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堰城归来的时候,距离出发的时间是半个月,途中一切还算顺利。流苏回来的时候,女乃女乃跟莲儿正在门口等候,看见流苏下来就激动的赶忙跑过去,流苏从马车上下来之后,紧紧的跟她们拥抱在了一起。有多久没有这样了?很久了啊!
成轩去上学还没有回来,女乃女乃提前给流苏准备好了好吃的,莲儿拉着流苏的手笑着进了屋子。流苏带着歉意看着眼前已经成为人的莲儿,莲儿笑嘻嘻的样子让流苏感觉心里很难受。她坐在了亭子里,没有言语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莲儿说,她欠她的小姐妹们太多了。
莲儿看出了流苏眼里的歉意,她从不会责怪流苏,也不会怨恨她。于是她拉起流苏的手说:“姐姐,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现在找到了一个好郎君呢!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我此次来就是看看你,顺便邀请你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流苏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看着跟以前的样子一样的莲儿,听她说完话,她心里还是很难过,不过微笑了一下,点头应允。女乃女乃端来一份甜点,坐在流苏的一边,嘘寒问暖了一番,流苏看着女乃女乃担心的样子,便笑着说:“女乃女乃,流苏都一大把年纪了,您怎么还这番担心啊?”
“傻孩子,”女乃女乃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继续说,“你就算老的走不动了,你在我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知道不?”
莲儿学着女乃女乃的样子也瞪了流苏一眼说:“你看你看,女乃女乃说的就是对的。”莲儿的样子着实惹笑了女乃女乃跟流苏,流苏轻轻的敲了莲儿一下,莲儿依偎在女乃女乃怀里跟小孩子似的撒娇的说:“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您看,姐姐欺负我!”
女乃女乃用粗糙的手抚模着怀里的莲儿,笑着摇摇头,递给莲儿一块甜点,莲儿还跟以前一样,见到女乃女乃做的东西就会狼吞虎咽的吃,就怕流苏抢了去。女乃女乃赶忙说道:“你慢着点,你姐姐不跟你抢。”
“哈哈……”爽朗的笑声自亭子里发出,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由于连日来的奔波,流苏草草的吃过饭之后就去休息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时分了。女乃女乃跟莲儿已经在客厅等她了,流苏伸着懒腰,带着惺忪的眼神坐下来。莲儿给流苏盛了一碗饭,递给她,流苏接过去,说:“莲儿,你什么时候回去?多陪我几天吧?”
莲儿此时嘴里正吃着女乃女乃做的鸡腿,“好的好的~”鸡腿现在是第一,其他的都靠边。流苏夹了点菜给女乃女乃,思索了一会说:“女乃女乃,我明天去岳阳一趟,估计会有些时日。”
女乃女乃停住了吃饭,流苏刚回来又要走?“你去那里做什么?”“没什么事,我就是去死亡之城去看看。”流苏笑着示意女乃女乃不要紧张,她这次要在这里呆很久的。
“死亡之城?!”听流苏说要去死亡之城,莲儿差点把饭给吐了出去,女乃女乃连忙给她端了一杯水。“姐姐,你去那里做什么?!”“就是啊,你去那里做什么?!”女乃女乃也随声应和。
这好端端的,去那不祥之地做什么?
