给我捶捶背吗?这腰又酸又疼,都是让你给折腾得,你还有没有良心?
乃尔不花等这句话好久了,忙不迭地回应道,我的好夫人,对你我可是惟命是从,你说往东我那赶往西啊。夫人就是皇母娘娘恩赐——你说给你捶哪?
普妮脸色一沉,恩威兼施地说道,什么皇母娘娘恩赐,我就是仙女下凡!告诉你,我就是来自六百年后的天使——你明白?算了,跟你说这些废话,都是对牛弹琴,哪个什么,我教你的“泰式按摩”没手生吧?你要时刻记着“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先给我踩踩背,全身的骨节都要给我细细地捏一边,就像沙里淘金一样,绝对不许偷懒。
乃尔不花为了讨好,献媚说道,你看我这笨嘴笨舌的,夫人可不就是仙女吗?别说你来自六百年后,就是来自天国我都信!要不是朱元璋瞎了眼,我怎能捷足先登得到你?
普妮眼睛一瞪,大有怪乃尔不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乃尔不花见自己又说错了话,像个乖孩子般爬到床上,认认真真地泰式按摩起来。普妮舒服地申吟,那声音也只有普妮这样的女人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乃尔不花心里忍无可忍,手中只好大肆地揩油,东一把西一把的。普妮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岂会不知道乃尔不花心中那点破事?她忽然半真半假说道,咱这漠北石城除了元顺帝,你就是老大,他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你说说,就你一个人傻呵呵地扶持,我说你是不是脑袋缺根避雷针?
乃尔不花趁机把手放进普妮的裙子里,气喘吁吁地说,我要是多根避雷针,老天爷早就活劈我了,哪能还剩我这根菜?我跟随元顺帝十几年了,已经有了些感情,你没听到他半夜做梦都在喊我的名字?我可苦了,总是半夜被喊起来去见驾——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现在北元势力就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总不能见他走投无路而见死不救吧?再说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万一他东山再起,我可是功不可没的功臣,自此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普妮忽然一把甩开乃尔不花的手,说道,拿开脏手!再不规规矩矩,小心老娘剁了你的手指头!元顺帝迟早完蛋,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要我说——取而代之!
乃尔不花吓得咕噜一声掉到床下,他面如死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那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一旦处理不好,泄露了风声,我们俩谁都活不了,好死不如赖活着。隔墙有耳,小心祸从口出——夫人呀,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我怕做噩梦。
普妮脸色十八变,忽然咯咯笑个不停,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胆量,侧面看看你对我的忠心程度——你对主子心存不二,对我自然就是“守夫道”。呵呵,我可不想守寡,难道还能让你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去革命?
乃尔不花抹着冷汗说道,就说嘛,我的夫人英明果断,绝对不会铤而走险搞哪个什么“革命”的。元顺帝虽然是穷途末路,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能说他就是死路一条,万一峰回路转怎么办?李成桂是我们牵着走的一条狗,朱棣为什么只能偷袭,不敢明目张胆的攻打漠北?他是明白人,时下李成桂犹豫不决,既不愿意投靠我们,而成为朱元璋的靶子,也不愿意归顺大明。跟我们为敌。一旦朱棣孤军深入漠北,李成桂瞅准时机,就会在背后切断他的退路,然后和我们两面夹击,朱棣就会全军覆灭——当然他是你的儿子,我们会留他一条命,打狗看主人——不是,哪个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
普妮嘿嘿冷笑道,以后说话留点德,小心咬断舌头根子!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就怕李成桂这条狗根本不听你使唤,饿了叫唤几声,摇摇尾巴,吃饱了,它就瞎溜达撒欢,不知道又去找哪条母狗去了,指望它给你看门?朱棣那边你放心,只要我这个娘亲在这里呆一天,他就不会发动什么大的进攻。
“投鼠忌器!道理我懂,你既是我如花似玉的好夫人,又是我乃尔不花的护身符。”乃尔不花眼睛闪烁,说道,“难道李成桂也不听你使唤?”
