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躁动的杀意,睁眼示意他放手。
见她已经冷静下来,羽小爷舒了一口气。
不敢再放她直接跟齐泠墨对峙,主动上前一步,睨了行为癫狂的容嫣一眼,以着不同往常柔弱的冷漠说道:“墨王爷不想你怀里的容夫人自残的话,还是让她安静地沉睡一阵子的好。”对于齐泠墨刚刚想伤害瞳瞳的罪过,他且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懒
来日方长,待得时机成熟,不用瞳瞳动手,他羽小爷势必会亲手将他大卸八块,以泄他心头,此时压抑的燎原怒火!
就在容嫣挣月兑他的怀抱,鬼吼鬼叫着想扑向羽小爷时,齐泠墨忙出手点了她的睡穴,抱起她瘫软的身子,轻柔地放到了榻上。
“照顾好夫人。”冷冷地瞥了眼,僵硬在床边手足无措的榴香。齐泠墨为她掖好被子,转而看向似笑非笑的羽小爷,冷声道:“羽轻衣,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不要以为‘她’曾经救过他一次,‘她’羽轻衣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羽小爷闻言紧了紧双拳,笑容不变道:“轻衣有做什么,让王爷大动肝火的事情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刚刚跟齐泠墨对着干的那个人,不是他本人一般。
齐泠墨脸色丕变,言辞嘲讽道:“什么时候起,你竟那般护着你身后的那个女人?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对那女人,恨之入骨才对。几时竟本末倒置地起了庇护之心?”虫
“墨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多如天上繁星。”羽小爷勾唇一笑,反唇相讥道:“轻衣与瞳瞳打小相识,自幼以姐妹相称。如今一同嫁与了王爷,这姐妹之情更是比山高比海深。
王爷若是想见到轻衣与瞳瞳反目,大打出手,血流成海的惨况,王爷怕是要大失所望了。毕竟在轻衣的心里,王爷您的地位比之瞳瞳,还是要低上那么一分两分的。”
事实上,岂止是低了一分两分,说穿了他齐泠墨在他羽小爷眼里,压根连个P都不是!
但为了配合演好这出戏,他这肉麻,还得继续下去!
只是如此一来,他羽小爷是跟齐泠墨,也算是正式地撕破脸皮了。
齐泠墨本就已经对他心存忌惮,现今听他这么一说,心底对他仅存的那一分感激也荡然无存,“你的意思是,从今而后,你要明目张胆地与本王作对么?”
“轻衣一切但听瞳瞳的。瞳瞳的立场,便是轻衣的立场。”他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
“好,好得很!”齐泠墨怒极反笑,“羽轻衣,你莫要后悔你今天做出的决定!”
羽小爷转头看了面露担忧的樱落一眼,回头正色道:“轻衣从来,言出无悔。”这是他的决定,也是他的决心。
如此,双方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羽小爷撂下话转身,直接拉着樱落出了门,留下一脸阴鸷的齐泠墨,久久在原地暗滔怒涌。
﹍﹍﹍﹍﹍﹍
“羽小爷,你刚刚这样子顶撞齐泠墨,不怕他直接拿你开刀么?”出了静妤轩,樱落盯着羽小爷的后脑勺,略显好奇地问道。
羽小爷顿住脚步,回头看她。沉思半晌,忽然娇笑道:“瞳瞳,人家是为了你,才成为墨王爷的靶子的。墨王爷阴险狡诈,不知他会使出什么龌龊手段对付人家。所以,你要负责保护好人家哦——”
最后一个‘哦’字拉得死长,生怕樱落听不出他的故意。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照我说,就你这堪比茅坑粪石的臭德行,别说一个墨王爷,就算十个墨王爷也未必能促成这件好事,助你早登极乐,无量功德。”樱落翻了个白眼,一通毒舌。
羽小爷闻言一副就当我死了的表情,倍其哀婉地别开头,伤心道:“原来小爷在瞳瞳的心里,竟然就是一块无趣的石头。”而且还是一块臭在茅坑里的石头。
他寒心了,真寒心了。
“你就闹吧!”樱落啐了一口,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羽小爷回神,忙唤住她:“瞳瞳,你就这么离开了?”不是吧?
