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之战·佛缘 第六十三章 危城Ⅰ

作者 : 孰不依

西门君惠从震怒中镇定下来,对堂下招招手,吩咐羽林卫将谢花六和那些残兵败将的尸骸都抬出去葬了。

西门君惠对今天这件事越想越觉窝囊,对赶来的鬼母道:“看来,我们也不能再依仗这些废物了。不如从今日起就启动九军玄冥阵,与地藏王那一批人血战到底。”

鬼母点头道:“昆阳之战是我们九重门与九天诸神的决战,王邑这些人本来就是配角,不值得依靠。击败那些名门正派,拿住地藏王才是正事。只有这样,才没有人能够撼动我儿的大新天下!嫂子这就吩咐人启动阵法!”鬼母转身出帐,即刻吩咐众人筑垒设坛。

深藏在王邑大营的神秘营帐被掀开,那是一座按照北斗七星布设的七座土垒。一大批羽林卫正按照鬼母的吩咐,将中间那一座土垒又加高夯实了许多,看起来足有三丈上下。

中间土垒上按八卦方位摆有八座大鼎,居于中央之处还有一处高台,又高出丈余。高台上一座香案,三座香炉檀香萦绕,紧临香案摆着第九具大鼎。高台左右各有一名手捧拂尘的童子肃然站立。

几道白幡在土垒四周随风飘扬,带着几丝萧杀味道。即便是寻常兵士也知道,这土垒分明就是一座法坛!法坛四周羽林卫戒备森严,刀戟辉映,寒光映日。

王邑大营中突然冒出这座法坛,昆阳城上兵士瞧得十分清楚,守将赶紧差人飞报刘秀。刘秀闻听兵士来报,即刻与阴丽华一道来到城楼上。阴丽华望着那座七星坛,立刻明白决战时刻来了,忧道:“九重门恼羞成怒,要用九军玄冥阵对付昆阳,不惜大开杀戒了!”

阴丽华与刘秀下了城楼,径到净瓶师太住处,将城外大营的情形告知师父。净瓶师太早已料到这一天,冷然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咱也不用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吩咐各位师妹,还有你师伯和韦驮大师兄,准备列阵迎战!”

西门君惠登上七星坛做法,禹王九鼎卷起一道道黑烟,项王、虞姬、范增等人率八千江东子弟兵从禹王九鼎呼啸而出,迅疾升上半空。一柱烟功夫,九天之上已是剑戟如林,兵阵如岳,旌旗如云,如一道大网罩在昆阳城上空,昆阳城内瞬间便暗了下来。

茫茫天际之中,项羽与众将领立于阵前,一个个玄甲铜盔,威风凛凛。项王铜盔面部还有一个硕大的船锚形护鼻器,模样十分狰狞可怖。跨下乌骓一身重铠,除了耳朵、眼睛、鼻子、嘴以及四肢尾巴暴露以外,全身都受到铠甲的保护。项羽手中的铁脊蛇矛横放在马背上,那一束红缨泛着腥红的血色,格外醒目。

八千江东子弟兵也身披玄甲,头戴铜胄,寒光闪闪,杀气逼人。尤其是那一幅幅铜胄,顶部装有兽角,既能护头,又可触人,看在眼中更是凶恶异常。铜胄的正面铸有兽面纹饰,额部中心线是扁圆形的兽鼻,大大的兽目和眉毛在鼻上向左右伸展,与双耳相接,圆鼻下是胄的前沿,在相当于兽嘴的地方,则露出将士的面孔,显得十分的威严以致近于凶残。

城中有胆大的弓箭好手,弯弓搭箭向空中射了一箭,数百米高处的西楚兵士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在项羽兵士身上后“铛”的一声响,兵士顺手一拨,箭支反弹回来,如流星般破空而下直插城楼。“咻”的一声,箭支射进城楼圆柱,深达数寸,箭尾震颤不止,铮然有声!

城上兵士骇了一大跳,将羽箭使劲拨下,箭头黑铁尽皆反卷!这才知道即便是强弓硬弩,射到那些西楚兵士铁甲之上也是毫无效果,守军一个个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八千江东子弟兵列阵完毕,战马潇潇,兵车辚辚。每辆战车上,中间一个兵士御车,右边是手持长枪怒目而视的劲卒,左边是背负箭囊,弯弓搭箭,面无表情的弓箭手。长枪手负责近战,弓箭手负责远攻。数百辆战车巍然列阵,远远望去竟如高高的城墙一般苍然如岳!

昆阳城内兵士被高高在上的一堵堵森严的高墙压在上头,不免要先气馁三分。

王邑大军之中还带有不少精通韬略的专家,就是所谓的六十三兵家,他们设计了一种“五虎齐奔箭”,装备在八千江东子弟的战车之上。

“五虎齐奔箭”将数十支箭装在一个四方型木匣内,箭首缚药管,箭翎后带铁硾。一次点燃,百矢齐射,势如群虎狂奔,射杀威力巨大,且辐射面广阔。

等到西楚兵士将“五虎齐奔箭”架在战车上,昆阳城中兵士才偶然发现这种奇异的兵器。城上兵士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兵器,心里直发毛!