普妮明明知道乃尔不花这是含沙射影,佯装恼怒道,你什么意思?他凭什么就听我使唤?
乃尔不花笑得不自然,赔礼道歉说道,你看你还生气了不是?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不是好几次秘密跟李成桂谈判吗?看他对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什么时候我非得把他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不可,省得整天打你的鬼主意。
普妮看着这个丑陋不堪的醋坛子,心里有种满足感,女人的骄傲莫过于把一群男人玩于股掌之中,除了刘乾不受自己的摆布外,身边哪一个男人不是对自己服服帖帖?包括李成桂,这个老不止一次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普妮她可谓是处心积虑,万一乃尔不花完蛋了,李成桂就是下一个攀附的对象。她忽然风情万种地说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见了漂亮女人就知道抢来抢去的,什么时候学学人家刘乾的熟视无睹?这才是好男人真男人,要是女人还是要嫁给这种好男人的。
乃尔不花忽然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也不是个好鸟。凡是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我一个不会放过。这刘乾命太硬了,怎么就是死不了呢?
外面一个警卫士兵在屋外喊道,大将军不好了,骨螺镇又出现了一伙土匪,八成又是洋人红胡子,我们要不要去压制?
乃尔不花有些不耐烦道,叫也里律带一队人马前往驱赶,记住,必须给这帮洋强盗点厉害,否则还会来骚扰。
听到外面人喊马嘶,大概是也里律带人去骨螺镇了。普妮经过乃尔不花的泰式按摩,好像又有些困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嘴里含糊不清骂道,又是强盗抢东西,这个月都连续抢了七八回了,再不给点教训,恐怕要到石城来抢皇宫了。
见普妮沉沉睡去,乃尔不花蹑手蹑脚地爬到她身边,挨着身子刚要睡下,只听到大院子里又是人喊马叫,门卫喊道,大将军又不好了,也里律带领的人马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那伙洋强盗还在骨螺镇叫骂呢,我们怎么办?
乃尔不花怕惊醒普妮,走到外面喊道,也里律怕是被他们抓住了——给我立刻喊来姜督蔚,立刻带领两千人给我把人抢回来,谁要是再失踪,老子就让他永远失踪!
姜督蔚带领马队急火火地赶赴骨螺镇。乃尔不花伸了个懒腰,自然自语道,还是搂着夫人睡觉舒服,说不定一觉醒来,红胡子早就灭了。他回到软塌前,仔仔细细地欣赏着普妮的成熟和丰满,心想,我乃尔不花半辈子戎马生涯,死都死了好机会了,没想到下半辈子有个好女人,这个普妮就是心爱的女人,将来有一天白头偕老也算是有始有终了。他月兑掉外衣,缓缓爬到她身边,眼睛刚闭上,门外的门卫又大喊道,大将军,这次真不好了。探子回报说,姜督蔚刚进骨螺镇不久又失踪了,洋强盗爬上屋顶,又在泼口叫骂。大将军,弄不好,姜督蔚的两千人马都进了强盗的口袋了。
乃尔不花顿时火冒三丈说道,老子不亲自出马,这帮猴崽子还反了天了?即刻传我命令,整点三千人马,我要亲自跑一趟骨螺镇,倒要看看什么红胡子这么厉害,不砍下这帮人的脑袋,我乃尔不花就此卸甲归田。
普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漫不经心说道,你这一去,弄不好真要卸甲归田了。
乃尔不花呵护备至地问道,夫人醒了,都怪我大喊大叫,惊扰了夫人的好梦。我乃尔不花行军打仗多年,大多都是所向披靡,很少败绩,今天怎么就阴沟翻船,让几个红胡子给吃了?我还真不信!卸甲归田那可是丢死人了,我乃尔不花面子承受不起,还不如找棵树撞死算了。
普妮话里有话说道,死也要死个明白,如果做了个糊涂鬼,下辈子肯定托生个猪。你也不想想,红胡子都是打游击,从来都是抢了东西就跑,这次怎么就能例外?他们才不会傻到跟整个漠北石城作对呢,这叫什么?这叫自断生路和财路,土匪会这样傻吗?
