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启正把安染染送回去的时候,江家连空气都是悲凄的,更有女人忍不住的已经低泣起来。
安染染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哭,那眼泪早已分不清是为即将去世的外公而流,还是在为她自己受的委屈而哭?
“丫丫……”母亲江明婉一看到女儿,便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妈,外公呢?”安染染抱住母亲。
“老头子,丫丫来了,咱的外孙女来了,你看看她啊,看一眼啊……”外婆始终紧握着外公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他一般。
安染染从母亲怀里离开,扑到了外公的床前,“外公外公……”悲戚的叫着。
和安染染一同进来的左启正,面对这样的画面,心也像吸了水的海绵,快速的膨胀,有一种什么东西像要胀破胸腔而出,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呼吸,甚至呆不下去,刚要转身离开,却因为几个人的尖叫而止住脚步。启为为正。
“爸——”
“老头子——”
“外公,爷爷——”
“小天……小天……”众人悲怆的叫声之后,是声声孱弱的低唤,似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和不舍,外公这样的呼唤,让所有的人都落了泪,而外婆在这一刻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妈——”Pxxf。
顿时,江家所有的人乱作一团,江家的三个儿子,除了老大江洛文半身不遂不能行动外,另外两个都去抢救母亲,而江明婉则跪在地上,悲痛不停的拍打着自己,反复叨念着,“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小天,对不起……”
安染染一边按着抽搐的外公,一边抓着母亲自虐的手,又惊又骇,仿佛一时间傻了眼,左启正心疼的奔过去,刚揽住安染染的肩膀,另一只手却蓦地一紧,他回头,看到床上躺在的老人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抓的那么的紧,紧的让他想抽都抽不出。
“小天,小天……天……天、天、天……”老人的呼唤越来越急,双眼也越睁越大,就在左启正都以为自己的手会被握断的时候,手上的紧箍忽的消失了,而那双睁大到极致的眼睛再也一动不动,就那样的永远定格了。
“安安……”左启正惊住,他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去,竟是那样的痛苦,还有弥留不舍。
老人走了,但是老人最后离开的那一幕,那最后拽着他的力量,却经常在左启正的梦中午夜梦回。
左启正因为不是江家的人,便在当天晚上就回去了,安染染留了下来,一是要悼念自己的亲人,二是要安慰她的母亲,因为江明婉的情绪很激动,她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老人的事,一直反复在说都是她的错,一直在说对不起。
回去的路上,左启正脑海里再次闪过的老人去世的画面,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有他嘴里反复念叨的小天……
小天是谁?为什么让老人临死都念念不忘?好像安染染的母亲说是她害了小天,这个小天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左启正不是那种喜欢打探别人**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竟对这个小天竟有些好奇了。
安染染的外公只是个普通的百姓,虽然三个儿子也算小有成就,但是由于大儿子才患了偏瘫,他的后世也办的简单,三天之内就下了葬,下葬那天,江明婉在父亲面前磕破了头,并念叨着让父亲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小天,替她说对不起,都怪她没照顾好他。
看着母亲这样,安染染也是心痛的要死,本想着多留下来几天照顾母亲,可是当晚她就接到了平校长打来的电话,说是苍宸失踪了。
原来自从安染染与苍宸那晚绝裂的谈话后,苍宸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去上课,甚至他身边的朋友也没有见过他,听到这个消息,安染染当时就懵了。
安染染连夜赶了回去,也就是那次,她见到了苍宸的父母,特别是苍宸的父亲苍正在看着安染染的时,那目光凌厉的仿佛能将人穿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那样的目光除却一个父亲对儿子爱恋女人的正常审视外,似乎还蒙着一层异样的情愫,只是安染染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面对苍宸的家人,还有校长,安染染也觉得很无力,虽然苍宸爱她追求她,可并不代表他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平校长看着因外公去世而有些憔悴的安染染,开口解释道,“小安啊,我们找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最后一次见苍宸是什么时候?你们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反常的表现?”
听到这样的问话,安染染的心不可抑制的一片寒凉,因为那一晚她确实很重很深的伤害了苍宸,但她绝对没想到苍宸会因为这个而失踪。
“安老师,我希望你能说出实情!”苍正开口,浑厚的低音有着逼迫的味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安染染突的害怕起来,特别是苍正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几乎让她连呼吸都停了,迟疑了几秒,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忘记了……”
“我的宸宸……”苍宸的母亲似乎绝望了,哭了起来。
“小安,你再想想,毕竟苍宸现在生死不明,这……”校长似乎也很害怕苍正,一边小心翼翼的察看他的眼色,又一边低劝安染染。
“平校长,既然安老师忘了,就算了,”出乎意外的,苍正竟没再追着问下去。
安染染惊诧的抬头,直对上苍正如鹰隽的眸子,只见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捉模不到便消失了。
“平校长,我们会再找,你们这边如果有消息,请尽快与我们联系,”苍正说完,又若有深意的看了安染染一眼,便拥着肝肠寸断的妻子离开。
苍正走了,安染染也虚软的坐到椅子上,呆呆的望着某处,思维像是被定格了,后来平校长又说了很多,她一句也没有回应,看着她这个样子,平校长便让她回去休息,说是要是有了苍宸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
安染染混混沌沌的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公寓,就在她要开门的时候,忽的脑海里闪过什么,她看向隔壁的房门,然后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苍苍去哪了,真是急死人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