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玉流苏 (十五)

作者 : 秦沫颜

流苏所乘的船只已经在麒麟海上行驶两天了,距离目的地还要好几天。早上的小插曲,已经渐渐被遗忘。此时的流苏跟苏林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辽阔的海水没有言语。流苏看着身旁远处的清屏障,有一丝忧愁闪过。那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通往幸福国度的地方,许多人以为在那里就是真的幸福。

可是谁知道,在那里的千年的孤寂,千年的枯燥,有谁懂呢?雪颜放弃了,莫若也放弃了,所有不懂那里的人都会认为那里很好很好。

呵呵,再好又如何?

船只行驶到的地方,四周都是海洋,还时不时的能看见一丁点大小的孤岛;偶尔会有几只海豚从船只的周围的海水里,跃起至海面上,它们黑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再往远处看,就是大陆,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丁点影子。

船上的人此时热闹非凡,由于在船上没有事做,女人们都拿出女工做,男子们则围在一起拿出随身携带的酒水一起喝酒划水,水手们此时也都围聚在一起说着上岸发生的事,多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此时正好顺风,连船长都出来站在船头欣赏周围的美景。

都说麒麟海是最美的,确实是如此,海天一色,阳光照耀下,微波粼粼,此情景美不胜收。

“还不知道你去麒麟岛做什么呢?”流苏一直不言语,到是叫苏林这个大男人感觉到了害羞,连忙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情景。

流苏的思绪飘了很远,是因为看到了清屏障的缘故,她的耳边依稀能听到来自九玄天花儿议论纷纷的声音。苏林的话语把流苏拉回来,流苏淡淡一笑,说:“我去拜访一个故人。你呢?”

“我?”苏林侧身附到流苏耳边继续说道:“我是去麒麟岛迎接新的战神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林很信任流苏,他总觉得流苏是个似曾相识的人,所以连这个他一直隐瞒了好几个月的消息都给流苏说了。他来的时候,族里的长老可是特别吩咐,不能随便对外人说这些事的。

苏林说是迎接新的战神,流苏平静的脸上闪现一丝不被人察觉的表情,但随即恢复平静,“呵呵,那可是好事。”流苏对眼前这个男子开始有些戒备了,他也是跟她抢战神的,难道是那个人派来的?!流苏淡淡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杀气,苏林竟然没有听出来,他起身月兑离这种暧昧的姿势,让他有些把持不住,流苏真的是太美了,特别是她侧面的样子。

“族长说一定要我找到他,可是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苏林在脑海里想象了很多关于战神的样子,他们族里并没有记载这个人的书籍。

“所谓战神,蚩尤刑天之后,力大无穷,喜爱战斗。”流苏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苏林惊讶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关于战神的描述的书。”流苏很轻松的把她说的话露出的疑点给盖过。

“哦。”苏林刚才听流苏讲话的时候有些疑心,但是听到流苏说是在书上看过关于战神的书,疑点才消失。流苏聪明,但不会显现,战神的事几乎是很少人知道的,战神出世,是预示着有大事发生。此时,这个女子的脸上透露出的神情是那样的平静,从眼神里看得到她心如止水的心态。

苏林对流苏起的疑心,流苏能感觉的出来。流苏只是好奇他们鲸族要战神有什么用呢?自上古盘古开天留下这一空间之后,鲸族的人就一直生活在远离大陆的海里,不曾听说会参与大陆上的事啊?不管经历了几千年,不管大陆上经历了多少浩劫,生活在海里的鲸族人都不会去参与其中。这次竟然会来主动寻找战神,想必,这次的劫难,不是一般的劫难了。

呵呵,毁灭吧,毁灭吧,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负责的!我定不会饶恕你!

浩瀚无边的海上,惊涛骇浪,海水不停的翻滚着,似乎要把这一叶小舟淹没。一个女子,银色的长发在晦暗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她手里的长枪泛着白色的光芒,雕翎戎装,在狂风中,衣角不停的翻动着;她站在这波涛骇浪中的这一叶小舟,身躯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闭目聆听周围的声音,快到了,终于快到了

远处,天际泛着乌光,连阳光在此时都不能在透露下来;乌云黑压压的聚集在一起,是不祥的预兆;女子似乎没有收到这些因素的影响,依旧稳稳的站在那小船上。海水不停拍打着小船,女子脸上不动声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

——它来了!