“总不能让那里一直这样吧?总是要找人超度那里的啊!”流苏眼里透出些许忧愁,眉目间,是凝重的气息。是了,谁能看着那些冤魂就这样呢?她是最不喜欢这样了。女乃女乃看到流苏眼里的忧愁,没有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叮嘱说:“那你万事小心,那里危险的很。”
“姐姐,别去了,听说好多人都去过了,回来的都是尸体。”莲儿这时想劝一劝流苏,她听说过那死亡之城的故事。
“放心了,不会有事的。”流苏笑着说,她有把握的,所以才打定注意去的。
流苏告别女乃女乃跟莲儿,启程去了岳阳国。经过几天的奔波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岳阳国跟琅山国的交界处,。从岳阳国找来的马夫把流苏送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死活不肯跟过来,流苏只好自己徒步过来。看着马夫赶着马车狼狈的样子,还有那一脸的害怕跟看自己的诧异,让流苏觉得不是很舒服。许是那城是好久都没人来了吧?现在就连人都不肯过来。
流苏站在城门口,看了看四周,破烂不堪的城墙,仿佛风一吹就倒了。城墙顶上竟然还有一个已经认不出是什么队伍的旗子,在阴风中显得格外凄凉。她走了进去,空荡的城镇,毫无生气,狂风吹过,风中有呼啸声,定声听,原来是一些人在哭泣。不对,不是人!是冤魂在风中哭泣的声音!
宽广的街道上,凌乱不堪,风吹起的时候还有沙子吹过。风中的呼啸声似乎在说:“你来了就是要死的!”流苏看这周围荒凉的场景,想起了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繁华,脑海里闪现了那年的战争。
那是几年前的岳阳国跟琅山国边界处的城镇。
夜,无声的黑暗,带着邪恶开始降临人间。护城墙外,火光凄厉地照亮黑夜,嘶喊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到处都是火光,趁着夜色,他们偷袭了这个城市——平阳府。
城破了!
此时,天边挂着一轮残月,空气中到处弥漫的是血的味道。血色的风把战旗撕裂,无数人倒在了地上,场景惨不忍睹。城头的灯终于熄灭了,城里残存的一些人还在努力挣扎着,还能听见里面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逃月兑的妇孺被残害的声音。
城门外,高头大马的上面坐着的是今天负责攻城的将领——高飞。虽然年纪看着不过刚成年,但是他拥有超人的才华,十六岁在朝中做官,二十岁就已经是位居一品。他心狠手辣,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在他的手里,再加上他在朝中势力众多,并没有多少人敢对他言语什么。曾经有一个人因为上奏了他的罪行,当晚夜里,那人的家里离奇失火,火灭了之后,竟然不见那家人的尸体!
高飞饶有兴致的坐在战马上,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前面城门里还在拼命挣扎的残余将士,他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挥手示意身边的人过来,说:“等会,把这些还在挣扎的人全部给我带回大营去,我要看看他们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能拼命。究竟这琅山王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这么死撑。”
旁边的人闻听“大营”,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所谓的“大营”并不是士兵所在的地方,而是一个刑罚厂!不知道有多少忠良,无辜百姓死在那里了。如果半夜的时候起床,就能听到四周冤魂哭泣的声音!他们这些手下跟着高飞,稍微不注意,轻则自己脑袋不保,重则一家人都会被灭了!
“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们吧!”城墙内,一个妇女抱着一个还在沉睡的孩子跪在地上对着高飞的队伍里的一个负责清理残余人员的领队哭着说。这些人是要杀这母子俩的,母亲怎么能接受这样呢!她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所以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他的。
那个领队的冷冷的看了一眼拽住自己裤脚的妇女,一脚踢开她,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说:“贱民!”妇女被踢倒在地上,手中的小孩子甩了出去,倒在离妇女不远的地方。妇女赶忙去抱那孩子,却被那个领队的一剑刺到了后背,直插心脏!小孩子因为母亲被刺而被母亲不小心甩在了地上,他从沉睡中醒来,哇哇的直哭,妇女忍着疼痛抱着他,给他擦去眼泪,小声的说:“浩博不哭,浩博不哭,娘在这里,别怕。”
趁着妇女哄孩子的时候,那个领队的从旁边的手下的手里夺来一把刀,“噗——”一刀砍下去,鲜血喷出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来,妇女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溅在那个小孩子的脸上。妇女用微弱的力气把孩子脸上的鲜血擦去,孩子在母亲的呵护下继续沉睡,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与他无关的。
那个领队的从妇女身体里拔出刀冲着妇女又砍了几下,妇女把孩子紧紧的抱住,躺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了孩子。“来,把这孩子也杀了!”那个领队的把刀递给身后的一个人,指着妇女身下的孩子说,那个人颤颤巍巍的接过刀,领队的带着其他人向着前方走去。
妇女看着那个拿刀的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去保护着身下那个依旧在沉睡的孩子。孩子才来人世一年,就这么走了?
