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会一直在。
沈尧强忍着泪光,不再拒绝他的触碰,轻声反驳他的话:“你不是那么厉害吗,还有什么是你帮不上忙的?”
蕲峄轻抚着她的头顶,看着她眼底明显的青色,心疼却也笑道:“沈尧,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神仙?上帝?什么都能做到是不是?”
沈尧摇摇头,纠正:“不是神仙,是仙女!”
可不,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去当仙女真是可惜了。刚认识他那会儿,她见他一次就暗叹一次演艺圈少了这么个祖宗,真真是个天大的损失。
对于这个无理取闹的答案,蕲峄只能识趣的保持沉默。
这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沈尧静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帮我给学校递了一份推荐信是吧?”
蕲峄正认真理顺她的长发,回答得漫不经心:“嗯。”
然,话一出口,立马脑海里就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不应该这么回答的吧……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预感也是很灵验的,手指下头发柔软的感觉消失,沈尧已坐得离他三尺远,恨恨的瞪着他,他担心她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所以说你之前的那些话其实都是骗我的对吧,你根本就不担心我离开,你恨不得赶紧把我踢到太平洋去,好让你和怀亚结婚?”
“新闻上胡说八道,记者没事儿乱写的,你该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和女人争论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不管怎么说都会是错,蕲峄巧妙的准备偷换概念,沈尧不吃他那套,拍开他悄悄挨过来的狼爪子,他皱了眉,嘴角往下弯了一下,作了一个类似委屈的表情,这可算是蕲峄的历史上头一回卖萌,沈尧却扭头不理,继续不依不饶,“那如果我真的走了呢?”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离开了的,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疗伤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自己丢弃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你所会遇到的各种难题,总该使人无暇顾及那些不该记得的东西。没等到回答,身上的重压袭来,天旋地转之后,她只能仰着脸望着天花板,然后顺便继续瞪着某个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想要伸手推他起身。
右手刚挥出去就被一双铁臂抓紧,男人的力气她哪能抵抗,顿时就动弹不动,她恼怒,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飞快的崩出来,大吼出声:“蕲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真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说到最后语音里明显已带了哭腔,另一只没有受控制的手就往他的胸膛使劲捶去,他也不躲,依旧是紧紧制住她的右手举在她的头顶,任她没轻没重的往身上招呼。眼睛盯着她泪水肆意的脸,眼眸深沉。
确实还是疼的,并不是挠痒痒。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脑子时刻保持清醒,他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她如果疼,他心里只会比她更疼。
他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女人,无意伤害她,更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他的无奈,也没有人可以了解。
看她似乎是打累了,手下的力道小下来,他才松了手,反手握住她捶打他的小拳头,是真的小拳头,他的大掌全部把她圈起来还有很多空余,笑了笑,往她的拳头上哈了一口气:“打疼了没?”
这可是彻彻底底的风凉话,沈尧胡乱抹了把眼泪,撇开了脸不说话。
他又继续笑,凤眼扬起好看的弧度,那个笑容就跟猫偷吃了鱼腥一样愉悦,再多带了点幸灾乐祸,她眼角余光也能扫到他欠扁的笑脸,不由得飞了一个嗖嗖的眼刀过去。
蕲峄选择性忽视她的横眉冷眼,继续笑道“下次下手轻点,打疼我没关系,别把你的小粉拳伤着了。”
沈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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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一段时间,沈尧觉得,应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没有人再说话,安静得,她能听见他的心跳,能感觉到他喷在她脸上的温热呼吸,就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他压在她上方,但一只手撑在床沿,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窒息感,那双细长深邃的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很多时候,他都会给她这样的错觉,仿佛那眼睛里倒映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脸上泪痕未干,被他瞧得窘迫,沈尧微微侧脸,没想到被他一只手迅速扳回原处,眼前阴影袭下,下一刻一个温润诺软的物体贴上了她的眼睫,男子的声音温温传过来:“不准哭了。”
双手痉.挛般的抓紧身侧的床榻,沈尧屏住气不敢深呼吸,眼睛也不敢睁开,心跳咚咚如擂鼓,他、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在舌忝她的眼泪?
那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舌忝舐,她的眼泪却越流越汹涌,不断的从紧闭着的眼角滑落出来,掉落在床榻破碎成末。
“唉。”一声叹息,蕲峄停下动作,直起身来,看着她哭笑不得,“你是想累死我么你?”
他停下来,她就不哭了,通红着两兔子眼瞪着他,闭着嘴不吭一声。
瞧着她惨兮兮的样子,蕲峄只能安抚性模模她的额头,他以前觉得不喜欢她为了别的男子哭,因为那样代表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但现在她真的为他哭了,他的整颗心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真想把她揉一揉,然后塞进自己的胸口,那样,就不用再看她流泪的脸,他也就不用难受了。
>“我又不是小狗。”对于头顶上那只爪子,某人弱弱抗议。
“呵。”他笑,把手收回来,翻身躺在他的身侧,脸侧对着她,一手却奇怪的握了她的手按在胸口,“我不会让你走的,你的命题根本不成立。沈尧,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那么,你用心听,心不会说谎。”
掌下是结实有力的心跳,温热透过手心源源不断的传出来,想念了很久的人终于在这一刻重新回到她身边,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只能笑着缩回自己的手,返身抱紧了他,放松的蹭了蹭自己的脑袋,感觉一直空落落的心落到了实处,道:“蕲峄,以后不准再骗我,如果再有一次,你休想我轻易放过你。”
“那你想怎么样?”受到威胁,蕲峄挑眉。
他还敢问?某人咬牙切齿,结果就是真的对着男子的耳朵咬了下去,“再骗我就咬死你!”
蕲峄吃痛,反射性的就去模她的腰,沈尧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有人挠自己痒痒,他的手一放上去她就不行了,笑得蜷成一团。
头顶的灯光暗了下去,蕲峄的手重新怀过来搂住她的腰,“这么晚了,睡吧,我陪着你。”
“不会走了吧?”
“不会。”
“蕲峄。”
“嗯?”
“我爱你。”
搂着自己的双臂一紧,想象得出男子一瞬间的呆滞,沈尧吃吃的笑开,安心的合上了眼睛,她应该,是不会再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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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睡的的确很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帘是打开着的,窗外是个大晴天,阳光铺满,蕲峄的助理站在她的房间,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见她醒了,忙走过来跟她说话,“沈小姐,您醒了。”
身侧的床位并没有人,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有印象,沈尧只好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余小姐,你们蕲总呢?”
余采微笑,认真回答道:“蕲总一早便接到电话回公司去了,临走之前让我过来照顾一下沈小姐,说是怕您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有些事做起来不怎么方便。”
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医生和护士进来例行查房,检查过伤口又询问了一通基本情况后很快便出去了,沈尧这才不好意思的对着余采笑起来:“不好意思,这样子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她曾经有过拖延工作的教训,放假几天回去,再回来的时候桌上的文件多得跟一座大山似的,她熬了好几宿才算把该补齐的补齐,从此以后就学会了今日事今日毕的道理。
“不会,我做的基本上都是办公室的工作,蕲总的办公室最近……”余采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随手指了下隔壁,“搬到这里来了,我待会儿过去继续工作就行,不影响的。”
沈尧见过余采好几次,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精干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在帮沈尧把餐订好,又顺便收拾了一通房间后开口告辞:“沈小姐,我就在隔壁办公,如果有事找我帮忙你就过来叫我。”
“嗯,谢谢。”沈尧也礼貌性的回应,送她出了房间后才回屋吃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