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一七九、美好时光

作者 : 格言

花想容觉得倪艾的成长,一直是正常的。她是在沿着一条从普通走向优秀的路子一直在走着。这个路子是她设计的,也是她指引着,督促着的。这一切都跟她的个性她的学识她的见解她的意志联系在一起的。没有她,也就不会有倪艾这样的一位优秀的学生,没有她,家里的生活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好。

老实说,花想容有骄傲的资本。她的起点不高。父辈是从外地逃难来到这个城市的。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空人。在这个地方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也没地,也没有房。完全是从一穷二白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的。

差不多的中国人,都知道在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中国遭受了空前的灾难。一个是外国人的侵入,一个是巨大的自然灾害,洪水,蝗虫,干旱,战乱,让中原的几个省的人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在灾难面前,一些老人,一些孩子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其中的一些青壮年这逃了出来。跑到了外地生活。后来灾难过去了,一些人回到了原来生他养他的老家,一些人就还留在了所在的城市,一直生活下来。

花家也是这一群人当中的一家。

当初来的时候,是花想容的爷爷。这是一个能吃苦的农民,他靠着自己的一身力气,在车站干装卸工,养活着一家。家里的人和其他的逃难者一样,就在城墙的边上,用席子搭起了一个棚子过着艰难的日子。解放以后,这些人在这里有了户口,原来的棚子换成了草房,后来也换成子大瓦房。

但是,当初逃难的人是胡乱地搭建的棚子,他们占的地方也太小了,后来盖房子的时候,没有办法再扩大,只好在原地上盖起不规则的小房子。由于这里没有人来,车也很少,以致留下的街道都很窄小。过一辆汽车,差不多把一个条都占着了。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后来都成了国家的职工。也就是成了工人。原来干什么,后来差不多都在这个行业。花想容的父亲,比花想容的爷爷好点,他年轻,漂亮,也聪明,解放初赶起了马车,后来又学会了开汽车。和同龄人比起来,有些人当国家把汽车买回来的,他们学不会,也不敢去学,后来只能一直在装卸队里当苦力活。而花想容的父亲,却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司机,一个在六七十年代,让人羡慕的职业。

老头子因为这个很得意,他为自己的一生在关键之处走对了人生的道路而高兴。

同样,花想容顶替了父亲的位置,本来她也只能干一个机修工,在修配厂做一个普通的女工。可是她肯学,也有人缘,更重的是她的师傅后来成了公司的一把手,书记兼总经理。当师傅成了公司的最好领导时,花想容非常高兴,她以为师傅一下子也会把她提拔起来。可是等了一年多没有一点动静。花想容非常失望。因为她想不出,从感情上讲,师傅这样一个很少说话的人,还跟那些人关系比较近。

公司的人慢慢地换着。一年多以后,原班的人马,越来越少了,差不多全换成了新人。重要的位置差不多都是新人占了。可是这些人中就是没有她花想容。

一开始,花想容还按礼节走着,逢年过节,常去师傅家走动。可是到了那里,这才发现,师傅已经今非昔比,人家别的送礼的人送来的东西,那才叫送礼呢。人家送吃的,拉来的东西,都是用工具车送来的。送的烟酒,都是一包几十块钱。那些东西的名字,她花想容只从别人的嘴里听过,从来也没有见过。

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都出现在师傅的茶几上,柜子上。成了这个家庭里最常见的东西。相比起来,她送的东西可真叫寒酸。放在那里真叫人不好意思。可是自己刚结婚,也没有什么钱,实在拿不出象样的东西送。

好在师傅好象还记着以前师徒之情。每当花想容把买好东西送去时,回来时,师傅还给一些回赠的礼物。这些礼物是别人送给师傅的。可它们的价值比花想容送去的东西价钱还贵。这让花想容很不好意思。

师傅说:“拿着吧,拿回去尝尝。在我这里有时就放坏了。以后你再来,也不要买什么东西了。你日子不容易,我也知道。你来的意思我也明白,有机会我会记着你的事的。”师傅的这种知热知冷的样子让花想容感动。可是不太实心办事的样子让花想容失望。在花想容看来,以师傅现在的位置,在公司还不是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一个人敢说个不字,那一个人敢挡道。问题的关键是他愿意办还不愿意办。”

人家用让等着,她花想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等着。等人的日子是漫长的,也是折磨人的。

去师傅家的次数多了,师娘的脸色不太好看。表面上不说什么,可一去,师娘就拉了她去到里屋,说一些女人们之间的话,打听师傅在外面有没有女人,还骂谁家的一个女人不要脸,整天往他们家里跑,说家里人要睡觉了,也不走。

这话让花想容很不好受,自己经常来,也不知道师娘是怎么样想的。要是把她也想象成那个样子,那什么事也办不成了。

师傅那边,好象把她的事情忘了。一点表示也没有。见了她,再不象以前的亲切和知痛知冷,而是打一个招呼,点一个头,就匆匆地走了。他总是有那样多的事情,总是有许多的人在等他,总是有许多的人跟着他,要说一句话也不那么容易。

花想容绝望了。

人呀,和他们共患难的容易,可一旦人们高升了,成了大人物,成了大家注意的中心,能记起过去的人怕是不太多了。

就在花想容不再想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公司宣布她到工会去,算是借调,以工代干。花想容很高兴,现在她总算是成了干部。只要好好地干几年,转成干部以后,以后再也不用下车间,去干那些累活重活了,也不用和那些粗鲁的工人打交道了。

