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住风清影的脸,夜清寒一贯清冷的眸子里溢满了痛苦,还有压抑得很深很深的感情。
“小影,你不能这么残忍,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能支撑着走下来,都只是为了你,你是我的信仰!”
额头抵住风清影的额头,双眸很近地凝视着彼此。
那样心痛的低语,那样沉痛的眸光,风清影被紧紧地缠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是信仰呵!
她何德何能,做一个人的信仰!
曾经,那个眼眸漆黑明亮,笑容单纯的孩子,也把她当做信仰!
只是那个孩子,最后却为了他的信仰,赔上了一条命。
心里一惊,风清影下意识地推开了夜清寒。
手伸出的一瞬间,心里猛的一沉,惊惶地抬眸,不意外看到夜清寒眼底深沉的疼痛。
漫如烟海!
再痛也是活着!
生着痛,比死了爱要痛苦,却终究还有希望。
“夜清寒,你别傻了,我是乾王妃,高高在上,若有一日御天凌荣登九五,我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心沉沉地坠下去,风清影咬牙微笑,笑容耀眼逼人,眸光灿亮。
旋即,眉头微微蹙起来,无奈地看着他。
“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夜清寒这个名字,你又何必傻傻地执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于我来说,很困扰!”
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夜清寒的腰狠狠地撞在木桌上。
感觉不到痛,满心都被那两句话所伤。
夜清寒嘴唇发白,紧紧地抿着,眼眸宛若黑色的漩涡,翻滚着滔天巨浪,汹涌澎湃。
风清影从未看过那样一双眸子,仿佛能够将人的心和灵魂,都狠狠地抽离。
那样的痛,穿透她的眼眸,压在她的心上。
可是,还要这样毫不在意地笑着,让他彻底死心,才能够真正放弃。
夜清寒紧紧地盯着风清影的脸,就在上一刻,那张脸还笑得灿烂,眼中满是对未来的野心和期待,可是此时,却眉头紧锁,写满了了困扰。
他在她的生命中,是多余的存在!
这个认知狠狠地撞进心底,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手掌背在身后,死死地握住木桌,手指狠狠地扣进桌子里,却依然感受不到疼痛。
就那样紧紧地凝视着风清影,用尽了全部的心力。
如果,她觉得是困扰,他便离开吧!
就算,心很痛,灵魂都要撕碎一般的难过,也愿意让她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悠然地生活。
“碰!”
木桌的桌角在手中碎裂,唤回了夜清寒的神智,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奔出去。
脚步踉跄着,去依然不肯停下分毫。
风清影脸上的表情垮下来,怔怔地看着夜清寒的身影,突然觉得空茫,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长痛不如短痛!
许久,咬咬牙,不让自己再去想。
她不能动摇,若是她动摇了,给了夜清寒希望,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活得没有自我。
她不想看到第二个小墨,不想再有人为她牺牲!
脚步迟缓地走到桌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拂过桌面,左侧几个深深的指洞,洞穿了桌面,右侧的桌角缺了半边,突出的木棱上,是触目心惊的血迹。
他伤了自己!
在这样的境地下,却依然没有对她有丝毫怨言。
风清影,你究竟何德何能,得到这个男子如此无怨无悔的对待!
痴痴的抚着木桌,一下又一下,眼泪不经意间,便润湿了眼眸,悄然滴落。
夜清寒,对不起……
“贱人,我杀了你!”
一声低低的怒喝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缕如雪的银光。
风清影正发呆,不防暗箭袭来,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能抬眸,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箭向自己的胸口逼近。
萧冷满心狂怒,脑子里是夜清寒仿佛失了魂魄的模样,一心只想杀了风清影。
至于杀了她之后,夜清寒发狂也好,将他千刀万剐也好。
至少,不会有人再让他那么难过,那么绝望。
银箭握在手中,当做长剑,狠狠地刺向风清影的心口,他要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银箭即将刺入风清影胸口的那瞬间,萧冷看到她的眼睛。
深沉地痛着,伤着,绵绵密密,似盛着说不尽的不甘,还有绝望。
手中的银箭猛然偏转,擦过风清影的肋下,刺在桌上。
鲜血喷洒,染上衣襟、桌面。
风清影低眸,看着自己肋下血流不止的伤口。
“你为何不躲!”