青龙在海中远远的望见这个女子,满目凶光伫立在海里,巨大的身躯都能将这女子淹没。青龙张开大嘴,翻滚着身子冲着女子飞来。它吼了一声,女子睁开眼睛,拿起手中所执的银枪,从小船上跳下来,一跃到了青龙的面前。青龙企图用身躯去缠绕住女子,可是女子的身躯很矫健,她轻松的躲过了青龙的攻击。

乌云越聚越多,雷电开始在耳边响起,豆大的雨滴开始从天而降。青龙跟这个女子打斗在一起,青龙不停的搅动着海水。女子一直都是面目表情,每次都能躲过青龙的进攻。再一次进攻的时候,青龙试图用爪子扎住这个女子,它用尾巴虚晃了一下,把女子赶到自己的面前。女子看出了青龙的企图,她借助海水的力量跃起来从青龙的头顶经过直接跳到了青龙的后背。

青龙的后背都是坚实的鳞甲,青龙见女子跳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便使劲甩动后背,想让女子从自己身上下来。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冷冷的笑了一下说:“该结束了!”

然后听见女子的一声喊“呀——!”女子一枪插在了青龙最薄弱的地方——脑袋。鲜血溅到了女子的嘴角,女子拭去那鲜血,女子的脸上在狂风骤雨中显得格外冰冷。女子从青龙身上跳下来回到她的那叶小舟上,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做最后的挣扎。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到她的脸上,戎装都被打湿了,女子也不从动一丝一毫。

青龙因为银枪直中要害,巨大的疼痛使得它不停的翻滚,本来就汹涌的海水,在它的搅动下,显得更加的凶险。没一会,青龙就没了动作,直直的倒了下去。女子走上前去,拿起手中随身携带的匕首,刨开青龙的肚子。临走前,傲雪特别嘱咐她,要她带来青龙肚子里的青龙珠。刚刨开肚子,一股血腥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眉心皱在了一起。

突然,——一个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起身拿起银枪防御。“你是谁?!”她冷冷的问道,男子看着眼前这个身上还有些血丝的女子,说:“我在这个青龙身体里活了两千年。可我不是妖怪,要不,你叫我辰炎吧?”

雨水不停的下,两个人都淋湿了,青龙的血水染红了这一片海洋。女子看了一眼这个叫辰炎的男子,收起长枪,耳边还萦绕着傲雪的话。便不再理会这个男子,拿起青龙珠收在怀里,转身刚要走,被辰炎拦住了。“你叫什么?”

“傲雪曾经给我取过一个名字,叫曼珠。”女子冷冷的说道,眼前这个男子,她不曾见过,也不曾认识。

“你为什么要杀青龙?”

“我杀青龙是为了傲雪。”太多的杀戮,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只是提起傲雪的时候,眼里翻出不曾有的柔情。曼珠转身回到小船上,在风雨中离去,辰炎也紧随其后。曼珠这个女子,他知道他要等的就是她,不能在放她走了。

曼珠不曾理会船上的人,风雨的作用下她的脸上再无表情,只是木然的在海上行驶。

雨,终于停了,两个人上岸,曼珠径直的上了一条通往山上的路。辰炎没有跟过去,他知道那里,不是他待得地方,他要等她下来,一定会等得到的。

“傲雪,你要的,我拿来了。”曼珠一脸疲倦的样子,身上的戎装已经被雨水打湿,但是装出没事的样子,把青龙珠交给傲雪——她的主人。傲雪正在商议事情,看见曼珠回来了,赶忙去接过她手中还泛着青色光芒的珠子,“你去休息吧!我们在商议事情。”“好。”曼珠看了一眼满堂四座的人,应声退下。这里都是主人的下属们,应该是有事,她是个下人才不能在场。

有人看见这个被称为“机械杀手”的女子,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傲雪止住议论声,有些怒气,说:“我们继续商量正事!”

