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牡丹记 元部利卷 天香夜染衣 192白蒙

作者 : 玄歌小主

青夔每每这样不动声色地提醒一回,黄妍都忍不住要脸红。

直弄得陪在侧间的细妹和朱雀见了,时为黄妍那微妙的红脸而在心中暗自揣度开来。

此番再见,两个姑娘索性商量着退到了一边,坐在一处细细地探讨了起来,也顺便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松快松快。

朱雀更是胆壮,枕着手仰面就躺倒在石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细妹说着话。说着说着,被暖烘烘的日头一烤竟就不知不觉地眯了过去。一腿蜷着,一腿伸直,俨是睡着了也端的一派警戒姿势媲。

细妹开始还陪在一旁与朱雀语声悄悄地说着话,可没一会儿就让青夔遣去泡茶了。

因着青夔说要去寻本佛经来打发时间,不仅差了细妹去泡茶,还亲自去往自己的草堂里取书去了丫。

廊下,一时就只丢了黄妍一个躺在椅子里。

还有拐角处的石阶上,朦朦胧胧正迷糊过去了的朱雀。

蓦地,怡人的暖里,十分突兀地生出水滴滴落在脸上。黏黏的,先觉热后觉凉的触感。

原本清和的空气里依稀夹杂着些许血腥的味道。这一认知,令黄妍先是楞了一楞,旋即便反应了过来,方还晕晕然似欲睡去,登时一个激灵就从那舒适的恬淡里彻底惊醒了过来。

薄唇微颤,声音却似卡在喉间一般,轻易发不出来。轻轻地动了动指尖,企图抬手往脸上模去,可手还没能够抬起来,一块涎水滴答的温热舌头就毫不客气地舌忝上了她的小脸,黄妍的心瞬时漏跳了一拍,赶忙将头猛地一偏,企图逃离开去。

可她虽将脑袋偏开了,却蓦觉身前一凉,显是身上裹着的绒缎被扯了开,那带着血腥味的温热吐息跟着逼近了前来,黏黏糊糊的舌头再度贴上她的脸儿,俄而延着脸廓一路往下舌忝。

黄妍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收了紧,受不得这般冒犯,本能地伸出手去欲推却什么,可就这么一伸手,却真真切切的模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黄妍大骇,唇色倏而煞白,呼吸都不敢用力,握紧了小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软在椅上,身子止不住地瑟瑟轻颤了起来。

任由那灵巧有力的舌头慢慢舌忝到了她细女敕的项颈上,许久流连不去,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吭气声,越舌忝越用力。

就在黄妍以为,舌忝她颈子的庞然大物随时可能会露出一张血盆大口,在她颈上狠狠的一口咬下去的时候,突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惊恐的味道陡然高拔,“喂,白蒙,你做什么?!”

继而是手掌拍打在兽头上的几声闷响,伴着依稀微吟,那黏糊糊、湿漉漉的舌头当下就离开了黄妍的脖颈。

朱雀的脚步声飘然而起,“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啊!白蒙!它怎么会在这里?玄彬呢,怎么不把它看紧一点,任它到这里来瞎逛啊?”

男子却喝道,“玄什么彬啊,还不赶紧把它领走。”

朱雀呐呐,指指自己,又指指那所谓的白蒙,分明惊恐得不可思议,“让我?领它?”

“你不领它,难道还让它领你啊?”

“可是,黄妍小姐她……”

朱雀的声音刚一冒起,又一阵脚步声飞快走进,却是与方才出声呵斥的那名男子道,“玄彬说过了,无论如何千万别拍它脑袋,玄彬不在这里,小心招恼了它可就麻烦了。”

先前的男子道,“你看看它都做了什么?晚来一步就要出人命了。”

话锋一转,继与朱雀道,“你还楞什么神,还不快去。”

朱雀看了看后来的男子,眉梢一挑,“去就去!”

后来的男子望了眼白蒙,沉吟着道,“看这样子该是才从林间觅食回来的,想来早已经就吃饱了。”

先头的男子道,“幸好它是早就吃饱了的,不然这黄妍小姐还不给它拆骨入月复了,你看,脖子上都流血了。”

流血?是说她么?可她怎么一点儿也没觉得疼呢?