那个人看见自己领队的走了,又瞧下四周无人,他走到妇女的身边说:“我不会杀您的,我们都是被逼的,您不要让您的孩子出声,就假装他也死了,我家里的孩子,也跟您的一样大!”
已经是人父,谁舍得杀一个无辜的孩子呢?!他找来旁边的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扶起已经离死亡只有一步的妇女,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躲下,“我不能保护您,我要服从命令,不然我家人就不保了。希望这孩子命大,能有人要,我走了!”
那个人刚抬脚没几步,妇女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了,她怀中的孩子依旧在安静的沉睡。
外面依旧是刀枪碰撞的声音,只是曾经繁华一时的城镇,已经变得荒芜,四处都是尸体,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腐烂,血腥的味道。此时本来已经早就休息的鹫,现在成群结队的盘旋在城镇的上空,趁着月色,有的落在地上开始啃食尸体。这是靠吃腐肉的鸟儿,大而宽广的翅膀,成群盘旋在空中的时候,几乎是遮住了半边天。看见没人的角落,只要有尸体,它们就会从空中俯冲下来,互相争夺腐烂,或者刚死的尸体。许多冤死的灵魂,在空气中无助的哭泣。他们是枉死的,不能投胎不能轮回。
整个城镇连着残余的人跟妇孺都被高飞的部队杀死,没有一个人能逃月兑。这不过是高飞脚下的一个棋子,这么多人死去,跟他都是无关的,他才不会在乎那么多。现在,权利就是老大,人命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一个女子,趁着夜色,来到那个已经因为死亡而僵硬的妇女身边,抱起她怀里还在沉睡的孩子。“安息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女子轻轻的把妇女到死都不肯闭上的眼睛合上,妇女的眼里满是愤怒跟对孩子的不舍。怀中的孩子安静的依偎在女子的怀里,女子抚模了一下孩子的脸蛋,孩子竟然眼也不睁的哭闹了起来。女子哄了一会,他才安静了下了,抿着小嘴,嘴里伊伊呀呀的嘟囔着。
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他嚷了半天困了就睡觉了。孩子终究是孩子,何况还那么小,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女子抱着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看着四处都是被鹫啃食的尸体,女子平静的脸庞上闪现了愤怒。
“杀我子民者,我,一个都不饶恕!”
回到现在来,那个曾经被血洗的城镇,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安静模样了。只是有谁会记得,那个晚上死了多少人,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枉死而一直四处漂泊?那一夜,整个城镇上上下下几千口人都死于非命。即使过了那么久这里依然空无一人!一连几年,一直到现在,鹫还一直在这里。死去的尸体,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吃净。
城中什么都没有,四处都是破烂的房门跟满地腐烂破败的白骨;就连蜘蛛跟老鼠都不曾在这里生长,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死亡的味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寒气!这里竟然还有一种花,生的异常茂盛,还有些诡异。这花叶子的颜色是跟血一样的颜色的!花瓣含苞的时候是黑色的,开放的时候是红色的,耀眼的红!花瓣间,似是有血水滴下!这是用死人的鲜血跟怨气结成的花,世界最毒的花,所在之处,寸草不生,只有鹫能跟它们生存在一起。有人说,这里的鹫其实也是死人化成的。
本来攻下这座城之后高飞是打算占为己有的,但是跟着他一直来的人几乎都在一夜死光了!他身上有太多怨气,所以没人敢动他,就连恶鬼都怕他这样的。他这几年,曾经让有僧人来给这里的这些人超度,但最后都离奇的死亡了。这是座怨气之城,普通的人怎么能度化他们呢?!再后来有人请了几个得道的高僧来超度,也无济于事,高飞最后放弃了这座城。
所以,后来这里从原来的繁华之城,人间天堂,变成了死亡之城,人间炼狱。
