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笙歌 第一百二十八章【皇上病入膏肓】(3400)

作者 : 千浅草

后宫与前朝是密不可分的

偶尔佛过的秋风吹散了她的长发,痒痒的拂过她日渐尖削的脸庞,至从有孕以来总是睡得不好,虽然她曾经有过一次身孕,可毕竟——

每每思至于此她更是心中彷徨,不觉踏实,刘恒几乎是夜夜陪伴在旁,偶尔政务繁忙却也是不忘差人过来问候安抚。强烈的妊娠反应越发让她疲苦不堪,性子也有些烦躁。惟觉得欣喜之处便是每日与那好动的孩子讲上好一些话,她觉得孩子一定听得到,也一定听得懂。

都说孕妇和孩子都是最情绪化的,本还和柳依依欢快散步的窦漪房忽然就无措地痛哭起来。这可把柳依依吓得半死,直紧张的问道:“娘娘哪里不舒服了吗?要不要赶紧宣太医来瞧瞧?”

窦漪房却只是哭,一个劲儿的哭,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甚至是她自己,亦不知为何媲。

肚子里的孩子动得厉害,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越发闹腾起来,窦漪房哭着将柳依依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语无伦次道:“你听!你听!他在踢我呢。”

柳依依这才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哐当落下,原来她是因为胎动才喜极而泣的呀,哎唷!真是弄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丫。

柳依依笑着将耳朵贴在窦漪房的月复部,闭着眼仔细感受着,大眼一眨,十分欢快和激动的叫着:“娘娘,娘娘,小王子真的在动呢,他好像还在吧唧小嘴呢。”

“哼!”冷不丁的冒出一记冷哼,窦漪房不用想也知道来者何人,索性看也不看上一眼,倒是柳依依依着规矩给佘良人行了个礼,便又站回窦漪房身侧不再说话。

佘良人眼光朝她滚圆的肚子扫去,轻蔑的说道:“王子?真是可笑,指不定是什么呢,我倒觉得一定是个翁主。”

窦漪房只是轻柔抚着自己凸起的小月复,笑了笑道:“何必是王子呢,我倒真希望是个翁主才好。”身在宫里,不论是皇宫还是代王宫,儿子的命运总是比女儿辛苦百倍,要建功立业,要争名夺利,她不稀罕,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追求这些,她只希望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这便是一生的幸福。

佘良人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般,当即笑得花枝乱颤,喘不过气来,挽着身边的代王后说道:“姐姐你可听听,她还真会说话,说一套想一套,嘴上说着巴不得是翁主,我看那心里早就念叨了千遍万遍的王子王子了,何必这样假惺惺,也不觉得恶心。”

窦漪房倒没说什么,可柳依依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即反驳道:“娘娘说话还是积点口德吧,不管我们美人生下的是王子还是翁主,那都是代王的骨肉血亲,总好过有的人望穿了秋水,盼倒了桥梁也不见得能圆了心中所想。”

她有些气急了,说话也没了尊卑,却正好戳到了佘良人的痛处。

窦漪房见佘良人的脸都气绿了,心下不免也有些怪罪柳依依说话不分轻重,但心里也是极畅快的。为了不让佘良人抓着把柄惩治柳依依,只得先下手为强,自己罚她总好过落在佘良人手里。窦漪房忽然一个耳光扇过去,直打得柳依依愣在当场,怔了怔,委屈的泪水刷刷而下,退后一步叫道:“娘娘——”

“给佘良人请罪,听见没有!?”那凌厉的语气自肺腑而发,眼睛里也琤琤的冒着火,她眼睛本就很大,因为怀孕瘦下来更是显得突兀:“你可只知道就你刚才那种犯上行为,若是换作别的主子,只怕你早就被拖下去杖刑伺候。”望了一眼佘良人又道:“幸亏你碰上了最贤淑宽容的佘良人,好生给佘良人赔个错,她是不会计较的,对吗?妹妹?”

她笑意柔柔的瞅着佘良人,再次叫了叫有些傻眼的她:“妹妹?”

这么一顶高帽子扣在头上,佘良人是有气也发不得,嘴角扭曲了几下,终是咬着牙恨恨的盯着她,代王后总是在最后打着圆场,抚了抚佘良人气得发抖的双肩,她微笑着,却是毋庸置疑的开口:“只罚半年的俸禄如何?漪房妹妹,本宫这个处罚相信谁也不会有异议的,对吧。”

代王后果然应得上这个王后之称,罚了柳依依,又没有动她一根指头,两面不得罪,做得真是游刃有余,无可挑剔。

窦漪房宁和一笑,再不多言,只等代王后和佘良人一行离开,窦漪房才转过头打量着那个只撇了嘴不敢哭的柳依依,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微红的指印衬得那张小脸越发雪白。