曼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卸下厚重的盔甲,把银枪放在一边。肩上有些隐隐作痛,在铜镜里看到,肩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了。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些药粉,轻轻的洒在伤口上,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着牙不肯出声。鲜血从樱唇上滴下,也不见曼珠申吟一声。药粉撒好了,她拿出匕首在灯火上烧过,然后对着铜镜把伤口上已经因为雨水浸湿的缘故而腐烂的血肉割去,用纱布包扎好伤口,。汗珠已经沁湿了她的亵衣,顾不得换衣服,就瘫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何时,醒来的时候还依然在地上,曼珠的脸上已经苍白。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推开窗户,满屋子的药味,她不喜欢,也怕傲雪闻到。山下隐隐约约有些灯光,她拥有绝佳的视力,她看到了,山下的,是那个男子。在下面呆了一天了吗?

“扣扣”有人敲门,曼珠回过身来去开门,是傲雪。“休息的怎么样?”傲雪看见曼珠一脸憔悴的样子,关心的问。

“没事了。”曼珠露出惨淡的笑,傲雪递给她一个瓶子说:“老人说,雪天莲蕊能做成一种叫无水的胭脂,你去给我取来吧?”

曼珠接过瓶子,脸上闪过一丝怯意,那雪天莲蕊是在雪山中生存的,雪的白,能把她的眼睛灼伤的。“是玉若姑娘要的吗?”曼珠抬起头,迎上了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她不能读懂的东西。

傲雪点点头,然后嘱咐她早点休息,雪天莲蕊的事晚些去也没事。看着傲雪远去的背影,曼珠感到自己冰冷的心一阵抽搐。山下,辰炎,已经守在那里,不肯离去。

没几天,曼珠就动身了。看见辰炎的时候,问了一句:“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伤还没有好,是吗?”辰炎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脸色苍白的可人儿,心疼的问道,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美丽,现在却沦为了别人的奴隶。

肩上的伤还有些疼,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说:“我要去雪谷了,你走吧。”

“曼珠,我跟你一起。”辰炎拉起她冰冷的手掌,她没有躲开,她的手掌冰冷没有温度,所以不介意别人碰她,因为她感觉不到。可是,辰炎手心的温暖,着实让她感到了温暖。

冰冷的温度从手心传来,辰炎抓紧了曼珠的手。可怜的曼珠,竟然变成了这样,她的心,也一样是冰的吧?

雪谷,

刚进入雪谷的时候曼珠就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她不禁捂住了眼睛,双手间流出了鲜血。辰炎赶忙抱住曼珠,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这雪有诅咒,能刺伤我的眼睛。”

“那你还过来?!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辰炎生气的问道。

“是傲雪要的。”曼珠挣月兑辰炎的怀抱,跌跌撞撞的在雪地里行走,鲜血不停的滴在雪上,开出一朵奇异的花。辰炎追上去,拉住曼珠,紧紧的抱住,再不让她挣月兑出来。“别动!你的眼睛不能在受刺激了。”不知是辰炎的语气重了点,还是什么,曼珠竟然安静了下来。辰炎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轻轻的洒在曼珠的脸上,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给她包扎上。鲜血不在流淌,辰炎给曼珠擦去脸上的血印。

“我不能拿到雪天莲蕊了,是不是?”曼珠问道。

“是。”

“我一定要拿到它啊!不然傲雪就再也不会看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曼珠着急了起来,辰炎见状安慰她说:“别急,我可以背你过去!”

“啊?”曼珠诧异了,这个男子跟自己就有那一面之缘,如今自己的眼睛不能看见路了,他竟然要背自己过去?!“你可知道,这雪谷中危险重重?”

“没事,我不怕。”辰炎让曼珠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身上,他背起瘦弱的曼珠一点都不吃力。

温暖的后背,温暖了曼珠冰冷的身躯,曼珠不在回避,安静的躺在他的身上。雪谷雪多路少,一路上还危险重重,她开始担心起了辰炎。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曼珠忽然对前面的辰炎说,辰炎点点头。

“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为了跟那个男子在一起,她竟然背叛了整个族人。后来这个女子被抓了回来受了重伤,而男子则被打入人世,生生世世轮回。女子为了找寻那个男子不惜成为奴隶,后来终于找到了那个男子,却发现,男子已经喜欢了别的女生。为了那个男子,这个女子做了很多违背天伦的事,可还是得不到他。”

“你说的是你,对吧?”辰炎说。

“你怎么知道?!”曼珠有些惊讶,她的事并没有人知道啊!

