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妮儿的私情被爆了光,揭底者是他爹。地震新闻随即风传五龙沟,震中的肖林家最先感受到余震波的震撼,自己家首当其中的发生了争执,争执还没结束,麻烦就接踵而至。
肖林送二头还没出门,就碰见了三个人涌进门。来人抬着食摞,为首的看见肖林,一愣,拱手就拜:“哎呀老先儿,要哪儿去?”
肖林一愣,赶忙支吾着回答:“嗯嗯嗯这”心里在想:“这是弄啥嘞?”两腿也自然的站下,眼睛不由地落在那漂亮的食摞上。
食摞,也叫食盒或食合,是多层盒状物摞在一起,里边分盛各种贵重物品的器具。因早期多用作盛放食物而得名。后来才发展成形状、大小、高低、优劣、贵贱不同的礼品盒,仍称食盒、合或食摞。来人抬的食摞,五龙沟少见,精致的很。标明对方身份特殊或有贵干。
肖林测猜着对方来意。
“老先儿,来贵府讨碗茶喝。不请我坐坐?”对方自作谦恭的以退为进。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常在场面上混的老油子。肖林无奈,只有让人家进。
其实人家已经在往大窑走了,并且头抬得很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这是他家,肖林是客人。
肖林心里一下就窜上了火。别看肖林平时软不拉几的样子,拗起来也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最怕被人小看,这也是他做人的动力之一。来人显然不了解肖林的这些秉性。
来人直走进屋,肖王氏不知啥事,急忙从纺花车里站起来,干巴巴地对他笑。
屋里没有他坐的地方,肖林也没有打算让他坐。四下看看,只有床上可以落座。但床上黑腻腻的,还有一股霉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蹙起鼻子,摆摆手,示意两个抬食摞的人打开食摞,取出里边的东西。
桌子太小,两个人把东西一样一样从几个盒里取出来放到了床上。收起食摞,空抬着走了。
来人指着满床的东西介绍说:“初次上门拜访,未及通报,望乞海涵。这些东西,有马蹄酥、芝麻饼、花生饼、山楂糕、江米糕、兰花根、白砂糖、簿荷塘,都是洛阳货。还有五斤正宗的洛阳老城马记酱牛肉,王记老烧饼,崔记豆腐丝。香的、甜的、酸的、咸的、酥的、软的、耐饥的、开胃的,应有尽有,。您老想吃啥就吃啥。特别是这包薄荷糖,可是生津止渴,润肺降火呀?估计你现今就需要。”他扭脸看看肖林的反应。
肖林毫无反应,他别扭这种人这种事,尤其这不明不白的东西。
肖王氏憋不住了,抢了肖林的头话:“这,这是弄啥嘞呀?你是谁?俺咋不认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恁家的富贵到了。”来人卖起了关子。
“你到底是谁?我咋能接这不知道来历的东西?”肖林硬邦邦的接上了腔。
“哎,肖林老先生,在下要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岂不是辜负了我姐的重托?岂不闻,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带重礼,不是来看你的脸色来了吧?”来人不依不饶,反唇相讥。
这一下说住了肖林,他感到自己有些理亏,声音放低了些:“你总得说说你是谁吧?”
“这就对了嘛!认识一人是条路嘛!拒绝一人挡财路嘛!我就不信你肖林不愿往上头走!”
来人又摆出了他的臭架子。
连肖王氏也烦起了这人,她问:“你姐是谁?”
来人大概也兜够了圈子,终于正面回答:“这才问到了正题。我姐你们可能不认识,但我说起一家,你们可能不知道!” “谁?”老俩一起问。
“五龙沟沟东口秦家。”说到秦家,他有意提高了嗓门。
肖林老俩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好象知道了些来人的用意。
“我姐是秦家内当家胡大娥,我是他兄弟胡大明,我外甥儿大名是秦华!知道了吧?”
“哦,知道。”两人等他往下说。
“就是那个发明了水轮弹、轧花机的秦华秦少爷,我想这如雷贯耳的鼎鼎大名,恁老俩也应该知道”他炫耀的太过头。
肖林不吃这一套,肖王氏也又坐进纺花机怀里,嗡嗡嗡地搅起了纺花机。
胡大明看出了情势不对,眼珠一闪,走近肖林,变了话题说:“肖老先生,有件事儿,我想先通知你一下,”见肖林对他的话没有引起应有的重视,他又提高了嗓门:“秦家想与你家结亲,好像也不算高攀吧?你家却再三拒绝。你家可要吃官司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镇住了肖林,也叫停住了肖王氏的纺花车。
俩人愣在胡大明讥讽的眼光下。
“我外甥胡大明,因你家白妮儿的勾引而得病,你们不会忘了吧?”他恶狠狠地瞪瞪肖林,又鄙夷地用眼角撇了撇肖王氏继续说:“时至今日,你们不管不问,那就等着爬堂台吧?!不过,你们要是乖乖的把闺女嫁过去,你们两家可是皆大欢喜呀!啊!哈哈哈”
秦华得病,完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家造出机器,造福一方,也给他们自己带去了滚滚财源。但他们家恃才、恃财傲物、傲邻、傲乡,处处显摆,就是他们的亲戚也都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欺压乡邻。五龙沟人很反感。
秦华对白妮儿想当然的单相思而得病,应该说与肖家毫不相干,他们后来也托人提过亲,白妮儿一下把他们拒绝了。他们当时也毫无办法。现在突然这样旧事重提,并且无事生非的嫁祸于人,这明明在欺负人。
肖林的火“腾”一下就窜了起来,怒吼:“你放屁!”
胡大明分明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他不急不燥地反讥肖林:“你这老先生,说话怎么不把门,那屁就在嘴里藏着?想啥时候出来就出来?白活了臻大年龄?我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我今天是送礼人。你就这样不客气?”
这真是肖林那里能忍耐下去,上去捣着他的鼻子尖儿叫:“滚,你给我滚!”
胡大明真是一个老江湖,他仍然不愠不火地站着不滚,还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先生,知道你昨夜家中有事,心中窝火,想必一夜未眠吧?火大伤身,消消气,消消气,在下今天可是先礼,你要是老不识相,不认这门亲,可不要怪我们后兵呀?再说了,如今,你那掌上明珠,应该能和我外甥划等号了吧?”
胡大明的来意弄明白了。但这几讥、几气、几挖苦,把肖林的火点得窜上窜下。再说,从胡大明的话意儿听,他大概也知道了昨夜的事情。肖林早就按不住了,转身去门后寻家伙。
胡大明这才闪身往门外走。
此时,白妮儿疾步跑进大窑,上前去拨拉床上的礼品。迟疑一下,用床上的单子兜了起来,小跑着去追胡大明。
追到大坡皂荚树前,她超到胡大明前,把礼品一下倒在他面前,扭身就走。
胡大明看看礼品,扭身对着白妮儿的后影,鼻子哼了几下,恶狠狠地说:“那就法堂见!我就不信你这破了的货,还能当黄花卖!”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