“你还有事?”头也懒得回。
羽小爷小跑上前,拦在她前面,正色道:“瞳瞳不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怎样了么?”明明两人就是为这个而来的说。
樱落拧着眉头想了想,“刚刚不是已经看到了么?”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太像是做戏。
显然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羽小爷叹道:“瞳瞳的道行还是浅了那么一点点。”
“你是说她在借故装疯?”樱落有些不敢相信。
羽小爷点头,“小爷敢打包票,齐泠墨那厮肯定也知道,她是在趁机报复。”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在那刻跟齐泠墨摊牌,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这会樱落该是掉进那对狗男女的陷阱,做了大头鬼了。
樱落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虽然容嫣并不知道,将她丢到烟淼阁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和羽小爷。
但齐泠墨素来对她恩宠有加,只要她一口咬定,她樱落就是为雾枝报仇,挟私报复,估计齐泠墨那厮乐得顺水推舟,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她这个大麻烦!
不过樱落也有自己的后招,只
要容嫣说不明白昨晚,自己是怎样去到的烟淼阁,樱落就能睁眼说白话,说她梦魇失了魂,连梦和现实也混淆得分不明白。
至于她身上的伤口,谁梦游还不兴有个磕磕碰碰的。
没错,这本来也是樱落和羽小爷最初的预想。
只是没想到,经过那连番的惊吓,容小七这女人竟然还顶得住,愣是没疯。居然还敢给她耍心眼,设好套让她往里跳!
看来,她终究是高估了那女人的良心,低估了那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样也好,事情要是这么简单结束,未免太没意思。
照着羽小爷的意思,两人候在静妤轩外,等着进去给容小七诊脉的大夫出来。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背着医药箱的白须大夫,抹着冷汗走出静妤轩,给羽小爷拦了个正着。
“柳大夫,容姐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王爷说是怕妾身担心,伤了身子,是以不想让妾身知道姐姐的病情。但妾身与姐姐素来交好,姐妹同心。姐姐抱病,做妹妹的怎好袖手旁观,佯作不知呢?万一姐姐有个好歹的,妾身——妾身——”
藏身在大树后的樱落,听得不远处羽小爷说一句话,擤一下鼻子的伤心模样,心里对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很是佩服得紧。
心里忍不住暗道:这娃儿很是不得了,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一影后级的超级巨星。演起悲情戏来,不但唱做俱佳,还声泪俱下。
见他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凄惨模样,柳大夫顿时慌了手脚。
虽然刚刚王爷叮嘱,不让他跟任何人说起容夫人的病情,但见到眼下羽轻衣为容夫人,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一时心软,月兑口道:“羽夫人莫要伤心,容夫人只是惊吓过度,一时忘魂,是以行为说话有些乖张失常。依老朽行医数十年的经验,不足三五日,容夫人就该治愈了。”
“姐姐得的是忘魂症?可妾身怎么听说,忘魂症很难治愈?柳大夫莫不是只是在安慰妾身,姐姐其实已经——已经——”说到后边,竟抽噎得泣不成声。
柳大夫忙连连摆手,十一月的严寒天气,竟急得他快飙出汗来,“羽夫人说的是一般忘魂症方才会有的症状,但容夫人眼下的症状没有那么严重。虽然容夫人行为有些失常,但夫人的眼神却是忘魂病患里少见的清明。因此要不了几日,夫人便会行动如常的。”
羽小爷作势擦了擦眼泪,包着泪花笑道:“倘若真如柳大夫所言,妾身便也没什么好担心了的。”
心里却暗自咒骂道:容嫣那死女人,果然是在装疯!
柳大夫连连称是,作揖告辞。
待得他走远,樱落方从树的后边走了出来,笑道:“你倒是会做戏。”
羽小爷擤了擤鼻子,得意道:“那是——”
也不想想,装哭是他羽小爷打小就拿手的看家本领。从最开始的‘欲哭没有眼泪’,到如今的‘梨花带雨’,那可是一技术性的进步。尤其他还长了那么一副娇滴滴的面容,演起悲情戏,自是遍天下无敌手!
樱落唇角抽了抽,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简直堪称‘无齿’的鼻祖!
“好了,瞳瞳,我们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先离开这里,万一再撞见齐泠墨那厮,赶上他发飙,你和我就真吃不了还得兜着走了。”习惯地牵起她的手,笑得一脸屁颠屁颠的,就往朝樱阁的方向走去。
樱落叹了声气,总觉得自己跟羽小爷在一起,顿感无力的无奈,仿佛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