乃尔不花低头想了想普妮的话,有点醒悟,但是还是猜不到,骨螺镇除了强盗,谁还愿意来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普妮继续说道,也里律带领的一队人马大概有六百人,姜督蔚带领的就更多了,怎么说也有两千人马,你想想,两千六百人马怎么会被红胡子吞掉了?据我所知,夷国强盗都是东拼西凑的乌合之众,倾巢出动的人马不会超过一千人,一千人马再精悍,也绝对不会短短时间吃掉我们的两千六百士兵,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竟然连个逃出来报信的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是有组织有预谋而且能征善战的军队所为。
乃尔不花瞠目结舌道,军队?难道是李成桂或者朱棣?
普妮骂道,说你是猪脑你还不信。朱棣敢孤军深入漠北吗?我这个娘亲还在,他投鼠忌器,能打赢这场偷袭战吗?
乃尔不花一经点拨,忽然觉得聪明起来,断然说道,一定就是李成桂了,这老小子早就不安好心了,是不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普妮这时连骂都懒得骂了,说道,李成桂和高宗正在窝里斗,自己的那摊子事还没整明白,他怎会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当然也不是他了。
乃尔不花说道,哪还有什么军队可以威胁我们石城?
普妮说道,不一定军队,土匪做大了,不见得比军队差。
乃尔不花幡然醒悟说道,我知道了,风云寨,一定是风云寨,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们了——都怪你,你要是早点准许我铲除,刘乾和王芸儿不就完蛋了吗?
普妮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能不能干什么都动点脑子?刘乾和王芸儿报仇心切,你要是先露头,准打爆你的鸟头。据我的情报,
刘乾在风云寨创立了“海陆空一体化军事理论”,尤其是“空军”,那些油罐炸弹可以让你数万士兵肢体破碎;水军战舰可以让我们的水筏和帆船在风云河沉没,死伤无数。你知道刘乾为什么这么着急强固“海陆空一体化”?他就是盼着你和李成桂攻打,风云寨此时已经是兵强马壮,而且士气高涨,你们怎么是对手?所以我关键时刻拉住了你,这是为你保存力量,也是为了救你的小命。
乃尔不花不怎么领情,嘿嘿说道,我脑袋愚钝,被你纤纤玉手给拉住了,李成桂傻冒一个,不见得比我聪明,他自始至终也没动风云寨的一草一木,怕这里面也是你做的手脚吧?
普妮说道,没错,李成桂也是我拉住的,他现在是我们漠北势力的附属力量,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他死了,我们也就跟着完蛋,你明白吗?
乃尔不花慢慢想明白了,忽然满脸羞愧说道,我一直就是鲁莽个性,还是夫人真知灼见。那我们怎么办?
普妮阴阴说道,风云寨的人马不就是藏在骨螺镇吗?缩头乌龟不说,还利用来百姓来模糊我们的视线,如此甚好,我们打蛇打七寸,杀人先防火,我们就火烧骨螺镇!
乃尔不花满脸惊惧道,那里可是我们老百姓的村庄,这样做,不是杀死自己的百姓吗?虎毒不食子,我们怎么能自己杀自己的子民?
普妮狠狠说道,即当婊‘子还立牌坊,你什么都想要你?取胜就是要不择手段,杀死敌人是最终目的,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心存仁慈,否则敌人就会吃掉你。再说了,百姓死了,你可以找一些代替,这里还是骨螺镇,敌人死了,就不会再起死回生了。所以,死些百姓可以换回敌人的灭亡,你难道不愿意吗?
乃尔不花心想,刘乾和王芸儿为了报仇,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们的这次军事行动显然针对的就是自己,而不是什么元顺帝。既然敌人要我的脑袋,我为何就不能先要他们的命?这些老百姓死了,总不能变成鬼来报仇吧?想到这里,乃尔不花决心道,好,我们就火烧骨螺镇,烧死刘乾和王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