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京的江朝中被圣上殿前革职被罚抄没家产后,江南的父母官几乎全换了一遍,只是上任的官员履历清白,居然找不到半点裙带关系。
“清,那些都是你的人吧?之前慕容家的人、左家的人,都被踢出江南了,你也该让你的封地真正成为你的天下。”
他听了,皱着眉,拍了我的头一下,“笨蛋!我宁愿你只是在调侃我而已。”
“好了,我知道是皇上的人啦!只是你就一点儿也不当回事么?毕竟连我这无知妇孺也知道如今朝堂局势微妙,有权有势也能自保是么?”
他盯着我,半晌不做声。
“王爷,有何指教?”我虚心请教。
“不敢!只是在寻找那个‘无知妇孺’而已。”
我该冷静不是么?是以我吸气再吸气。
“娘子,你是最聪明的,居然想到皇上最不会放过在江南安插人手的机会。真的让本王佩服!”他谄笑。
“呵呵,晚了!”我用最温柔的声音,最友善的笑容,最恶毒的玉手。
“哎呀!娘子,你又揪我耳朵!”他夸张得大叫。
我放了手,看着他那红红的耳朵,轻轻揉了揉,“无知妇孺经常做的便是如此惩戒丈夫。你要找的无知妇孺不在,但你却可体会一二。”
他将我搂在怀中,“轻轻,这里面的自然也有我的人,只是同时为那个人尽忠而已。我与他虽然不亲密,但毕竟是同舟共济。”
“是不是要回天京了?”虽然不想提及,但照这情形我想已经早晚之事。
“嗯。过完十五,我们便要启程。”
我点点头,“那外祖知道了么?他的乖孙可又要离开了!”
他亲了我一口,“调皮!我昨夜已经禀报了。江南的事情也到交代清楚了。有机会还可以回来看他老人家。”
我想想也是。这人经常玩分身,这番情形他应付起来想必也是得心应手吧!
“轻轻,后日就是十五,你答应陪我看花灯的哦!”
“是。谨遵夫命!”
元宵灯节,南京自然是灯影人影满街头。我和元清都带上昆仑奴的面具,手牵着手逛花灯,猜灯谜。一路下来,赢得不少灯盏。
我们越战越勇,直奔灯王而去。据说南京张灯结彩记每年都负责制作一盏灯王,比一般的花灯要大上几分,做工材料自然精致无比,只是这灯谜自然也是最难的。
虽然这灯王还未出现,这店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看来都是想一睹灯王的风采,有心者自然是想赢得灯王。
片刻,这灯王便缓缓升起。果真是光彩夺目,流光璀璨,众人都目不转睛。
见我也露出向往之色,元清在我耳旁轻道:“娘子,为夫今日会将这灯王给你赢过来。”
“顺其自然。”我笑道。
当灯谜也从楼上放下来,那巨大的红绸展开时,众人都开始思索起来。
“月半独酌南风雨,沾露瘦竹破西窗。”有人大声念道。
“伙计,这谜底是打何物?”
“各位,这是个字谜。大家可以猜了。”
“轻轻,看来这灯王果真与我们有缘呢。”元清看了看,便了然于心的朝我笑。
我但笑不语。这个谜恐怕会难倒一些人吧?
却听见有人朗声道:“这灯谜是‘卧’字,卧薪尝胆的卧。”
我朝那人看去,咦?不是上回设下绝对的北狄人么?他还真喜欢中原的这些风雅之事!
他这一开口,周围的人都静了,然后又热闹起来。
“可不是么?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为何是‘卧’字呢?”
“你别想这字如何写的,你就想这字画的可不就是‘沾露瘦竹破西窗’吗?这点、这竖、还有那半边可不就是半拉儿窗格子么?”
“呵呵,这就是聪明人啊。”
“他也太聪明了吧!这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只见一位年轻小伙子,出来笑对着他道:“公子果真聪明,只是这灯王还不能拿走,因为这答案并不是完整的。”
元清见状,便走上前去,凑在那小伙子耳边说了句话,还拿起店内的纸笔写了什么,才将写了字的纸条交给他。
那小伙子也不看元清写得是什么,点头笑道:“公子所言甚是!这灯王公子随时可以拿走。”
那北狄人皱眉,看了看元清,沉思着。
可那个叫“楚才”却哇哇大叫:“你这人怎的如此不公道啊!也不知他在你耳朵边说什么,就说他赢了这灯王。我头一个就不服气!”
他这一叫,人群里也炸开了锅。
那个小伙子也不慌乱,“这谜面有上下两句,头一位公子只是破了下句。而这位公子刚交给我的谜底我可以打开让大家验证!”说着他便当众打开那张纸条。
北狄人此时却接口道:“上句是‘熙熙攘攘’的熙字。”
“是,这回公子可猜对了。只是这灯王只此一盏,公子可在本铺任选一盏花灯!”已经打开的纸条赫然便是两个字:熙、卧。
“看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众人不由得佩服得齐刷刷看着元清。
元清笑着将那灯王送给我,围着我的人都纷纷挤过来想近前看看这灯王。我脸上的昆仑奴面具竟被身旁的人挤掉了,元清怕伤着我一把将我护到怀中,跳离拥挤的人群。
而我整着凌乱的头发时,不经意抬眼与那北狄人四目相对。
那楚才指着我对他主子叫道:“那、那不是我们一直找的丫头么?”说完便朝我喊:“丫头!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元清搂着我,看向北狄人,“敢问兄台因何事找我家娘子?她身娇体贵,在下也能为兄台分担一二。”
闻言,那北狄人浑身震了一下。看着我的目光也深沉了几分。
楚才也愣了半天,“这丫头居然嫁人了?那……”他看向主子阴沉的脸,也不敢再说下去。
那北狄人朝元清做了一揖,“失礼了!在下告辞!”
那灯铺的小伙子见他要走,便好心提醒:“公子,你还未挑选一盏花灯呢?虽不及灯王,但也是我们张灯结彩记制灯师傅巧手做的。”
他定住身形,目光扫过我,朝他笑道:“多谢!看了灯王,其它花灯再美,都是将就。我不想将就。”
虽然得了灯王,但这这段意外的插曲却让我们的兴致顿失。让书勤拎着灯王,我们则悻然回府。
从回府的路上到小竹轩,元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清,那北狄人是在紫气东来阁认识的。也不能说是认识,只是我破了他设在那里的绝对而已。”
“我的娘子被人仰慕,为夫也面上有光不是么?”
我见他一脸郁闷幽黯,“你的面上何尝有光?行头置办起来,你都能做黑阎罗了!”
他也不看我,径直走向里屋的铜镜,扬着脸看了又看。
“清……”我正想解释,被他打断。
“轻轻,你嫌我长得黑么?”
我闭上眼,献上安慰的香吻,“清,你这样就是我最喜欢的。”
他接纳了我的主动,“轻轻,今日我很不舒服,你要补偿我。”
“嗯。”我只得理亏地喃呢顺从。
谁知补偿却是整夜做他这只巨蚁啃噬的糕点,直到次日我坐上去天京的马车也一直精神不济。
“轻轻,这桂圆不错,我喂你吃好不好?”
我趴在车内的矮几上,眼睛半睁半闭,“我想睡觉。你滚。”
“轻轻,你又嫌弃我了……”他居然给我扮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闭嘴我就喜欢。”我有气无力道。终究还是被他昨夜的攻势吓到了,我选择识时务得避开硬碰硬的局面。
他将我的头搭在他的双膝上,替我阖上双眼,轻道:“你睡,我闭嘴。”
于是我终得清净,梦会周公。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