高飞权倾朝野,这座城被掩饰成因为瘟疫爆发而导致全城人死亡,而他攻城的目的被说成是去帮助百姓治疗瘟疫。知情的人都被他一一杀死,所以这里已经被人遗忘。那些城里的冤魂一直在城镇里游荡,怨气越结越深。
流苏刚走到中央大街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有很多鬼魂在游荡,有的还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她手中的剑已经在流苏的手里“咄咄”直响,剑跟剑鞘敲击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城里显得那么的刺耳。流苏安抚住流影剑,在心里跟它默念道:“稍安勿躁,这些人本质上不是坏人,都是些苦命的人儿。”
流苏仔细看着一下四周,这里的怨气如此之深,怕是已经有积怨成妖的东西了吧?她必须要找到那个东西,找到了它这一切就好办了。怨气最深的地方,最容易出魔或者妖孽,不除了它那这些冤魂既无法留在阳间,也不会投胎轮回,因为,那个东西会把这些冤魂吃了,最后都会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机会!
一个拐角处,流苏看见里面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蠕动,似乎在啃食些什么东西,咔哧咔哧的声音传到流苏的耳朵里,流苏皱了皱眉,定睛瞧仔细。这一看不得了,那个竟然是个孩子!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在啃食死尸!
感觉到有人在他后面,他缓慢的转过头来……脸上,嘴上,身上竟然都是血肉!流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因为——
那人的身上竟然是红色毛!难道是血罗煞?!
怨气集结而成的一种罗刹,以蚕食同类的尸体或者活人为生,一般是不会出现血罗煞的,难道是这里的风水被改变了?流苏听闻这里是个极好的风水位置,想必是了,好的位置,人死了之后,特别是枉死的,在这里都会变成血罗煞的!
那个孩子冲流苏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总之就是大嘴一咧,嘴里还没有消化的腐肉掉了出来。流苏看见他那已经没了的眼睛框,还在流着血水!他用极快的速度冲着流苏跑来,“咣!”流影剑已经弹出剑鞘,打在他身上的时候能听到是兵器相撞的声音!
流苏跟着流影剑来到那个孩子的身边,一股腐臭的味道迎面扑来。流苏轻点脚尖,让流影剑盘旋在空中在距离那个孩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刚才光影剑出鞘打他的时候把他定住了,那个孩子挂着血水跟腐肉混合在一起的鼻子出着粗气,极具蛮力的身躯随时都能挣月兑束缚,流苏要抓紧时间了。
流苏站在流影剑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符咒,双手掌心对着掌心合拢在一起,从身体里发出白色的光芒;然后伸开右手掌心,白色光芒顺着手心流出,白色的光芒进入到了那个孩子的身体里。
“以我之名,让你安息,从此结束这痛苦!”
那个孩子剧烈的喘息声由于白色光芒的介入,开始渐渐的平静下来。流苏睁开眼睛,从流影剑上跳下来。在空气中用手指画出了一个黄色的六角安魂符,然后那符进入了孩子的身体内。不一会功夫,孩子身上的红毛已经消失,回复了原来的样子。在等了一会,孩子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他以后不会在这样难过了,以后就会能轮回了。流苏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孩子竟然说话了,他声音很轻的趴在流苏耳边说:“姐姐,谢谢你,你小心一点,前面有个厉害的,我的父母就是被他吃掉的,我变成了罗煞他不能吃,所以才我才留到了现在。”
“恩,”流苏点点头,轻轻的抚模着这个长相白净的孩子,“你赶紧走吧,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
孩子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下流苏就走了,送走孩子,流苏继续往前走。在一个写着“平阳王府”的院子前,流苏停下了脚步。别的地方都是荒凉的厉害,这里透露出的竟然不是荒凉!
