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山羊胡子先生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冷着脸说道,“两位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初九和画壁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他们可是皇孙皇子,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那她们都别想活着出皇宫了。
先前那位世子爷的双手已然不停的来回抓着,置山羊胡子先生的话于于不顾,而是眯起眸子,紧紧的盯着清梵。
却见着清梵正一本正经的瞧着他。
他越发的狐疑了,双手已然开始发红肿胀,双手来回的不停的挠着,可半点都不管用,他的脸上已然现出了几丝苦涩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那位皇孙,与他同样的,反复来回的抓挠着。
两人最后坚持不住,急急冲出了学堂的大门。
一旁的山羊胡子先生不解的捋了捋山羊胡须,回到了讲堂上,说道,“你们先作一篇以道为题的文章,检验一下你们今天所学的知识。”
众人哪里有心思听山羊胡子先生说话,一个个狐疑地盯着清梵,明明是两位世子爷想要捉弄清梵姑娘,为何最后反倒是两位世子爷成了受害者。
众人不解的望着清梵,这时,即无亦一身紫色折枝锦团刻丝锦袍的走了进来,朝着山羊胡子先生点了点头。
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清梵,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小声说道,“刚才那两位皇孙可是你的杰作?”
清梵淡淡一笑,“我哪就知道那笺纸被人做了手脚的。”
即无亦笑了笑,眸色深邃,“过两日我要随我父王出征了,瓦刺和鞭挞兵突然一起来犯,边关守卫大将已是节节败退,皇上便派了我父王前往。”
清梵一怔,燕王作战骁勇,曾经跟随皇上南征北战,皇帝登基后,他帮助大明国击退了多次敌军,每次都凯旋而归,一直以来,瓦刺和鞭挞兵都害怕燕王的名声。
她没想到,即无亦也要出战,虽然她很清楚,世子爷一直跟随燕王南征北战的,但不知道为何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即无亦抬眸,双眸紧紧地盯着她,“快的话,也就三五个月,慢的话,只怕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回来,怎么,你希望我早些回来?”
清梵一怔,脸颊蓦地染上了朵朵红晕,“我希望你最好一去不回。”
清梵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句话竟差点成真,但也是让她后悔了一辈子的一句话。
即无亦勾起唇角,对她的话并不以为意,笑着说道,“那条佛珠手链一定要收好。”
“世子爷放心,我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当她傻子吗,他强行送给她的东西,她怎么敢拿出来示人,除非,她真的不想活了,永乐侯府那些个人的唾沫星子就要把淹死。
看着他那认真表情,怔愣了一下,难道那佛珠手链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不然为何他这么在意,可若是这般重要,他又为何送给了她?
当真是难以捉模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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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燕王拿了虎符,接了帅印,带着十万精兵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西北方而去。
永乐侯府。
侯爷长长的吁了口气,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觉着放松了许多。
就连着老夫人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看着了一眼大夫人说道,“这世子爷一去也该有半载的,你且好生准备着书玥的婚事,想必等世子爷一回燕王府,定然就要迎亲的了。
大夫人笑了笑,看着书玥,还是她家书玥能嫁个好去处,以后就是世子妃了。
清梵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去准备聿哥儿的药去,先退下了。”
大夫人摆了摆手,“去吧,希望书玥出嫁的那天,能见到聿哥儿像个正常的人。”
清梵一怔,大夫人这可是在警告她,若是陌书玥出嫁之后,聿哥儿还不见好转,她便要嫁给聿哥儿。
清梵苦涩一笑,不是聿哥儿不能好,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好,她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愿意做傻子呢?
那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口,让他恢复正常?
这些日子,她一回到侯府,就立刻往聿哥儿院子里赶,每日里让初九和画壁熬些进补的汤药。
这不,她端着药碗便朝着聿哥儿院子里走去。
只见聿哥儿正趴在一棵老槐树下抓蚯蚓。
清梵当真是头大,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每日里都要装成一个小孩子,难道不累么。
她缓步上前,唤了一声,“聿哥儿,该吃药了。”
聿哥儿见了她淡淡一笑,“姐姐,你看这蚯蚓”
说完,直接抓了一条蚯蚓放到清梵跟前。
清梵直吓得跳开了脚,“聿哥儿,快些放下那东西,脏。”
不是她嫌脏,而是她当真恶心这东西,更是害怕。
聿哥儿傻傻一笑,“姐姐是怕吗?”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清梵走来,还不时的把蚯蚓甩到清梵跟前。
清梵心惊的盯着聿哥儿,她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她一怔,聿哥儿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吓她?
