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阑干上思量再三,樱落还是想去静妤轩,探探容小七的虚实。
羽小爷托着香腮,在她身侧打量了她许久。见她终于松了眉头,方笑问道:“有决定了?”
樱落眼神清幽地望着拱门的方向,轻轻点头道:“嗯,决定了。”就算运气不好,撞上了齐泠墨,顶多挨他一记冷眼,还怕他吃了自己不成?懒
“瞳瞳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羽小爷站直身子,笑意盈盈。
“公主又要出门么?”正打走廊经过的雾枝,无意听到羽小爷的说话,忙小跑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樱落。
“嗯,我和羽小爷去花园走走。”樱落微笑道,“很快便回来,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雾枝一脸狐疑,“公主是要去静妤轩,找容夫人么?”
樱落闻言愣住,忽而笑道:“你为甚会这么问?”按理说,她应该不晓得自己和羽小爷,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情才是。
雾枝瞅了瞅面容不快的羽小爷,咬唇半晌,抬眼看她,悠悠道:“花园那边最是靠近静妤轩。那天早上公主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对容夫人送来安胎药的作为,多少还是会有一点芥蒂的。”
“我在你心里边,就是那般小气的人么?”樱落板起脸孔故作正经,心里边却不由感到好笑。虫
雾枝这丫头眼光倒是灵验,晓得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主。
不过她虽然聪慧,却终究只猜中了事情的前奏,没猜中事情的发展以及后续。
诚然,雾枝以为她此次,是前去静妤轩挑衅的。她却不知道昨晚,趁着齐泠墨不在王府,她和羽小爷就已经将挑衅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实得个彻彻底底。
雾枝自是晓得她是在故意拿话酸自己,叹气之余,未免有些无奈,“失忆过后的公主,若是懂得安生,那便不是公主了。”虽然自打她从烟淼阁出来后,与失忆过后的公主相处不过三月,但樱落那爱憎分明的本性,却看她看通了个十足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一番类似叹息的话说出口,樱落和羽小爷同时打了个激灵,却都故作无事地,压下了心底翻腾的情绪,笑得一脸心不在焉。
最后,还是羽小爷给发了话:“你在这啰哩叭嗦个什么?瞳瞳肯同你说去哪,已经是对你的特别恩惠。莫非你还想不知好歹地借机上道,顺带约束瞳瞳的行动不成?”
雾枝闻言,小脸登时煞白。
樱落瞅着苗头不对,一脚朝着羽小爷踹了过去:“你唧唧歪歪地胡说个什么劲?”忙转头安慰咬着唇,快哭出来的雾枝,认真道:“你别听他瞎说,他那人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同他计较什么?”
羽小爷一听这话眼睛上火,刚想出声辩驳,却给她一记凌厉眼神,瞪到墙角边上画圈圈去了。
雾枝胡乱擦了擦泪湿的眼角,强笑道:“轻衣郡主说得对,是奴婢逾矩了。”
“对个P!”再朝羽小爷送一记凌厉过去。
“雾枝,我知道你关心我。羽小爷虽然说话口无遮拦,但也没什么恶意。难道你要因为他的无心之言,便要将那份关心,诚惶诚恐地放到敷衍的位置上么?”若真是那样,樱瞳的挂念,她的求全,还有什么意义?
“雾枝没有那么想。”忙不迭地摇头矢口否认,生怕她误会自己,“公主待雾枝一向交心,雾枝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虚与委蛇?”
“我相信你。”见她情绪激动,樱落忙按住她的肩膀,“雾枝,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你照自己的真实意思,去生活处事便可以了。
无须在乎别人的眼光,毕竟那是你思想过后得出的答案,对也好错也罢,对得起自己,便也算得是周全了。”
“瞳瞳倒是洒月兑。”羽小爷抬头,委屈地撇了她一眼。
樱落又一记凌厉射过去:“你少在那边风言风语。”
羽小爷忽然想泪奔了。
雾枝听得她一番语重心长,心里感动,破涕为笑道:“雾枝知道了,公主早去早回。”
“不早回也不咋地。”没错,他羽小爷就是在闹别扭。
“雾枝,你先去忙你的吧。”樱落剜了掰着手指玩的羽小爷一眼。
雾枝瞅了瞅明显在闹脾气的羽小爷,掩袖而笑,“是,雾枝先走了。”说罢急急走过羽小爷身边,回房继续做女红去了。
“死女人,早晚给你好看!”
