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里,花爷爷将剩下的女儿红倒进一只小瓶子,收到了平时藏东西的大木箱子里。刚要合上盖子时,余光扫到一份表面已经泛黄的大信封上,一时思绪流转,让他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六年前,这是闲王爷李昂带着全家刚搬到漓都的日子。“唉……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居然比你活的久。还真的被你自己说中了。”
这时,门被推了开,花爷爷忙将箱子合上,起身看向那人。夕阳之下,柔和的光线里,房间门口突然闯进来的那人,一身白衣,那张酷似当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朋友的脸略有薄汗,在夕照之下细细闪烁这萤光。花爷爷看着,一时忘记了指责他的无礼。
风轻若喘着气儿,见对方也盯着自己猛瞧,心想一定没有错了,便跪了下来,唤道:“义父。”
这一声呼唤,被暂且放下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那一年他说:“我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你就收了他当个义子,这样我们也算是兄弟了。大哥,请受小弟一拜……”花爷爷想到这里,见面前的小子还跪着,激动之余,双手颤抖着将他扶了起来。
“我记得你父亲说过,你叫邵阳,于是我便给你取了‘明月’二字为你的表字,全了日月。”花爷爷说着,双手拍着风轻若的肩膀,“那年本想让你爹带你过来让我瞧瞧,偏偏是自己临时有事失了约。真没有想到,你父亲居然还是让你认了我这个你从未见过的糟老头子为义父。”花爷爷说到自己看着外面愈加深浓的夕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想到的是,刚回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你父亲一眼,你父亲就……李昂,你这个臭小子……”
这时,风轻若转过身来目光坚决地看向刚转过身来的花爷爷,道:“是倾渊。我的父亲是被倾渊的人害死的。”
花爷爷蹙眉。
风轻若继续说道:“那一日,沈九几人来问我父亲拿一样多年前他父母交给我父亲保管的东西。我不太清楚里面装着的是何物,竟会引来倾渊的人窥视,还来抢夺。为此,他们居然还用了彝族失传多年的咒术失魂咒。我父亲就是被他们其中那人害死的。”风轻若将脑袋低埋,强忍住泪意。
另一边,花爷爷听完风轻若的话,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杂草被细风吹得一会儿又一会儿的倒伏,又是重重一叹,“当年的临渊,现在的倾渊。也不知道这江湖到底何时才止住风波。”“不过江湖就是江湖,若是没有波澜,岂不就成了一潭死水。这就是江湖啊,我也老了,是到了该隐退的时候了。可是,我还能够从这深水里走出来吗?”
花爷爷起身,对风轻若道:“小明月,我这里有东西要给你,跟我进来。”
风轻若点了点头,在花爷爷走了进来之后,四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便将门合了上。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会是与那铁盒子有关的钥匙吗?或者是有关于倾渊的?或者是其他?到了这里,江湖这深水里,又旋起了一个不知未来的漩涡。
夕色之中的漩水河桥上,慕念绯扶着桥栏慢慢地向前,和对岸只有三步之差了。慕念绯提起脚步,上前还是回头?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慕姑娘,你先站着不动,我马上就过去。”
是乔明青。自从那一日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借着不同的理由来慕府,就比如今日,说是来拜访父亲,有生意上的事情相商,结果两人话还没有进入正题就把慕家小姐给拉了出来。“唉……”慕念绯心中感慨,想是自己的父亲已经和这乔明青有了什么约定。
“明青公子,你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就回去。”慕念绯说着,转过了身,脸上扯着一个极其无奈的假笑。也幸好这个乔公子有些傻气,并未看出慕念绯的不耐。慕念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乔明青身旁,说:“明青公子,你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