她冷然一笑,朝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你们把二少爷拉回房里,这蚯蚓,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几个小厮吓得全身一颤,急忙上前拉扯着聿哥儿,直接把他拉进了房。
清梵急忙跟了过去,一把关上了房门。
房内只留下竹香,初九和画壁。
清梵冷然的扫了聿哥儿一眼,说道,“聿哥儿最乖了,把药喝了。”
说完,直接把药递到了聿哥儿嘴边。
直惊得聿哥儿抬手一挥,“我不喝药,那药苦死了。”
“聿哥儿不听话吗?难道你当真不想自己像个正常人?”清梵直直逼视着他的双眸。
聿哥儿惊颤了一下,最后拼命的摇了摇头,“我不懂姐姐说什么,难道我不是个正常人吗?我不正常吗?我要去问问祖母。”
说完,就要推开清梵,朝着外面走去。
信得初九和画壁心急手快,一把拽住了聿哥儿。
清梵知道想让他自己变得像个正常人,是不易的事,每次吃药,几乎都要累的她虚月兑。
竹香也急忙上前,拉住了聿哥儿,她知道清梵姑娘是为聿哥儿好,所以每次都很好的配合着清梵强行把药给聿哥儿喝了下去。
今日也不例外,很快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到了聿哥儿肚子里。
只见他喝完药,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清梵见了,不由叹息了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他,“聿哥儿,只呀你快些好起来,这药就不必吃了,不然定是要吃到你完全正常为止的,我这药是专治你这病的,总有一天,你会好的。”
说完,松开了聿哥儿,拿起绣帕,帮他拭去了眼泪。
这才走出了聿哥儿的院子,撩帘的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眸光,直直射向她的后背。
那没有转头,也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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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凉。
已是入秋的季节。
清梵每日里去趟国子监,然回到沁芳园,这日子倒也过得舒畅。
只是学堂里,仍会有人想着捉弄她,不是把她的凳子腿锯断,就是故意在她凳子上抹些怪异的东西,甚至还有人在她书案低下放些毛毛虫。
清梵只觉无趣。
久而久之,他们见着清梵没有一次中招,便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坐在她前面的那位受过教训的世子爷,倒是再也没有使坏。
这日子也就平淡的度过了去。
听说边关的战事越发吃紧,敌军兵力加重,是我军的两倍之多。
那一日,侯府接到了世子爷从边关传来的信。
是燕王府派人送过来的。
信中几次提到了陌书玥,提到了他们的婚事。
陌书玥听了,不由一把夺过信笺,满脸堆笑,又似害羞的看了起来。
清梵见了不由笑了笑。
不由让初九扶着起身,朝着沁芳园而去。
刚刚走到拐角的地方,就见着即无亦的贴身小厮寒江从暗里跳了出来。
直吓得清梵猛然一颤,看清来人,这才拍了拍胸口,说道,“小哥,你可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寒江尴尬的点了点头,“都是小的不对,还请清梵姑娘原谅。”
清梵摆了摆手,“没事,以后记着就好,不要再这样突然跳出来吓人了,你走吧。”
寒江急忙说道,“清梵姑娘,我家世子爷有信给你。”
清梵错愕的睁大眸子,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寒江,“给我?”
寒江急忙从衣襟处掏出一份信来,呈给了清梵。
清梵一怔,看着信封上写着清梵姑娘亲启的字眼,这才接过了信。
寒江见她接过了信笺,笑着说道,“我两日后,会来清梵姑娘这里取信。”
说完,一溜烟的便不见了身影。
清梵惊愕的抬眸朝着他消失的地方望去,哪里还有他的踪迹,她大急,什么吗,还要来取信,那就是要她回信了?
即无亦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不知这男女私自通信,如同私相授受一般,被抓了还得了,他想害死她吗?
看着信笺,急忙藏好,眼眸四下瞟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这才放下了心。
急急朝着沁芳园走去。
一直做着针黹的茱萸见着清梵急匆匆的进了屋,还让初九关上了房门,狐疑的朝着房门瞟了一眼,心下却是不停的胡乱猜测。
每次清梵姑娘有什么隐秘的事,她总会关着门,避开她。
这已经成了沁芳园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她一等丫鬟,何时被自己的主子这样排斥过,心里定觉着万分委屈,名目上她是个大丫鬟,可暗里,在沁芳园她还不如二等丫环画壁讨清梵姑娘欢心。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曾经是大夫人的人,所以任谁都不会轻易接受的不是。
可这么长时日,她只给大夫人说过一次清梵姑娘的事,那就是拨浪鼓,可那东西,不也是许妈妈看到的么,她不说,许妈妈也是会说的,如果她不故意在大夫人面前表示她忠心大夫人的心,她在沁芳园岂不是更加的难过了。
她被指派到沁芳园的时候,就打定了注意,以后要好服侍清梵姑娘,因为她是不可能再回到大夫人房里的,大夫人生性多疑,就算她一直帮着大夫人打探清梵姑娘的事,就算以后回到大夫人房里,大夫人也断然不会相信她,因为她在沁芳园呆过。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背叛清梵姑娘,可她们依旧防着她。
茱萸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总有一日,她会让清梵姑娘明白的。
房内的清梵,急忙打开了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