谁知刚干了几个月,她一下子就到了公司的基建科,成了副科长。

公司是国营大公司,以前有很多的地皮,这几年先是盖市场,进入市场经济,后来大家看到房地产挣钱,就开始做了。开始是盖一些楼卖给自己系统的人。后来,干脆把一部分房子按内部价卖给了亲戚朋友。再后来,直接就卖给了外面的人。

这是一个肥差,也是一个累活。许多重要的事,都要花想容来参加。她虽然是一个副科长,可全公司人都知道她和师傅的师徒关系。说白了,是师傅对这个科不满意,专门派她来看的。也许过一段时间,她的副职一下子就要扶正了。没有人敢把她当副职看,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部门,就是花想容说了算。

其实也不是她说了算。什么事情,师傅都在后边撑着。要做什么,她不太懂,都先要去问一下师傅,而那边早把一切安排好了,只要她去问一下,然后回来宣布一下就可以。这要是一般人,以为自己手中没有实权非常痛苦,可花想容不管。她现在有了专车,也有了秘书,出门也是几个人陪着。走到那里,总是笑脸,所有的人都巴结她。看她的脸色说话,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女人需要的一切,她都有了。她象一个伟人一样,开始不穿那些小气的衣服。服装的料子开始讲究了。样子可能旧一些,但质料一定要把人震住。她也学会了大声地讲道。态度很严厉。一句话不对,脸色一变,就转身走人。

大家都讲,她很有了一些领导的派头。

其实家里也感觉到了。她最明显地是回家迟了。在外面别人几乎天天请吃饭,也不知道是谁请的。有求办事的,也有她代表公司求人的,反正是非常地忙。回到家里,也是不断地有人来找。关了电话,关了门也不行,总有人在门外等着,只要一开门,就有人挤了进来,一句讲一句地讲着他们的要求,要求照顾。

这时候,她的丈夫倪子布可还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工资不高,干的活也不好,很累,回家也很迟。为了让丈夫减轻一点负担,花想容用公车接倪艾上学放学了。因为来接她的车顺便送一下孩子,这在中国很普遍,下午送她回家时,再顺便接一下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一开始,这些活动还是在顺便捎的名义下进行的。后来花想容帮着司机把外地的妻子调回到本市,司机干脆把接送倪艾的活全包了。好象这孩子是他们家的一样。在花想容看来,这也最正常不过。恩报恩还,中国人最喜欢的是这样。这是一个知恩的人,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也有人提出让花想容把倪子布调出厂子来。因为在那里实在是太累了。

可倪子布不愿意。他不想在老婆的保护下,让人家笑着是吃软饭了。有一些人,主要是师傅的政敌开始造谣讲花想容是公司经理的情人,还说他们的关系很久了,从花想容当闺女时就有。可怜的倪子布不过是他们关系的一个遮羞布。

这很让倪子布生气。他知道这些全是胡说。如果说花想容的师傅在别的方面有问题,比如说爱钱,比如说有野心,他都相信,可是说他,倪子布不信。因为在一个车间多年,就没有看到过他和那个漂亮的女人亲近过或者说对谁好过。他和花想容交往,很象是父女。当然,工人之间是很重师徒关系的。许多的工人把徒弟看得比儿子还重要。坐机关的人,不下到车间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一屋关系的。

这些无聊的话实在不好听。倪子布一生气,就请姐夫帮忙把他的工作调到了一个回收公司。因为那里的领导是他们老乡。他倪子布在这个大城市里,总有一种外乡人的感觉,就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他希望在一种亲切的环境下工作。倪子布调成功了。他成了这个公司的业务员。整天跑着,在外县跑他的业务。在城里,没有他的舞台。他和农民或出身农民的人打交道很容易。他也喜欢。

但是这个工作比以前的要作更累。早上得很早起来,晚也回家很迟,有时就住在外地了。带回来的朋友也多是外地人。很象是农村的亲戚。这让花想容很不高兴。她觉得和这些人打交道很让她丢人。她也怕公司的人看见。本来她的资历就浅,很多人不大服。再有这么一堆朋友,那不让别人笑话吗?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丈夫要完成任务,就得有一帮子哥们,要不那些工资也拿不到手。

所以花想容感情上不舒服,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对女儿倪区的教育,现在基本上处于直空状态。因为白天孩子在学校上学,晚上回来,空里又有很高的客人。当花想容和那些人在一起闲话时,陪着他们讲话时,倪艾只好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在那里她要做自己的作业,要看自己的书。她不能出来,在生人的面前,她感到拘束,害怕,不自然。

可是小屋子时没有电视,也没有可以玩的东西。她做完了作业,就支起耳朵,听外面的人讲话,或者是只人们谈话。

大人们讲的话,有的她知道一些,有人不懂。但是有一条她是明

白的,妈妈是一个大人物,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们,大家都得怕她。因此,她也怕。只要妈妈一讲话,要求她干什么,她就乖乖地做着。

有时间妈妈和人们讲话的时间长了,她就抱着自己的小布女圭女圭睡着了。孩子的瞌睡来得很快,就迷糊一下子就迷糊了。有时边身服也没有月兑,被子也没人盖就倒在床上睡着了。那小可怜的样子很让人心痛。

当然,花想容也是关心女儿的。从外面回来,她总是给女儿带着东西。有时是别人送的,有时是她自己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别的孩子很少见的,女儿也非常喜欢,花想容觉得,很女儿带回来这些东西,她一定很开心,也一定会很上进的。在单位的同事面前,她是一个最有爱心的母亲,也最痛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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