这里在阴霾的笼罩下,阳光照射不进来,即使照进来也不能奈何这些魂魄,所以这里白天也能看到魂魄。但是此处没有一点阳光,空气中压抑的气息,让流苏有些喘息不过来。看样子就是这里了,流苏想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流影剑。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怨气。
流苏正在想着那个东西的时候,一股力量把她拖了起来,手中的流影剑再次飞了出去。流苏摆托那股力量,落在一边的地上。眼前赫然出现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像是一个女子,但又不像,脸上早就分不清五官了。只是能明显的看见它的嘴巴,长长的獠牙,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个灵魂!胳膊跟腿长而粗壮,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些让人恶心的东西,跟肠子一样的东西,甚至还能看到那些场子还在蠕动!它的肚子上面也布满了类似人手脚的东西,也都在蠕动!
流苏有些想吐,但是忍住了,流影剑已经跟它打了起来。它挥动着手臂想借助自身黑色的力量抓住在眼前伤害自己的剑,却始终都抓不住。流苏趁着空档收回流影剑,跟那个怪物打了起来。它显然只知道使用蛮力,却不知道怎么运用自身的力量,流苏跟它打起来还没一会就发现它的破绽。
那个怪物挥动着手臂用很大的力气向着流苏挥来,流苏拿着流影剑飞在空中,只一下,就把它的胳膊给砍断了。怪物发出一阵奇异的怪声,而后竟然有许多灵魂开始涌了上来。是倾巢出动了吗?流苏赶忙后退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灵魂,都是那些受冤而死的人儿啊!
流苏再次飞起来,周围的魂魄开始越聚越多。她双手合拢在一起,高举过头顶,“太阳神啊,借您的力量,让我把这些冤魂都驱散了让他们各自安息!”一束黄色的光芒透过重重的阴霾,照耀在流苏的身上。流苏左右手的食指竖起,其他手指则交叉在一起,然后黄色的光芒从她的头顶开始蔓延全身。加上自身所在的白色的光芒,一白一黄的光芒迅速交叉成一种光芒,顺着流苏的身体散发出来。
“以我之名,让你们安息!不在承受这痛苦!”
光芒所经过的地方所有充满怨恨的魂魄都被化解,只一瞬,所有魂魄都消失了。太阳神的光芒跟她的光芒是能安抚冤魂,让他们去投胎,现在还剩下眼前的那个大家伙了,不知道它吃了多少人的魂魄才变成这样的。
流苏伸出右手,流影剑留在流苏右手的指端,白色的剑柄也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旋转着,“去!”流苏一指那个怪物,流影剑化成一个白色的龙,带着白色的光芒直接穿过那个怪物。流苏这时咬破自己的食指在手心里画了一个安魂符,借着流影剑的攻击把符留在了那个怪物的脑门上,而后把流影剑收回来,盘旋在了空中。
那个怪物被流影剑这穿身一过,在加上流苏的安魂符的作用,已经变回了本体。竟然是当年的那个妇女!流苏看着那个妇女,皱眉说:“你的孩子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为何还要有这么大的怨恨?就算有恨,你也不该去危害别人!知道不?赶紧去投胎吧!这尘世间的事,就让我这个罪人,来替你完成吧!”
那个妇女听流苏说过话,看了看流苏,然后依依不舍的消失了。流苏险些跌倒下来,这里阴气太重,差点侵蚀了她。还好,现在太阳开始慢慢的照进来了。那些因为怨恨跟鲜血结成的花,也因为见到太阳光而变得枯萎起来,转而化成了乌有。一阵风吹过,风中夹杂的不在是血腥跟死亡的气息,而是新鲜尘土的味道。这城里的所有一切,随着那个怪物的消失,都化为了尘土。阳光投过来,照在流苏的身体上,暖暖的。
流苏拿起流影剑,看着这周围已经化为乌有的一切,又抬头看了一下远处山的方向。那边,有她不能饶恕的人,她回来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子民的人,绝对不能饶恕!一个一个的,都不能饶恕!流苏的眼里露出不曾有的杀气,天空有鸟儿的鸣叫声。
杀我子民者,我,一个都不饶恕!
