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妮儿和慧芳被流氓缠上,难以分身。正危急间,一群十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从人群中呼啦啦站出来,义正词严的谴责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敢公然调戏妇女,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公理?你们有没有姐妹?”
众学生情绪愤怒,七嘴八舌的问话,光吐沫就足够这俩蓝绸受的,况且周围群众也愤愤的帮腔说:“就是,回去拉住你家父母姐妹开心去?”群情愤怒,俩蓝绸理屈词穷,众目睽睽下,只得放开白妮儿和慧芳。
忙乱中。有人把他们推出人群,把俩蓝绸又紧紧地围在中间,俩人趁机月兑离了危险,一路向火车站奔。
一天奔波劳累,又加上俩人多次冒肚,等俩人踉踉跄跄跑到车站,一问,今夜已经没车可坐了。
这一下,俩人傻了眼。
五龙沟人来洛阳办事儿,都是当天去当天回,很少在外过夜。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思想准备。俩闺女孤单单的在外过夜,没有先例。也想人家那样,坐在候车椅上,千人看,万人瞄?多难看。咋弄?俩人犯了难。
一群持枪士兵,闯进票房,有人把上了门,其他的人开始搜查旅客。两个兵查到白妮儿,两双眼睛在她的脸上和胸脯上滴溜溜乱转,看得白妮儿心里直发憷,生怕又有坷杈。慧芳掏出病历本和药让他们看,他们也搜寻不出来啥毛病,就悻悻地走过去了。
慧芳随白妮儿来洛阳一天,一出门就不顺。一匝路拐八拐——就没有直嘞时候。慧芳真是服气了。她俩并肩走,千千万万双眼光,只射白妮儿不射她,令慧芳感到猥狎卑微。同时,她也真体会到了一个时时与危险相伴的美女的真正生活。白天,她就给白妮儿开过这玩笑。如今,这种玩笑仍在继续。并且将永远陪伴着她,无怪乎白妮儿见人总是低着头,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当个美人真难呀,还是当丑人好,自己还巴着当美人嘞。从今往后安心当丑人。其实自己并不丑,只是不美,是个普通人。因叹:
世人都想做美人,
不知美人多眼泪,
红颜薄命古今训,
安心做个普通人。
一遍一遍在心里想。慧芳心理平衡下来。其实她还没有想透彻:做美人还是普通人,是自己说了算的?
心里平静下来,开始面对现实。现实是什么?今夜咋弄?
心头突然一亮,她想起来一个人,她看看白妮儿。
白妮儿也在发呆。一天的遭遇,让她疲累交加。但哪儿顾着想这些?“有了身子”这件事象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一连串的事情,像飓风骤雨,追在她后,但也吹不走她心上的这座大山。
她感到自己就要被压扁了,压成了肉沫沫,肉酱酱。这时,突然传来那熟悉的竹笛声,接着,秋生的面容跳了出来。
她和慧芳几乎同时叫出:“去找秋生。”
俩人不再多想,起身走出候车室。
等走到车站广场,她们才想起:“去哪儿找秋生?”
慧芳急起来,埋怨说:“看你,你不是真心和他好?”
白妮儿没词儿来回答她。
慧芳紧跟着问:“真心给他好连他在哪儿上学都不知道?”
白妮儿蹙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是,是啥——复,复”
一个在周围溜达的中年女人提醒说:“这有个复旦中学。”
白妮儿高兴的说:“就是就是,复旦中学。”
慧芳取笑说:“亏你还是五龙沟第一人嘞!”
白妮儿只笑不还。
“轰隆隆隆”天空中突然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的雷声,没过一会儿,大风也呼啸而至,并并且夹杂着大雨滴。
在那个中年女人好心提醒下,他们也接受教训,赶紧掏钱坐了一辆黄包车。车刚走,噼里啪啦的大雨就下了起来。车夫顶风冒雨,七拐八拐,来到了复旦中学门口。
风雨仍没有停,两人也没有雨具,从下车到学校传达室门口,短短的距离两人的衣服淋得透透的。传达室里亮着灯,她们想也没有想,就扛开门,闯进了门里,裤腿上的雨水立刻滴湿了一大片地面。一个只穿着短衣短裤的瘦老头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吃惊地问:“干什么,干什么?”