不算熟悉的声音,风清影却一下子便听出来是谁。
萧冷!
夜衣楼的副楼主,妖孽一般的男人,声音里几许柔情几许魅惑,此刻尽数消失,只余浓浓的杀机。
风清影皱眉,身体绕着木桌一转,随手扯来旁边的布巾,按住自己
的伤口。
“萧冷,你干什么!”
萧冷一甩手中银箭,满脸冷凝的杀气。
“枉他对你如此好,你却忘恩负义地伤害他,我杀了你,免得他伤心!”
话落,手中银箭化作光雨,星星点点灿亮夺目。
“我不伤害他,难道让他执迷不悟么!”
风清影手中的匕首弹开萧冷的银箭,冷怒地喝止萧冷的动作,眼底的光芒灿然如星,却掩不住深处的悲伤。
萧冷蓦然停手,不敢置信地看着风清影。
她竟是这样的想法么,为了不让夜清寒再执迷不悟,宁可狠狠地伤了他,让他死心绝望。
“风清影,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夜清寒面前!”
“我知道!”
萧冷深深地看一眼风清影,转身,银色的衣摆划过耀眼的弧度,离开木屋。
风清影看着萧冷的身影在月光下离去,转头,静静地褪下自己的衣裙,只余中衣。
用剪刀剪开肋下的衣摆,拿过旁边的药囊,将缝合伤口的弯针取出,穿了特质的线,对着镜子,一下一下,将那伤口缝合。
很痛,没有涂抹任何麻醉的药物,就那样一下一下地忍受着针穿过身体血肉的痛楚。
终于将伤口缝合,风清影已经痛得浑身痉.挛,强自支撑着身体,萎靡地倒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默默地忍受着从麻木中渐渐缓解而越发明显的疼痛。
夜清寒,伤了你,我迫不得已,这痛,我陪你一起承担!
身体自我保护意识占了上风,风清影神智渐渐迷离,进入半昏迷状态。
“咦,怎么有灯火,谁来我的小木屋了?唔,这偏僻的地方,怎么还有其他人来,奇怪,奇怪!”
略显苍老的声音,中气却十足,应该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随着声音,一个布衣老人走进木屋,满脸的胡须垂至胸前,乱糟糟的,衣襟上满是泥土,极其邋遢。
他的鼻子突然抽动了几下,眉头皱起来。
“唔,血腥味,有人受伤了?”
风清影听到声音,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站在门边的老者。
“你是谁?”
“咦,你是醒着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我是来此采药的赤脚大夫,这个木屋是我的落脚处,小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风清影心里暗暗翻个白眼,就依着这老人家的嗓门,睡着也被吵醒了。
“老人家,我们在山里迷路,一个朋友意外受伤,看到此处有个木屋,就借住一下。”
“难怪血腥味这么重,谁受伤了,快让我瞧瞧,我这里刚好采了很齐全的药。”
风清影谨慎地将伤口盖住,坐起身,探询地看着老人。
“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山里?”
“还不是为了采那个夜月莲花!这种药草,名为莲花,却是长在高山之上,并且只在晚秋的月圆之夜盛开,入药之后,可以预防伤寒月复痛,最是适合行军之用。我在这里守了几日,今天总算采到了。明日就要赶紧启程,还要去军营呢!”
老人明显被风清影牵走了注意力,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小姑娘,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谁受伤了。”
“是我伤了,不过已经包扎好,不碍事的,多谢老人家关心!”
老人上下打量了几眼风清影,胡子翘了几下。
“小姑娘,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不必忌讳,把你肋下的伤口给我看看,这深山里,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发炎,届时就难办了。”
风清影诧异地扬眉,没想到老人一眼就看出自己伤在何处。
心底的戒备消除,风清影慢慢掀开衣襟,露出缝合之后还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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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咩的,痉.挛居然是禁词是禁词……
OO它个叉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