远处山的那边,是玉珠城,还未进城,就能闻到空气中浓重的奢华糜烂的味道。玉流苏用薄莎遮住了脸庞,美丽的脸庞也变成了脸上有一道深深疤痕的样子,这样为的是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刚进城,四下打量了一番,整个城都处在纸醉金迷的状态。两边的街道,被各种酒楼商铺,整整齐齐的排满了,其中还不乏青楼妓院在其中若隐若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还有小孩子嬉闹的声音,连着马车过往的声音,一起交织成了热闹的曲子。这,是用了多少平阳府的冤魂才造就的?
流苏的步伐很稳重,她想看看高飞此时在哪里。刚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听闻高飞在城中的酒楼大摆筵席,好像是为了庆祝他的儿子出世。所以流苏要格外注意的是酒楼。走了几步,就看见前面一些青楼女子在大街上拉客,浓重有些熏人的香味掩面扑来,流苏下意识的掩了掩鼻子。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看到流苏,不屑的说道:“呦,假装正经,一看就是个丑八怪!”
流苏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只一眼,那个女子就吓得连忙躲了回去。别人问怎么了,那个女子有些颤抖的说:“那个女子的眼神好邪!”一会,女子定了定神,试探性的出去在去看时,就已经不见了流苏的影子。难道是见了鬼?!
热闹繁华的大街,人山人海的玉珠城,流苏走在其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流苏眼里透出的是杀气,无声的走在这里。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身边是一个大的酒楼。
玲珑阁,流苏抬头看了看这里的招牌,名字挺好的。这里面是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都是忙碌的人。门上的门匾用大红绸缎包裹,在震天的锣鼓声中显得甚是喜庆。
酒楼里的每个人都在忙自己手里的活,以至于流苏这么大的人进来都没有人注意到。流苏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有一会,才有一个小伙计看见了,他赶忙笑嘻嘻的迎上来,说:“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今天有人包场了,还希望您去别的地方吧?”
流苏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现在这里被高飞高大人给包了,他是卫他有儿子而举行的宴席。请您去其他地方吧?不好意思了!”小二满脸歉意的说道。果然是高飞,流苏嫣然一笑,起身出了这个酒楼。
“都准备好了吗?”此时,高府上上下下也是忙碌的很。下人正在帮高飞穿衣服,他回头问了后的管家,今天是喜宴,所有要格外注意安全,一切都要安排妥当才行。管家高彦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夫人跟小少爷已经启程去玲珑阁了,一些官员也都应该到了。”
“恩,好,务必保证一切顺利。”高飞穿上最后一件衣服,出了门,高彦紧随其后。俩人从房间里出来,穿过两边都是花草的后院走廊,来到大厅之后就直奔门口。门口已经有马车等候多时,见高飞出来,众人赶忙行礼,唯恐哪一个动作惹高飞不高兴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高飞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在夕阳的映衬下,他的轿子显得很是华丽。走在大街上,众人都纷纷自觉的让出了一个道路,高飞的恶行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高飞坐在轿子里脑海中闪现的是他的孩子的样子,小小的脸蛋,肉肉的,虽然还在襁褓中但是已经能紧握别人的手了。中年得子的高飞格外呵护他的这个儿子,这次举办的满月酒就是宴请了几乎是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来。
轿子平稳安静的行走在大街上,忽然——
一个白色的龙迎面扑来,轿夫吓的腿软,扔下轿子四散逃开。失去轿夫的轿子险些把高飞给甩出去,一个趔趄,他勉强站稳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却发现一条龙已经从自己的身体穿过。高飞惊讶的看着站在对面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遮着面看着他,她的眼里透出无限的杀气。只一眼,因为身体被白龙穿过,他一脸惊讶的倒在了地上,眼里是不甘。
女子走上前来,对着还残存一丝气息的高飞,冷冷的说:“平阳府死的那些人,你还记得吧。我说过了,杀我子民者,我,一个都不饶恕!”