瞪着雾枝远去的背影,羽小爷一脸忿然。都是因为她,害得瞳瞳对自己冷言冷语!
假装没听到他的咒骂,樱落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还去不去静妤轩?”给他这么一折腾,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去。”皱皱鼻子,羽小爷起身拍了拍裙角。
本来羽小爷还想拿翘的,但不知怎的,在瞳瞳的面前,他忽然拿不起翘了。
都说英雄气短,他羽小爷也不是什么英雄,为甚在她面前,也会觉得气短呢?
 ̄ ̄ ̄ ̄ ̄ ̄ ̄
樱落和羽小爷两人各怀着心事,一路沉默无语地走到静妤轩。
还未进得中庭,便听到里边屋子传来了容嫣撕心裂肺的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素锦、素锦——鬼——啊!!!”
里边
接着一阵,又是惊又是叫,又是摔盆又是砸杯的……颇有鸡飞狗跳的味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相视一眼,不意外地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困惑,还有一抹不地道的幸灾乐祸。
“瞳瞳,你说里边那女人,会不会已经疯了?”羽小爷模着白净的下巴,笑得很是无良。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樱落推了他一把,无视他那堪比狐狸的笑容。
知道里边已是鸡飞蛋打乱成一片,樱落和羽小爷连门都不用敲,直接登堂而入。
还未看清里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一个空杯伴着一声怒吼,朝着樱落直飞而来,“滚出去!!”
羽小爷眼明手快,拦在她身前拂袖劈出掌风。
凌厉的掌风,将迎面袭来的杯子,生生从中切割成两半,摔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哐啷’声。
屋里霎时万赖俱寂,噤若寒蝉。
“羽轻衣,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泠墨搂紧怀里已经惊吓得面色惨白的容嫣,面罩寒霜地瞪着面无表情,周身寒气凛凛的羽小爷。
樱落一听他冷如南极冰封的语气,眉头下意识一蹙,心底毕剥毕剥地燃烧着怒火。
伸手轻轻推了推,挡在她前边的羽小爷,上前一步,直视着怒焰嚣张的齐泠墨,冷声道:“你吼他作甚?莫非只兴你暗箭出手伤人,还不兴人家出手防卫?这世上哪有这般的道理?”真当他墨王爷是螃蟹大爷,走路专横着走的么?
齐泠墨抓紧容嫣想要自残的手,转而要杀人一般地瞪向她:“你这毒妇又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樱落嗤笑一声,斜眼看向缩在他怀里,眼睛红肿正虎视眈眈瞪着她的容嫣,冷声道:“你怀里的女人不时地送‘十三太保’到我朝樱阁,她如此温婉贤淑,深明大义。你说我过来做什么?!”
齐泠墨闻言眉峰一蹙,低头看向瑟瑟发抖在他怀里寻求庇护的容嫣,心里既痛且怜。压根不想去计较,她去朝樱阁生事的经过,抬头狠狠瞪向樱落:“本王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本王现在不想见到你们,你们立刻给本王滚出这里!”
像是给他的怒吼吓到,容嫣瞳孔一缩,再次挣扎地尖叫起来:“不要过来——素锦、你是素锦——鬼——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那颤抖不止的食指对准的方向,赫然是樱落站立的那方。
这下齐泠墨连狠话都懒得再说,捡起身侧破碎的瓷片,弹指向着樱落的咽喉直射而来——
他,要杀了她!
脑海里生出这个认知,樱落的眼底缭绕的阴沉,已经谈不上愤怒了。对于一个想取她性命的人,她已经用不着跟他客气!
在羽小爷再次上前出手为他拦下杀招的瞬间,樱落翻袖取出腰间暗囊里别着的银针,拈于指间对准毫无防范的容嫣就要射出。
羽小爷猛地回身,飞速地出手按住她拿捏着暗器的手,使着眼风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无论她手里暗藏的银针。此番对准的是齐泠墨还是容嫣,如此一来,无论造成伤害与否,始终是给了大齐一个名正言顺除掉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