更让兵士胆寒的是云中战阵还有为数众多的秦弩。秦弩在弓的基础上改进而来。由弩机、望山、悬刀、钩心等部件组合而成,劲力之强远射六百米犹带啸声。城中兵士多数听过秦弩威名,有的还吃过秦弩苦头。故而一见之下,腿都略略打颤。

秦弩须用脚蹬、借助全身的力量才能上弦。项羽从幽冥界出来,又对秦弩作了些改进,弩机外增了铜郭,强化了机槽,十分坚固。数十枝弩同时飞出,射程可达数百丈,无论是杀伤距离、力度和精度,都远高于当时任何一种弓弩。

休说昆阳城兵士们身上薄薄的皮甲,就是厚重的门板,也往往被这些凶狠的秦弩穿透。守城的将士都知道,一旦被秦弩射中,沾上那些带着倒钩和毒液的箭头,任何人皆无法摆月兑死神的招唤。

昆阳城中守军见到如此可怖的兵器,早已骇得四处躲藏,有的闪到铁锅大鼎旁边,有的钻进城楼烽燧,有的干脆卸下门板顶在头上。

看着城中兵士们一片狼狈,项羽哈哈大笑,一挥手,各战阵之中箭弩齐发,遮天蔽日有如狂风暴雨般呼啸而出,“咻咻”声不绝于耳,震得城中兵士耳膜嗡嗡直响!

可怜那些无处躲藏的慌乱兵士和民众,瞬间便被弓弩射成了刺猬,一个个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穿胸而过的箭枝,犹自不信那喷射而出的便是自己的鲜血。但也就是那么一瞬,就不得不瘫倒在城墙,死不瞑目又待如何?

城楼上有数扇铁门,连铁门上都颤悠悠地插着箭弩!铁扉双锁,黯淡无色,门上双眼怒突之小狮,竟似涔然涕下血泪!

净瓶师太见项羽向昆阳城中凡夫俗子血肉之躯痛下杀手,怒喝道:“项羽,你好歹是舜帝之后,居然不遵天道,对凡夫俗子如此残暴,简直跟邪魔毫无二致!”

项羽闻言,狂笑不止,而后长枪一摆,指着净瓶师太,厉色道:“你也配来教训本王,当初你逆转天运,害得本王命丧乌江时为何不来说教?如今见本王杀了几个俗人,便拿天道来吓唬本王了。你告诉本王,天道到底在哪里?你以为本王是谁,会听你这种虚伪言语?”

血魔哀章也早腾在空中,听了项羽的话大声叫好,指着净瓶师太怪笑道:“邪魔?你是说老子吧?魔道又怎么样?自古以来,诸天魔众,皆以人为粮。魔道食人,何过之有?何况我哀章只抓那些没人管的孤魂野鬼,那是你们正道都弃之不顾的亡灵,我为什么就不能抓来驱使驱使?”

据传,远古之时,如来运大神力,摄伏魔王,皈依五戒,而部族不服,皆曰自无始以来,魔众食人,如人食谷。佛能断人食谷,我即不食人。魔王亦不能制。后来,佛祖见孽海洪波,沉沦不返,无间地狱,已不能容,便牒下阎罗,以尘世作恶多端及鬼魂为害苍生最烈者,让邪魔噉噬。所以邪魔吃人,佛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净瓶师太自然知道这些传闻,知道不便反驳,不理睬哀章。对着飞上天来的鬼母痛惜道:“白帝宫好歹是一方帝宫,你这白帝宫女主人居然沦落到魔道之中,难道不怕天谴?”

鬼母惨然厉笑,道:“老身与你们这些正道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向天庭讨了几百年的说法,我儿无辜被诛,有谁曾经仗义执言?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落井下石者倒比比皆是。老身只见到你们所谓的魔道,敢为老身舍命相助,那些正道中人个个懦弱退缩,没有一个敢替老身出头!老身不靠这些古道热肠的魔道侠士,难道还能指望那些虚伪的九天诸神讨回公道?”

净瓶师太默然半晌,才缓缓道:“白帝宫少主之死纯属偶然,怨不得别人。再说是非屈直总有分明之时,天庭终究会还你一个公道。但你等篡汉自立,这是企图逆转天运,犯了谋逆大罪!如今又滥杀无辜,祸乱苍生,只怕到头来万劫不复。贫道劝尔等及早回头,否则,数百年上千年修行将毁于一旦!”

血魔哀章不等鬼母答话,抢先阴笑道:“老子看你们这些人才要倒霉,过不了几天就该跟这座昆阳城一样,整得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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