女子带着冷傲的气质转身离开,高飞说了一个“你”就断了气。
周围的人见状都纷纷逃走了。第二天出丧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吊唁。所有人都不愿意跟高飞沾染上一丝关联,就连他生前对他一直献殷勤的人都离他远远的。人死,情尽,何况又是这般作恶多端的人,谁会去真的怜惜呢!
月亮悄悄的爬了上来,犹如当年那轮残月,皎白无力,流苏站在山坳上,看着下面的群山环绕的玉珠府,灯火通明。想起了以前。当年高飞设计攻城的时候,她恰巧路过平阳府。救下那个妇女的孩子之后因为还有事要办不能久留,就耽误了冤魂平息的最好时机,结果造成了现在好多人都不能在轮回,都消逝在空气里。高飞罪孽深重,本来不应该活到现在的,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些事,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夜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从身后平阳府的方向飘来,应该都轮回了吧?流苏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道:“平阳府所有没有安息的冤魂们,请恕我无能!”
听说高飞死在了琅山国,岳阳王简宁命令钦差去调查他的死因。由于是死在处于琅山岳阳承阳三国交界处,再加上高飞是作恶多端,又死在邻国境内,就算是物大地博的岳阳王也不敢太轻易的对高飞的死说些什么。本身当年平阳府一事就没有经过简宁的同意就去攻打邻国的城府,还好索性琅山国是个小国,他简宁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现在高飞死了,而且还是死在邻国边界,他不得不要硬着脸皮去琅山国让人把高飞的尸首跟家眷带回自己的国家来。毕竟是自己的子民,不能死在异乡,高飞早些年的时候还帮过简宁夺取过皇位,所以简宁即使讨厌高飞,也不能明说,毕竟是有恩自己的。
派去的钦差去了有一日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空空如野,说是高飞的尸首已经下葬,按照风俗刚下葬的坟墓是不能起坟的。那钦差是与高飞有些过节,去玉珠府的时候就是草草的查看一下高飞的尸首,就直接回去禀报简宁了。
此时琅山国也给简宁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大致的内容说的是:
“今贵国臣子高飞死在我的地界,生前归你管,但是死后就是我来管了,他所有的财产以及家人都要应该交由我来处理。贵国人多物博,所以我们这个小国您一抬手就能把我们灭了,当年的事我就不在多说了。您随便一个大臣的家里的钱财都能够我们一个城镇的臣民生活好几年,何况高飞高大人还是您手下的重臣,所以家里的财产一定不会少,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救济还在海边遭受灾害的子民了。”
简宁见信之后猛地把信甩了出去,旁边的人连忙说道:“王,您别动怒!”
“这琅山王太过分了!”简宁龙颜大怒,旁边的人都赶忙跪下来,不敢说什么。“这怎么说高飞也是我们国家的人!怎么成了他们琅山的了?!太过分了!”
“请息怒,”下面的一个大臣从群臣中出来,简宁闻声抬起头看,是老臣刘宏。“区区一个高飞,何必这样惹您在意呢?!高飞早就惹得众怒,这都是知道的,只是您碍于他有功才没有说什么。如今他还死在了邻国,不管琅山再大再小,他都是没有死在我们这里,我们大可不必太悲伤。那琅山又穷又没人,就当我们是救济他们的好了,让他们算是欠我们一个人情,王,您觉得如何?”
简宁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应允,就退了朝。自此,在没有人说过关于高飞的事,仿佛是不曾发生过的事一样,高飞像空气被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