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走廊里的灯光是白炽灯,明晃晃的有些耀眼,连带着地板都泛着一层刺眼的冷光,因为是手术室,来来往往的人并不是很多,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脚不沾地的在各个手术室忙碌,面对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人们,表情机械而漠然。
二楼的手术室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白晨和林峰,白晨心里着急,“医生说沈尧情况不乐观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女人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林峰也无奈,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那么担心,能安全回来就是好的,医生不是说了吗,没有生命危险。”
话虽是这么说,他的眼神仍是不自觉的扫向走廊的窗口处,那里站立着的男子,自从医生出来说过那女子的情况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衣服也没换,还是进山里时穿的那一套,一路上反复湿了又干不知道多少次,此刻皱巴巴的看不出本来模样,他本来有不小的洁癖,这个时候竟像是一点儿也没有感觉。
“没有生命危险是什么意思?她一只手都要废了!”被男子轻描淡写的话语惹得心里更加难受,白晨狠狠瞪他一眼,又瞧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气更加不打一处来,“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她也来凑什么热闹,蕲峄不是根本就没和她订婚么,她心里不痛快,现在看沈尧出事,过来幸灾乐祸是不是?”
怀亚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蕲峄在这个医院,不久之前就赶到了,此刻就站在蕲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说话,靠着另一面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峰揉揉某个气急败坏的女人的肩膀,柔和道:“你别胡思乱想,人家从到现在为止可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从哪儿看出人家幸灾乐祸了?”
白晨正想反驳,想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她现在一看见他高中时期交往过的根本算不上女朋友的女朋友心里还不愉快呢,更何况是现在就存在的情敌,只是恰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光熄灭,门咔嚓一声打开了,沈尧被车子推了出来,依旧是还没有醒,双眼紧闭,左手手掌被绷带好好的包扎着,也看不出来具体伤势。
医生和助手跟在手术车后,白晨往前一步正想问伤势情况,眼前一花,蕲峄已经挡在身前,话未出口,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医生取下口罩就对着众人说道:“没事了,只等麻药过去就会醒,不用担心。”
“那她的手呢?”听到答案蕲峄只是微微蹙了眉,接着问道。
站在眼前的男子表情倒也看不出多焦急,想到那病人的伤势,医生咳了一声才对着男子缓缓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肌腱受损得很严重,掉下山的时候又被石头划伤,以后,能用勺子吃饭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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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实话,外面的人都把医生想象成了神仙,以为能够掌控生死,实际上他们能够做的事情也很少,力所能及而已。
望着面前男子听完他的话后瞬间苍白下去的脸和一时都变了脸色的众人,医生还是忍不住动了怜悯之心,叹口气:“你们就惜福吧,这样的情况,没有伤到要害,能留得下一条命就很不错了。”说罢带领着几个护士摇摇头走了。
走廊时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病床被推走车轮发出的的“咕噜咕噜”的声音,白晨也愣了,本来以为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没想到竟是真的废了一只手,顿时眼泪就抑制不住下来了,一把抓住身旁正要跟着病床往病房去的男子的手臂,语气坚决:“你不用跟着去病房了,我觉得沈尧醒过来的第一眼并不想看见你。”
“白晨……”林峰见女友这样说话,拉着她便想要阻拦,白晨这次没生气,只是回过头跟他笑了笑,咬着唇苦涩的笑道,“我是说真的,你们骗得她这样苦,就想要轻易得到原谅?现在她又伤成……这样,你们不要去火上浇油成么?”
林峰想不到话反驳,白晨除了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倔强而认真,没有平日里半点戏谑的样子,。
然而蕲峄也并不掰开白晨的手臂,只是低头看着她,仿佛是早有预料,淡淡说道:“我知道她现在不想见我,你放心,我不去,她不想见我,我会等到她肯见我为止,我只是去换件衣服。”
白晨一愣,男子的语气冷淡,话语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和压抑,指下反射性的就松开了,她的手一放开,蕲峄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径自转身往外走了,身后怀亚也连忙跟着他走了出去,白晨看着走掉的两个人,明晃晃的灯光把那男子的背影映衬得越显孤寂,忽然回头担忧的跟林峰道:“你说沈尧肯原谅他么?”
林峰揽住女子的肩膀:“我哪儿知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比我更了解?”
早知道没有答案,白晨狠狠拍掉男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白了他一眼,往病房的方向走去,顺便不忘记回答他,“那你就替你好朋友哀悼三分钟吧,要是我所认识的沈尧,如果不肯原谅,哪怕他是真的明天就死了,她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走廊里一会儿人就走空了,林峰看着前方踩着高跟鞋远迅速去的女子,无奈揉了揉被女子狠狠拍打过的手背,苦笑着叹了口气,既然人已经找到
了,好友会如何是好友的事情了,他不想管也管不着,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他也还有好长的一条路要走。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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