一声轻叹:“依依,疼吗?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柳依依摇摇头,可样子却是委屈的,她喉头溢出一丝呜咽:“佘良人总是跟娘娘您过不去,不就是仗着她的爹爹是朝中大臣吗,如此嚣张跋扈,奴婢只是为娘娘不平。”

“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么,我不愿跟她一般见识,她也不值得我去一般见识,何况你也说了,她就是仗着有个为官的爹,她有依靠,可我却没有。虽然我得了代王的恩宠,可哪个后宫不是与前朝息息相关的?如果朝中大臣都反对我,纵使代王他有心护我,却也是一张嘴难抵百个奏。我不愿成为他的累赘,所以我才终日不愿踏出贤仁宫,为的就是不引起没必要的事端。”

柳依依尽管长她虚岁,可毕竟磨练太少,看到的阴暗面太少,窦漪房从小就看着吕雉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今日的权位,又是如何对付昔日刘邦宠爱的那些妃子,要想生存下去,只有依附势力,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那才能真正屹立不倒。

如今的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

息事宁人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除非有了筹码,有了靠山,否则就如这个小小的代王宫她也是活不下去的。

柳依依没想到窦漪房小小年纪却看得如此透彻,心中是又惊又畏,声音也更加毫无底气:“娘娘说的是,是依依冲动了,以后一定收敛着,不给娘娘带来麻烦。”

拿着帕子拭去柳依依眼角的泪痕,窦漪房淡淡道:“跟在我身边,就要懂得为人处事须得圆滑,谨小慎微做事,守得住口管得住手,收得住心拿得出样,这样对谁都好。你别怪我刚刚打了你,代王后罚你的那些俸禄全由我出,别伤心了。”

柳依依经她一说,放才明白过来,先前要是窦漪房不主动打了她,只怕以佘良人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易饶了她,窦漪房的位份在她之上,佘良人不敢对她出手,可她柳依依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而已,要打要骂,甚至要她性命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回想起来,亦晓得自己失了分寸,当真是冷汗嗤嗤,颇有些后怕。

心神不宁

吐了吐舌头,搀扶着窦漪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再也不多说任何,只心里明白透彻就足够。她们一路走走歇歇,彼时的代王宫花园锦簇,剔透玲珑,一带水池碧波荡漾间似有无数个太阳的小影子,让人觉得美妙又虚幻。

坐得久了,身上有些汗湿湿的极不舒服,窦漪房支撑着起来,道:“这里是哪里?我们走了多远了?”

柳依依目光扫视了一番,才道“好像离代王的云光殿近了。”

“哦?”窦漪房又问道:“云光殿就是代王平日处理政务的地方吗?”她从不关心刘恒处理政务的事,也不常出来走动,自然对这些个宫啊殿啊的都不甚清楚,只是偶尔从刘恒那里听到过云光殿三个字。

柳依依笑道:“是,云光殿是代王平日接见朝臣的地方,以前奴婢便是云光殿的侍茶宫婢。”

原来柳依依竟然在伺候她以前是云光殿的人,难怪刘恒将她指给了她作贴身侍婢,自己的人总是更让人放心的。

“我们随便再去哪里走一会儿吧。”

沿着蜿蜒的冗廊缓步行走,越过那清幽秀丽的亭台,最终停在了一处落红满地的无人小径上。

想不到夏日的代王宫也是这样美的,窦漪房不禁感叹道。

四周那点点绿叶带来无限清爽,手指轻轻抚模着微凉的大理石,斑斑光影投射成一个个小圆点,莫摇分碎影,好梦正初长。

窦漪房有一瞬间的走神,仿佛还是那样青葱的岁月,她走在绿柳周垂,奇花熌灼的宫苑里,只需一个回头,那长身而立,嘴角永远含笑的刘盈便唤她一声:“嫣儿,过来皇帝舅舅这里。”

平复了一下心神,眼眶那闪烁着的泪光逼了回去,深深吁出一口气来,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心神不宁,眼皮直跳。至从回到代国后,她不曾再想起刘盈的一丝一毫,每日每夜都被刘恒填得满满的,她的心也不允许再想起他。

闭了闭眼,抛开一切不该有的念头,想起刘恒,她的心渐渐平息波动,只隐隐还泛着一丁点道不明的酸楚。

刘恒正处理完手中所有的政务,有些疲倦的揉揉太阳穴,忽听得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步履声,有他的贴身内侍慌张来报:“代王,宫里来人说是皇上已是药石无灵,昏迷不醒,怕是将不久于世了。”

刘恒霍然起身,双眉微微拧结一起望着那个内侍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已经证实了吗?”

内侍见刘恒脸色凝重,有些忐忑的答道:“张大人已经确认,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太后也在着手处理,而太子刘恭——”顿了顿又说道:“将不日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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