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三一五、你打我吧

作者 : 格言

时间正是晚上的九十点钟。

这个时候,农村人早睡了。没有人在这么个时间熬油点灯。十月间正是于气渐冷的时节。在房子里已经感觉到很冷了。晚上坐着也会感到冷。农民们保持着几千年来的习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成年的男女如果睡不着,自己可以去做他们喜欢做的那点事情。年龄轻的没有家人临督的象李文义这样的,就找一些在农民们看来是吃饱了没事干才干的事情,比如说练武。

正当李文义练习新尽学会的初级长拳时,不防备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那时候李文义注意全在动作是不是对了的上,根本没有注意身后。再说他一边练一边嘴里还喊着叫着,鼻子还呼呼地喘着粗气。正怕谓心浮气路躁,根本不会注意身后突然来了一个人。

李文义猛然一回头,眼角突然瞥见一个黑影。李文义身上一哆嗦,嘴里啊了一声。

那个人双手合掌,对李文义做了一个点头的礼节。

“善哉善哉!”那人唱道。

李文义一听那个人会说话,声音宏亮,有一种清脆的嗡嗡声。不象是一般人发出来的。就你:“你是谁?半夜三更的,站在人的背头,吓死我了。”

那人道:“失礼了,失礼了,贫道怕打扰施主练功,所以来后,不敢出声,只是在一旁看着。不想惊吓了施主,真是对不起了。贫道在这厢陪罪了,陪罪了。”

本来李文义一肚子的气,想狠狠地说这个人几句,可人家一回话倒歉,他倒没有气了。是啊,伸手不打上门客,人家都说了对不起,你还要怎么样?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学一个没出息的人,得理不让人。

李文义从旁边的一个树杈上取下毛巾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汗,问道:“你是那个村的人,怎么晚上不睡觉,还有闲心跑到这里来看我练武?”

那人回答:“我那个村的人也不是。只是路过这里,这才住足。”

一听这话,李文义又迷糊了。那个村的人也不是,你到底是那个地方的人。

李文义回过头去,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个人。

来人六十左右。瘦削,有须,身上的衣服,还是那种满襟的。这种样式的衣服,现在只有最偏避的地方的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老婆子才肯穿。一般的年轻人,都是绿色的红卫装,很象是军人的服装。这样老土的人,竟然也对武术感兴趣,也算一件怪事。

李文义问:“你那个村的人也不是,那是那里人的,不会是鬼吧。”

“哈哈哈……”,那个人笑了,“你害怕鬼吗?变莫测谓之神,灵欹怪异名为鬼。神鬼不一定就是坏东西。”

李文义一听,这个老东西是活烦了。这满口说的是什么话哟。当时正是打倒牛鬼蛇神地富反坏右的时代,破除封建迷信的时候,一提神鬼,全是唯心论,全是封建迷信。这老头子,竟说还夸说神鬼也是好东西。这不是没找事吗?

不过他李文义也不是好事的人。要是让村里的红卫兵或者民兵小分队的人听到了知道了,不活剥了老头子一层皮才怪。

李文义说:“老叔,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说话怎么没个分寸。这话是能随便说的话,你不怕惹事,也不怕给别人带来麻烦。你说的痛快,可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会怎么样说,这不是没事找事找麻烦找不痛快吗?”

那个老头子一合手:“对不住了,小施主,贫道久居山中,对世上之事不通,说得不对,请施主不要见怪。”

李文义越听越别扭。这个人一口一个施主,这是小说中和尚道士们常对人说的话。现在大家都时兴叫同志。不论男女,都是这么叫。在这个山村,人喜欢的是叫叔叫伯叫哥,称兄道弟。那里跑出来这么一老古懂,一口一个别扭的称呼。

李文义擦干了身上的汗,感到全身很舒服。

他开始穿着挂上树上的外衣。

夜深了,感到了透骨的凉意。山里的风很大,风着过竹林,竹叶发出飒飒声。松涛声此起彼伏,很有一种肃杀的意味。

穿好了衣服,李文义准备回屋里去。

可是那个老头子还是站在那里不动。象是睡着了一样。

李文义对着老头说:“老叔,夜已经深了,你还不想回家,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冻着不好,病了谁管你。”

老头子没有理。

李文义想,可能遇到了一个疯子或者一个神经病。在那个年代,那个村都有一两个这样的人物。有的一见人就大声地背着大段的语录或者诗词,有的一见面就唱个不停。这是文疯子。只喊不骂人不打人的。也有那种武疯子,也不喊也不叫,突然间就在你的身后给你一下子。轻者打痛了你,重了弄伤了你。寻到他们家也没用,因为这些疯子打伤的人太多了。他们家里人对疯子也毫无办法。你寻去了,顶着当着你的面打疯子一顿,为你出一下气,然后哄你走开。

想要他们赔你一点医药费,或者给你看伤,没门,那时候的人们,大多穿着全是补丁的衣服,一个工分值示了两毛钱。要命有一条,要钱没有。

李文义以为现在自己遇见的就是这样的宝贝。

李文义不想理老头子了,他决定回房屋里去洗一下脸,然后睡觉。

当李文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叫道,“施主请留步,贫道有一句话要讲。”

李文义停下了。他想听一下这个人要说什么。

那个人停了半天,一字一句地说:“施主用心习武,夜半不息,人间少见。可惜你认错了门径,学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好看而没用的东西。你用的功夫越久,害人越深。施主正当年轻,应该另择门径,学些正经的东西。千万不要在这些东西上瞎用功夫,浪费青春。”

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说李文义学的这些东西一点用处也没有吗?李文义是个老实人,重视真做实干,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只说校,找了教体育的老师,才找到这本初级长拳的书,可这老头子竟然说一点没有。哼,真是岂有此理。书上写的没用,那么什么地方上的才会有用?