辰炎只是呵呵一笑就在没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默。傻曼珠,傲雪不是你要找的人啊!你怎么会那么傻?!为什么不等我呢?!我要是早点遇见你,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傻曼珠,你还记得我吗?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记得我了啊!

伶仃九泉挂相思,

寂寞百载谁曾知。

三世回眸两相忘,

几成追忆几成痴。

曾几何时,辰炎不是辰炎,而是刘夜。曼珠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曼珠。他们是

两个世代敌对的种族,机缘巧合下,他们相遇了,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就注定了,他们生生世世会纠缠在一起。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弃你而去。”辰炎说。风吹起,白衣飞舞,墨发飘扬。

“我也是!”

族里的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相爱了,就竭力阻止。可是,一旦爱情的种子在心里萌发之后,是什么力量都不能阻止的。他们世代为敌,世代是视彼此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的手下会跟敌对种族结合,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们两个种族都派出追杀令,要把这段孽缘给斩草除根。

曼珠受伤了,受了重伤,被打断了根基,轮回转世为人。而辰炎也被打入人世,生生世世要与曼珠擦肩而过。现在已经是两千五百年了,辰炎知道曼珠会去杀青龙,所以他才进了青龙的肚子。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曼珠会把傲雪当成自己。如今她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傲雪并不是真的在乎她,她只是他手里的一个杀人的工具。

——而她,恰恰以为他把她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就是转世的辰炎。辰炎不能告诉曼珠这些,他怕她会受不了,她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轮回,她已经麻木不堪,连唯一的信念也都被傲雪一点一点打败。过了这一世,曼珠已经决定不再轮回。

现在,曼珠的眼睛已经瞎了,已经不能在为傲雪做什么事了。

“等我们出去,我去帮你把眼睛治好,你说好吗?”沉默许久,辰炎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曼珠,问道。

“翻过这一座雪山,还是雪山,你还能背我多久?”曼珠的脑海里闪现的是这一望无边际的雪山。

“你现在还想看见你的那个他吗?”辰炎轻轻的问了一句,脸上满是忧伤的表情,看得出,曼珠的脸上依然弥漫着的是对傲雪的思念。曼珠,你要经历多少伤痛,你才能明白呢?!

曼珠沉默了,没有言语,辰炎也停顿了一下,他们注定是孽缘,就算在一起了,也是会分开的,他们受了彼此两族的诅咒,是不能在一起的。如果还是不能在一起,不如让曼珠幸福吧?不要在纠缠,不要在轮回,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辰炎想到这里的时候,心止不住的颤抖,他捂住胸口,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走,不能让曼珠发现他的异常。雪山的路异常危险,每走一步,辰炎都费了很大的力气。雪花落在他们俩的身上,曼珠眼睛的位置留下了眼泪。

“其实,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被这雪灼伤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曼珠在心里轻轻的说道,她知道辰炎对她的好,这一路走来,辰炎对她的好,渐渐的温暖了她的心。因为杀戮过多而麻木的心,竟然因为这个陌生人的到来,而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刘夜吗?!空寂了几百年的心,终于有了有力的心跳。

夜郎城,巍峨庄重的大殿,透露出的是死气沉沉的气息。

“我们夜郎城是不会包容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妖怪的!我已经调动了夜郎城的所有兵力,傲雪,这次,我要你领兵!”夜郎王站在大殿中央,看着跪在下面的傲雪,怒声说道。

傲雪抬起头看着夜郎王说:“我想和她在一起。”傲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迎上夜郎王的眼神的时候,是那么的坚定。

夜郎王听闻傲雪说这话,气的把手中的奏折给甩了出去:“你家族世代金戈铁马,你要亲手毁了这一切?!就是为了那个妖怪?!”

