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中计:王爷与“调包”王妃 江南弊案

作者 : 柳下有约

这不是我在江南过的第一个新年,却是我头一回以清河王妃的身份和家人共同度过的一个新年。

元家不愧是大家,一过大年初一,陆续便有官商上门拜年。原本江南元氏便是豪门望族,加之清河王在元家修养,故而江南地方官员无不一一前来拜见。只是元清都以养病为由一一拒绝。

“清,杭州知府来了。除了两株珊瑚一堆珠宝外,还带了自己的千金,你也不见么?”我从前院过来碰上前来通报的书勤。

“贪官一名,无须见。”元清埋首在账册中。

我走过去,提起他的笔,缓缓放下。

“娘子,怎么了?也快开市做生意了,所以这账册又会多起来。”他解释道。

我笑道,“我上回花五十两买回来的碧荷呢?她不是一直在账房里学算账么?我听说已经上手了,能单独处理一间铺子的生意了。”

他拉过我坐在他的腿上,“是啊。娘子果然是慧眼啊。这碧荷还真有些天分。我打算让她专门替我管南京的铺子。”

“我今天见着她了,原来这杭州知府竟是她的亲爹。她的母亲当年送夫赶考,却不想遭遇负心汉,高中后娶了恩师之女为妻。又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女儿,却不想在这里碰上生父和姐妹。”我沉声道,诉说起方才无意看到的一幕。

碧荷那神似生母的相貌说明了一切,可那迷途不知返的父亲仍然高高在上,毫无悔意。甚至害怕现任妻子而不敢在女儿面前相认。

“爹,我是碧荷。碧荷生幽泉的碧荷。这是您在上京赶考前为女儿取的名字。”

“你这小丫鬟,胡说八道什么?!我堂堂杭州知府,怎会是你爹呢?这才是我的女儿。念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虽有诧异,仍失口否认。

“爹,您走之后,娘一直没有改嫁。她听人说您娶了尚书大人的千金,她也没有改嫁,从一而终。”

“你娘改不改嫁与我何关?我只有一个妻子,也只有一个女儿。你赶紧走吧!”脸色虽有动容,仍矢口否认。

“爹,我娘曾经带着我到镇江找你。那时候您还是镇江知州。您和娘留下的画册上一模一样。只是在我们最穷苦的时候,我偷偷把那幅画卖了,给娘换了一副药。幸亏上面有您的题名,否则连一副药都无法换到。娘说我见了你一定要和你说,她不是有意要卖掉您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你这丫头,怎么越说越起劲呢?都说不是你爹了,你还和我说这有的没的干嘛?我堂堂杭州知府的亲笔画怎么会只值一副汤药呢?!”在他眼中,妻女艰难度日的苦楚远远不及一副画的价值重要。

“赖振湖!我娘临终前苦苦哀求我带给你的话我已经全部转告了。从今日起我堂碧荷与你再无关系!”柔弱的碧荷居然也是带刺的玫瑰。

我看着那个坚强的身影走远,不由在心中为她喝彩!

“娘子,你可是要我替碧荷主持公道?”元清眯了眯眼睛,眼角带着笑意问道。

“毕竟江南是你的封地,这杭州知府的乌纱由你来摘比较好。对了,他的恩师兼岳丈是工部尚书江朝中。据说他是当朝第一贪腐。”我走到他跟前,随手把玩着他垂在前胸的一束头发,用手指缠着绕着,不停画着圈圈。他的发黑如墨,亮如漆,执在手中竟是出乎意料地柔软呢。

元清宠溺地笑了笑,双臂一伸,将我抱入怀中,轻道,“那个人在天京整顿吏治,重惩贪腐,这江朝中早已落入法眼之中。我先拿他的高足开刀,也算是顺应圣意。圣意也就罢了,关键是妻情难却。只是……”他顿了顿,握住我犹在把玩他发的手,笑吟吟道,“娘子你如何谢我呢?”

“嗯,不如十五我陪你去夫子庙赏花灯如何?”元宵十五的灯会是南京一年一度的胜景,百看不厌。我放下他的发,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一边的颈窝。

他笑着凑过来,轻吻了我的脸颊一下,“成交!”

“爹,你不是说要带我见清河王的么?上回元家招亲,扬州知府的二小姐也去了,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你到底有把握让我成为清河王妃没有啊?对了,你是不是被刚才那个小蹄子给迷住了啊?还是她说的话是真的?你背着我娘居然敢家外有家?!”我们刚出小竹轩,便听到一个骄纵的声音。

只见杭州知府答:“乖女儿啊,那个小蹄子的话你怎么能信呢?我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半分逾距!你怎么能和于家的人比呢?他于眠之算何人啊?只不过是个没有靠山的软蛋。你的外祖可是工部尚书呢。这清河王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深得盛宠,这江南最富庶的地方都是他的封地。只要你跟了他,你爹这杭州知府马上就能变成两江总督!”

“话是不错。可他很难看,据说还病怏怏的。有这样的夫君,别人会笑话我的!”

“女儿,这你就不懂了。他长的难看,眼光才不会很挑剔。身子不好,你才不受累。若是你生个一男半女,他又……这封地不都是我们家的么?别人笑话都是假的,羡慕还来不及呢!”