李文义回过头来,看着老头,用平稳的声音说;“老叔你也是练武的吧,看样子一定也懂拳术,你能不能教我几招,我看看你的武术真的那么管用吗?”

老头连忙说:“贫道也是不懂,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李文义笑了,他用一句非常尖刻的话说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自己不会练,别人练你又说没用,你真是一个吃饱了没事撑得慌的老头。没事找抽型的。”

这话是很重的话。特别是不事找抽这句话,是挑衅性的话语。

老头子说:“施主,我是好心忠告,不想遭你恶言抢白,好好好,施主不信贫道所言,你要认为你的功夫有用,不妨在贫道身上一试。要是能打倒贫道,就证明你练的对了。要是不行,你也该醒悟自己走错了路子。”

李文义再一次看了一眼这个老头子。年龄那么大了。长得瘦得象个干巴的猴子,身材也又矮又小,完全是一副山里人的那种饱受劳作之苦后的身型。看他的体重,也不过七八十斤。要知道,他李文义可是一米八的个儿,体重一百五,在山里劳动了一年,没事跟那些农村的小伙子们比赛力气,也是能背起一百米的袋子,可能扛起一百八的米包。要力气有力气,要个子有个子。

这个老头竟然这样说。李文义笑了。

那个老头见李文义不动手,又说:“你不要怕。贫道决不动手。你看好,我的手就这样背在身上。保证不动,这样不会伤你的。再说,你我无仇无冤,我怎么会伤害于你,你不要怕,放心来打。”

这话说得太欺负人了。什么叫不伤害,你能伤得了我吗?李文义在心理想。

那时候李文义正是年青的时候,正有一股子争强好胜的心思。一见老头子这样说,他就想试一下,他想看看,要是他一拳打倒了老头,看这老头怎么吹牛。

李文义本来已经穿上了衣服。现在他也懒得月兑了。他卷起袖子,一片往老头的身边走着,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腕。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他是一个热爱体育运动的人。在学校是篮球队的,上篮没有几个人敢挡,因为大家抗不住他这么大的块,够不着的手。只要他李文义抓着了球,那就是一个死进。

李文义走到老头面前。拉开了马步,望着老头,说:“老叔,我本来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可你老说话也太气人了。逼着我在你的身上练一把。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也不会真打你的。只是让你知道这初级长拳也是拳,它不是体操,你知道不?”

知道不是西安人的一句土话。许多人爱说。说这样的话时,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讲的,那里面有一种看不起对方,蔑视对方,瞧不起人的意思

老头子在月光下笑着。样子很亲切。一副睢不起李文义的样子。那种看人的样子,是嘲笑,是冷笑。

李文义看得身子发冷。

老头说:“你打吧。”

李文义憋足了劲,屏住了呼吸,对着老头的肩头就是一拳。本来他是用尽了力打的。可是要出拳了,他突然地慢了一下。那是怕打伤了老头,人家要看病,会惹大麻烦的。

一拳打到了老头的身上。

老头子纹丝未动。

李文义不好意思了,说;“我是不想打你,怕伤了你。”老头笑了,“你是打不倒,还是不想打,再来,这一切可要拿出点真本事来,免得让我笑你。”

李文义脸上热起来。

他憋足了劲,瞪着眼睛,对着老头的肩头又是一拳。

可是就在李文义拳冲出去的时候,好象打着了一个强劲有务的皮球一样。一瞬间,李文义突然一下子给弹到了十几步之外的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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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老头子快步过来,一把扶起李文义,“施主没事吧。贫道失礼了。”

李文义被拉了起来,除了身上一身的土之外,只是手上擦破了一点皮。他知道遇上高人了。李文义抓着老头的手说:“你老真是高人,也算有缘,你要是不嫌我笨,就教教我吧。原来我以为自己练的相当不错了,现在在你老身上一试,那无休止是花拳绣腿,一点用也没有。”

老头说:“什么高手,我并没有动呀。”

李文义是个聪明顶的人,他顺势跪在了老头面前,双手拉着老头的手,说:“我愿意拜你为师,请你收下我吧。你看我,一个人在这个知青点,没亲戚没朋友,也是闲得没事,不如你教我点武功,将来也许会对社会做点贡献。”

这是写作文时常写的话。李文义一急,说了出来。

不想老头子竟然被感动了,他说:“许多事要靠缘份,你要是有心,逢五逢十的晚上,上楼观阁来找我吧。收徒乃是大事,岂能儿戏,看以后的缘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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