“对,曼珠不能在这样了,我已经伤害她太多了。”傲雪坚定而又决绝的站起身来,不等夜郎王说话就转身离开了大殿。曼珠,你还能原谅我吗?我只是不想你牵扯进我们的战争里!我做的一切,都是要逼你走的啊!你个傻瓜,为何还不肯走?!

“傲雪!你会为你的行为后悔的!”身后响起夜郎王怒气冲天的声音,傲雪依旧不停的向前走着,没有人敢拦着他——作为这个国家做好的战士,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的,谁敢拦他呢?

连夜赶来的傲雪,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背着曼珠在往回走。他下马说:“曼珠,跟我回去。”辰炎顿了一顿,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让曼珠一直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的人儿啊!他想听听曼珠的话,连日来,他都没有告诉过她关于她和他的事。

“傲雪?我眼睛已经瞎了,已经不能在为你做事了。”曼珠能听得出这熟悉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记住了他的声音。即使现在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她还是会记得他的声音,但是此时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要留下来。她的眼睛再也医治不好了,以后,就不会在欠傲雪什么了。

“因为他??”傲雪了解曼珠,她的脸上表现出的是他不曾见过的东西,一定是曼珠喜欢上这个男子了。

“对。”

“杀了他,跟我回去!”傲雪一脸凝重的说道,曼珠已经决定违抗他的命令了。“傲雪,你走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再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无水我会替你送给玉若姑娘的。”曼珠心里也不是滋味,傲雪,她已经喜欢了好几百年了了啊!

“辰炎,我们走。”曼珠不在理会傲雪,催促辰炎赶紧离开,辰炎看见了曼珠脸上的不舍,他的心一阵颤抖。曼珠,我们终究不会在一起的,是吧,呵呵呵呵辰炎脸上露出惨淡的笑,掺杂了那么多的无奈跟不舍。

翻过了一座雪山又一座雪山,背上有滚烫的东西落下,是泪水吗?“你,是不是舍不得?”辰炎轻轻的问,“你要是不舍,我背你出去之后,你就去找他,知道吗?你幸福是给我最好的回报。”

曼珠抽泣着,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肯让辰炎发现她是为傲雪而哭的。但是,辰炎怎么不知道呢?

“我已经背不了你了,”——辰炎已经筋疲力尽,雪谷寒气极重,他又是个凡人之躯,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这一路,他一直都在咬牙坚持着。但是,现在已经真的没有丝毫力气了。他倒在了地上,曼珠有些不知所措,她模索着模到辰炎的手,他的手已经被严重冻伤了,肿胀的手指已经严重变形。

“曼珠,我是刘夜,我才是刘夜,我已经找了你好几千年了。雪天莲蕊,我一直缝在你的衣领里,天亮之后,就忘记我,好吗?”

心跳,终于,一点一点的停止,还没来得及听曼珠说最后的话语,他就已经停止了心跳。曼珠霎那间傻眼了,,刘夜,刘夜果然是刘夜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又是这样?!又是剩她自己一个了

浩瀚的大海,一个女子,拿着银枪,一身戎装,坐在那一叶小舟上。脸上是冷若冰霜,轻轻的摩挲着那银枪,小舟随风漂流。海风吹来的时候,她抬起了头,远处是生命重新开始的地方,辰炎,是不是已经转世了?她眼睛的位置,空无一物。

“你看,那是谁啊!这个时候竟然身穿戎装在这海上!”一个眼尖的人看见了那个女子所在的位置,连忙对着身边的人好奇的说道。

流苏听到那个人的议论,赶忙起身。远处,那个女子安静的坐在小船上,即使海浪袭来的时候,她也不曾动过一丝一毫,只是偶尔会抬头看向西方的位置——所有生命的起止点。

苏林见流苏起身,他也跟着起身,远处的那个女子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女子是谁啊?”苏林问了下流苏。

“曼珠,夜郎城最好的杀手。”流苏淡淡的说。她的声音不大,却着实引起了那个女子的注意,她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船,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得出,说话的女子是冲着自己说的。

“夜郎城?!”苏林好像记得有一个地方叫夜郎城来着的,但是具体的不知道了。“对,它是在北道海的一个国家。”流苏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子,看到她空荡的眼窝,不禁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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