黄妍怔悚间,一只男人的大手忽而触碰到她脸上来,她慌忙把脸一侧,方才骇得魂儿都失了一半,这一会儿又将心神陡然绷紧,清楚非常地觉得那男子将自己薄凉的衣袖延着她的脸廓一路擦拭到了她在外的颈项,雪白的肌肤因为羞涩而立时染上了薄薄绯色。

引得那俯身为她查看伤势的男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却道,“看来是虚惊一场,这血可不知道是蛇血还是鹿血呢。”

闻言,黄妍身子一僵,面上潮红褪尽,眉间微凝,分明生出了一股儿恶心来。

后来的男子颔首,口气较之前松快了些许,“没事就好。”

黄妍正觉得这两个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却一时对应不上谁是谁。

思量之间,先前而来的那名男子竟伸手去模她眼上覆着的素锦,诧道,“你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蒙着?”

几日未见光明,如今置身在强光之下,断不能承受那刺眼之痛,黄妍身子微一瑟缩,生怕那只大手会将她眼睛上蒙着的素锦给揭下来。

陡听一声高喝,俨是青夔的声音,“穆勒,你做什么?”

触在素锦之上的大手当即收了回去,穆勒凉凉一笑,“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去做什么了呢?主公把人交给了你,你就该当好好照看才是,怎的却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也实在太放心了些。”

青夔哼然有声,“只要你不想入非非,她兀自呆着,又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后来的男子却道,“你可是冤枉穆勒了,若不是我们二人正巧往这里来,黄妍小姐可险些就做了那白蒙的早点了。”

青夔一愕,“白蒙来过了?”

穆勒忽笑,“主公的心头肉啊,要是给白蒙塞了牙缝……,剑邪,你说,主公是会记恨白蒙呢,还是会记恨玄彬呢?”

剑邪自然明白得他话中的意思,接口道,“只怕主公最该记恨的还是青夔尊使了。”

青夔默然不语,握住经卷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啧啧……”穆勒再伸了手,轻轻抚过黄妍面颊。

微凉的指尖,若即若离的碰蹭,引得黄妍一颤,赶忙动了动身子,漠然偏开头去。

又听得青夔出声喝止,“拿开你的手,谁叫你乱模的!”

穆勒抬手,笑得讳莫如深,“我虽是模了,可倒是没想要占什么便宜的,我也不过就是看看这张俏脸儿给你治成了什么模样了。如今见了,真可佩服青夔尊使你妙手回春,好是本事。”

青夔不置可否,兀自昂首,不掩眉梢得意之色。

穆勒话头一转,却道,“想来,这黄妍小姐的脸治好了,那青夔尊使也就没有再粘着人家不走的理由了。男女到底有别,便是做大夫的也当深谙此理。依我看,青夔尊使还是把黄妍小姐交给慧姑看护,自己且乐去逍遥罢。”

剑邪未语,但睐向青夔的眼眸,分明是几分首肯的。

转而又向穆勒道,“他的事我们别管了,还是先去找主公要紧,再耽搁下去,当心那海莲公主就要亲自动手,将我们整个敖府给掀个底朝天了。”

穆勒闻之深觉有理,说话的音色里也透着丝丝心悸,“你不说我险些就忘记了,赶紧赶紧,得罪了那姑女乃女乃,谁都担待不起。”

二人相携欲去,青夔忍不住发问,声音里犹自几分悦色,“海莲公主到了?公主可是越长越俊俏了?”

穆勒随随瞥他一眼,“公主就在前头的厅里吃茶呢,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剑邪却叹,“人是越长越俊了,可对主公死缠烂打的黏糊劲儿可是一点也没变。得,不跟你说了,一会儿怠慢了人家,主公又该怪罪我了。”

听着耳畔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黄妍低头兀自思忖,哪里来的公主呢?武帝大婚不久,并无所出,云楚尚存的公主不是早夭就是远嫁了,而自己与云红处了这么久却是从未听说过还有个什么叫海莲的公主。

黄妍百思不得其解,听了方才穆勒和剑邪他们说的话,心里跟着就垒起了沉甸甸的愁闷来。

小嘴紧抿着,虽叫素锦给遮了眼,黯然的神色仍旧是一窥即明。

青夔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来,伸手替黄妍掖罢身上的绒缎,若有所思地臻首道,“这脸好了,确是该要离开了。”

黄妍心头一跳,隐约已经明了什么。

她本不想开口向青夔问什么,可是青夔却自己告诉她说,那公主海莲出自图烟国,是敖家最最重要的客人,也是敖家众望所归的未来主母的不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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