两人稳住势儿,胆怯的回答:“俺来寻个人。”
瘦老头还处在惊恐中,腔调还有点颤,跟着问:“谁?”
白妮儿回答:“秋生哥,”
慧芳赶紧补充:“张秋生。”
老头直直的看着白妮儿的脸,忘记了问话。
今天头一回来洛阳,白妮儿和慧芳都换上了洋布花袄儿。被雨一浇,衣裳贴在身上,身体的轮廓就显得更加明快清晰,凹凸分明,连这个春心已泯的瘦干老头儿的眼睛也放出了光芒。尤其是白妮儿,更显得牡丹含珠,荷花出水般的俏丽无比,令这个老传达工话也多起来:“张秋生?认识认识,他可是复旦中学的名人,不光人聪明,学习好,一根竹笛吹得复旦中学余音缭绕,醉倒全校师生。”
你瞧瞧人家复旦中学的传达工都是“开口尽诗文,玩笑也文章”。复旦中学了得不?秋生哥在这个学校,受到这样的评价,白妮儿一时心里甜蜜蜜的,充满了自豪感。
她不知道这枝朽枝见了她的美丽,也不由的分泌出了男性荷尔蒙。话多就是男人见了美女的通病。
可见,女人美丽,带来的不光是灾祸,更多的是便利和崇拜。
“他在哪儿?”白妮儿迫不及待地问。
“急什么?看你们俩,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弄不好,会生病的。哎呀,这可咋办?要不,是这样,等一会儿,雨停了,奥,对了,这雨,是窟窿雨,下不了多大时候。等雨一停,我去女学生宿舍,先给恁俩借两件干衣裳换换”
慧芳也急了,截住他的话头问:“他如今在哪儿?”
“哎呀,恁来晚了。早来半个小时,我校有晚会,台上,张秋生同学的竹笛独奏征服了复旦中学,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同学们强烈要求他再奏一曲,正在这时,有一个女同学走上舞台,自我推荐要和张秋生合奏。两个人一唱一和,抑扬顿挫,把晚会推上了**,同学们都夸他们是天生一对”
白妮儿听到这里,本能的一颤,再次打断老头滔滔不绝的话头:“秋生哥嘞?”
“哎呀,笛声让校长振奋,他不知道学生中还藏着这两个吹笛高手,晚会结束后,他把这两个同学请到他办公室了。”老头儿谈兴正浓,就是不刹车。
两人齐声请求:“快带俺去见秋生!”
老头不太情愿的拉开门。雨已住,轰隆轰隆的雷声也已远去。
老头领着她俩走进校园。校园里已安静下来。绕过几栋校舍,在一处工字蓝瓦房的中间,有一间玻璃窗屋里还亮着灯光,屋里传出白妮熟悉的笛声,还可看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老头转身回去,白妮儿和慧芳照着亮光走去。
近了,已经可以看见秋生哥那熟悉的身影,白妮儿抑制着心跳。
再近,白妮儿看见秋生哥正和一个女孩子并排站在一起,一起听他们的校长在讲着啥。
白妮儿走到玻璃窗外,看清楚了。不是人家学生要说秋生哥和与他一块儿吹笛子的女生是天生一对儿,叫白妮儿看,也会这样说。两人站在那儿,论个头,论长相,论外貌,论肤色都搭配得天衣无缝,毫无瑕疵。就连白妮儿也顿时照出了自己的乡巴佬儿象。
再一看:“哎,这女孩儿,俺咋有点面熟,有点认识嘞认识嘞?”
她站在那里,使劲的想啊,想:“哦——,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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