我听了,不禁朝元清挤眉弄眼。看吧,别人也这样说哦。

他吸了吸气,皱了皱眉,嘴角紧抿,眼神闪烁,不发一言。只是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不禁感叹这杭州知府果真是大有学问啊!毕竟能让清河王憋气成这样的人原本就不多。

“可、可清河王妃是慕容轻轻!我怎么和她争啊?他的眼光怎么差也不会舍弃她而选我吧?”这女儿也不算傻。

“傻女儿!你当慕容轻轻会把清河王当回事才怪!不然元家老爷怎么会为他选侧妃呢?说不定她还是皇后娘娘埋在清河王身边的杀手。解决了清河王,这慕容轻轻肯定是要回临湘王身边的。临湘王与她可是表兄妹,关系亲着呢!”

我一听此言,只觉得眼冒金星,这个赖振湖还真是个人才呢!我不动声色地瞅了瞅身旁的元清,只见他……总之,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咬牙切齿。

“这再嫁的女子也能进皇宫么?我娘在你之前是嫁过人,可你只是上门女婿,所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但这皇宫……”

说起这娶恩师的寡女和做上门女婿的事情,那赖振湖也是面上无光。只见他讪讪道:“虽说是女子再嫁,但兄弟互妻也是我天朝先祖的习俗。即便不能为后为妃,也能封个什么夫人,嘻嘻,就像我俩那样……暗通款曲……你、你是何人?啊!”他的话未说完,已经被元清一掌打倒在地,口吐鲜血,口不能言。

听到赖振湖越来越猥琐的言语,又因涉及到我,元清终于忍无可忍,继而怒发冲冠。

那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颤抖的手指指向我们,“你、你、你们意欲何为?我、我可要叫人啦!”

“你不是想嫁给本王么?”元清扯着尖锐的嗓子道。

她这才细细看了看他的脸,马上像见了鬼般尖叫起来,“鬼啊!鬼啊!救命!”

我走到这杭州知府身边,“你可知负心汉的下场?”

他呜呜大叫,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还记得你的结发妻么?她在你高中另娶后,仍然不改心志,辛苦抚养你留下的女儿,最终劳累成疾,撒手人寰。你刚刚见到的那个姑娘,就是你的大女儿,她早已经是元大当家的左右手,将来她是要掌控江南商户命脉的。说不定你这杭州知府也要看她脸色,仰她鼻息。”

那女子听我说完,指着他鼻子骂道:“赖振湖!你真不要脸!居然说你没有娶妻生子!哼,你骗了我娘,你还骗了我!我现在就将我肚子里的东西处理掉!我看你死后还会不会有儿子给你送终!”

这又是哪跟哪啊?难不成这父女俩真有私情么?元清轻轻在我耳边道:“这是他迎娶寡妇时一同带过来的女儿。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尽管如此,我仍觉恶心。这赖振湖把自己当作吕不韦了么?听到清河王体弱多病的八卦,便殷勤献上珠胎暗结的女人,将来继承清河王的封地。他毕竟也是凭借才学高中的,怎么就如此愚不可及俗不可耐呢?

那赖振湖闻言面如死灰,挣扎着要抓住那个女子,看来糟糠妻、现任妻、亲生女都比不过那有可能是儿子的一团血肉。

见我不齿,元清便将二人打发出府。

“清,你一定需要儿子来继承爵位是么?”我望着窗外。

元清从我身后抱住我,紧紧贴住我的脸,“我以为你还在生赖振湖的气呢?原来是想到这里了。清河王是需要儿子,可元清不需要。如若我们今生无子,那我便不做清河王就是了。至于元家这家业,选能者居之即可。你怎么如此糊涂呢?”

我也觉得自己多虑了。笑了笑道:“看来是给这赖振湖给气得!算命的都说我多子多孙,我怎么会庸人自扰呢?不过,你那一掌露出来真不怕传出去影响你养病么?”若是大家知道体弱多病的清河王居然是武林高手,那就真的不好笑了。所有远离朝堂的约束又会不期而至。

“你认为在他口吐恶言之后,今生我还会给他说话的机会么?他的升官发财之路到此为止!我天朝可容不下一个哑巴做杭州知府!”

的确高明,虽然有些许暴戾。不过,赖振湖不冤。

不出三日,赖振湖便不得不辞官养病。工部尚书听了外孙女和女儿的一番痛哭,直接将他驱逐出官场,而他的悍妻,也毫不留情地将他驱逐出家门。至于那亦女亦妾的女子,自然是立刻清除了月复中的孽缘,与他断得干干净净!这个当年遗弃妻女的人,今日也被妻女遗弃,谁说天道不存呢?

我曾留意碧荷听到这些消息的举动,结果她果真像先前所说的那样,毫无表情毫不在意。这个女子恐怕真的会成为元家日后的栋梁。

只是赖振湖的下台却让江南的贪官闻风色变。原来传言真的很可怕,他居然被传是清河王一手揪出的第一位贪腐,接下来是何人还不知晓。这正是拉开江南弊案大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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