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听好了,这第一位:天际一箭惊天下,龙神变色谁与锋;这第二位:平凡轻俏花模样,谁知修罗是真身;第三位:摘星琴展无双技,原来柔情是慧根。”这些日来在耳濡目染,这几句小诗信口拈来,虽不工整,倒是全不费力,而这三位奇女子,却也不是凭空捏造。
赵如意听得,皱了皱眉头,道:“那第三位奇女子,多半便是昨日摘星楼上弹琴得那位姐姐了,只不知剩下的两位又是何人?”
我道:“这便要让你猜上一猜了。不过你放心,沙砾终难掩明珠之璀璨,这等出色的女子,他日必然光耀世间,那时自然知晓。”说着,目光向思烟扫去,却见她也正狠狠得向我瞪来,不由吐吐舌头。
赵如意道:“这样么,那第四位又是什么?我怎会一早便认识?”
我道:“这第四位奇女子,也有诗一句,诗曰:女儿自有铮铮骨,万千须眉只等闲。此人姓赵,名如意,姑娘又怎会不识得。”
“哎呀,”赵如意大叫一声,举手便打,边道:“你好坏,说了这么多,原来你是在变了法的取笑我。”虽是如此说,脸上却全是笑意。
我在白马旁转动躲闪,边呼道:“女侠饶命,在下所说,可句句属实啊。”
赵如意道:“你这人油嘴滑舌,留在世上,终是祸患,看本女侠今日为民除害。”说着挥了粉拳,便在后面追来。
赵云见赵如意模样,连忙出声呵斥,赵如意追了我几圈,终于停了下来,却依然挥着粉拳,不时的冲我做着鬼脸。赵云拱手道:“小妹多有无礼,望公子莫怪。”
我道:“令妹天真烂漫,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怪他。”
赵云道:“如此更要多谢公子。公子不知,我这些年东征西讨,只知戎马,一点不知小孩心性,自大哥去世后,这半年多来,都没见到过如意的笑颜了。”
我客气几句,一行人又继续东行。由于我与赵如意的这一闹,一行四人间的气氛顿时亲近了许多,赵云也明显的与我亲近了不少,言语间也再无什么顾忌,是以谈得很是投机,竟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就这样,一行人边聊边走,不觉间天光竟已大亮,此时,道路蜿蜒渐窄,山石林荫渐密,抬眼望,薄雾飘渺之间,卧云山已近在眼前。赵云忽得站定,向我一拱手,道:“今日幸遇公子,才得月兑困,但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我与小妹,就此别过,公子大恩,容某日后再报。”
这一路相谈甚欢,这时赵云突然拜别,我不由一愣,心下好生不舍,道:“子龙兄这便要走?何不到舍下小住几日,准备些盘缠,再行上路。”
赵云抬眼轻扫了四周,道:“公子不必客气。”说着拉起赵如意,转身便走。
这下更是突兀,我伸手欲要挽留之时,赵云大步流星,转眼已走出好远,赵如意回头向我挥手道别,神色很是留恋。
我失神的望着赵云,直至他消失在远处的路弯之后,方才叹了口气,拉了白马,继续向慕云山中走去。思烟面无表情,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不知是否还在生气。路还是来时之路,人还是来是的人,只是这一番经历,回去之时的心情却大是不同。
向前行了约有二里,路峰一转,面前陡得现出一面十来丈高的巨石,表面平削如镜,上用斗大的篆字书得两行:“百年荣辱随风去,十里桃花卧云来。”下方却无落款,也不知何人所书。来时曾听思烟讲过,当地人称这块巨石为“望山石”,缘起何由,却早已无人知晓。
我心下一阵欢喜,转过这块巨石,便可望见桃源居,不由加快了脚步,在桃源居住了这许多日子,再回桃源,当真有了些回家的感觉。眼见得再走两步便可转过巨石,却忽觉背后一阵劲风,紧跟着有两人同时“咦”得一声。
回头望去,不由又惊又喜,只见思烟与一白衣公子对峙而立,那公子剑眉星目,俊逸出尘,不是周公子,却是何人?
我正自惊异,却忽听身后有人道:“我道这位名贯天下的张易之,原应和吕布一般雄武,却怎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生,只有这俊俏,倒和贤弟有几分相似。”我心下又是一惊,急回头,却忽觉劲风扑面,一杆小碗口粗细、乌黑发发亮长枪,已刺到了面前。
这下我更是惊慌,本能的仰身便退,但后退的速度,却又哪能快得过那杆长枪。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闻林间一声大喝,一杆银枪宛若蛟龙,激射而出,“当”得一声,正撞在刺来的枪尖之上。那长枪经这一撞,把持不住,“当”撞在了身旁高耸的巨石之上,直激得火光自溅,但前刺之力不减,“哗”得一声,顿将巨石铲下老大一块,“呯”得砸在地上,激起好大烟尘。紧跟着,一个人影急掠而至,一探手,便将那银枪抄在了手中,枪身一横,将我护在了身后。
烟尘之中,我定睛望去,却见身前昂然立得两人,用枪刺我之人,细腰乍背,姿颜俊美,举手投足,威风八面,正是小霸王孙策;而后来将我救下之人,动若游龙,凝如山岳,却是已经离去赵云,只见他横枪在手,气势与今早已大是不同,只不知为何,身上竟有血渍点点。我心念连转,大喝一声:“诸位且慢动手,都是自己人。”
诸人犹豫片刻,终于都放松了戒备,我向周公子与孙策拱手一礼,道:“孙将军,周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周公子的伤不要紧了吧?”言语间,身旁白马长嘶一声,直向孙策奔去,故主重逢,亲呢异常。
周公子面色微红,向我一拱手道:“多谢公子关心,区区小伤,已无大碍。事出非常,多有得罪,请公子见谅。”
我心下一宽,忽听思烟冷道:“明明伤得那么重,却还装腔作势。”
我道:“思烟,不可无理。”思烟冷哼一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