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宾客都跑出去看这场闹剧,安杰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来到夏绵绵身边。
她的意识开始出现涣散,谁的声音都听不到。
就连司徒蓟也丢下了正在进行的结婚仪式,赶到了她身旁。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夏绵绵,他的五脏六腑像搅成一团,痛的难以呼吸。
苏和司徒带秀玲、小然站在上面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安杰狠狠地瞪着司徒蓟。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上次你去医院看她就不该去,现在她的小腿已经残废了,这样难道还不够吗?你是不是想看着她死无葬身之地才满意。”说完后,安杰从口袋内掏出了电话。
拨打求救电话,等电话结束后,他静等着救护车的到来。
司徒蓟一听安杰说夏绵绵的小腿残废了,他猛然起身,双手揪住了安杰的西装前襟。“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安杰似乎不怕司徒蓟,双手用力的推开了眼前看似接近崩溃状态的男人。
“我说,你上次不该去医院刺激她。这三天来她都没睡好,就为了你说的婚礼而努力练习走路。现在她的小腿行动不方便,打碎的花瓶玻璃碎片割伤了她的小腿动脉,你可满意?从今往后她走路必须要一瘸一拐的,这样的结局不是你送给她的吗?”他双眼怒视着眼前的司徒蓟。
对于夏绵绵遭受的痛苦而打抱不平,站在司徒蓟身后的徐向前和凯子终于知道了夏绵绵为何刚才那么奇怪,原来如此。被玻璃碎片伤到了小腿动脉,才会导致她走路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这似乎是司徒蓟听过最难以接受的答案,他傻傻地笑了几下,不敢相信的看着安杰。
脚步一步一步往后挪,眼睛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夏绵绵时,心痛的像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
她那么年轻,那么明艳,怎么会落下这样的毛病呢?
他突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想要去抱住夏绵绵,却不敢。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司徒蓟害怕了。Pxxf。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他双手捂住脸,无助的样子是徐向前和凯子都未曾见过的。
小然有些急了,他这幅样子摆明了这场婚姻是不会顺利进行的。她知道,今天这一场闹剧输掉了司徒蓟。
等了十几分钟之后救护车如愿抵达,安杰月兑上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夏绵绵身上。
随着医护人员一起坐上了救护车,司徒蓟也想上去,安杰却不肯再让他靠近夏绵绵。
“你如果还爱她,请你以后消失在她的生命中,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安杰丢下一句狠话,不让司徒蓟再有反转的余地。
这一次,他似乎挫败了,安杰说的对。他若是还有点点爱她的心,就不该再去招惹她。
眼睁睁看着夏绵绵被救护车送走,那一刻司徒蓟的心也死了。
他以严肃的表情转过头,先是看了小然一眼,再是看了司徒戴秀玲一眼。
徐向前和凯子知道司徒蓟的性格,他一向善于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今天,司徒蓟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夏绵绵出意外的事,的确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
事情倘若真的是司徒戴秀玲和小然做的,那么他肯定不会原谅他们。
无论爱不爱夏绵绵都好,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在司徒蓟心目中的地位。
“向前,凯子送宾客走,这场见鬼的婚礼结束了。”司徒蓟侧掉胸前的花束,将燕尾服西装外套月兑下来丢在了地上。
徐向前和凯子正要阻止他的离去,司徒蓟却已经丢下了司徒戴秀玲和小然径自离开原地。
算计他的人就该做好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司徒戴秀玲也一样。他的世界里,没有人能轻易对他下手。谁也不例外,包括父母。
看着司徒蓟的离去,小然整个人晕倒在了司徒戴秀玲的身上。
她接受不了司徒蓟对她再次的失望,他的个性小然是最清楚的,事不过三,七年前她逃婚,七年后她在回来,这注定了司徒蓟和她有缘无分。
被送进医院的夏绵绵进行了抢救,安杰马上换好了手术服,她的伤势严重,从台阶上滚下来的时候头先着地。
这一次能否醒来,还是要她自己的意志力。
苏安排好一切事情后,也赶到了医院内,她想陪着女儿。这一次来英国,根本没料到被司徒戴秀玲摆了一道。
她那么聪明的人也有失算的一天,老马失蹄。
玛拉跪在手术室外双手握在一起,祈祷着夏绵绵能够逢凶化吉,月兑离危险。
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雪莉能够回来,陪着她一起祷告。
远在国内的夏清修接到妻子的电话,他和夏宇轩连夜乘搭飞机前往英国。
婚礼以闹剧的形式结束,回到家后,司徒蓟正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冷清扬也回来了,他帮司徒蓟把二楼卧室的门锁锁住。
下了楼,他们见到司机送司徒戴秀玲和小然回来。
一进门,司徒戴秀玲就看到儿子拎着两个偌大的行李箱,就知道他也要离开自己。
“你要走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你爸走了,你也要走。是不是都要丢下我这个老太婆一个人啊?”司徒戴秀玲的情绪变得激动。
司徒蓟双手抱臂,“你联合外人来对付我,为了打击苏,不惜利用我。爸会离开,我认为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他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一刻都不想留。
小然一脸苍白的望着司徒蓟,“阿蓟,那我们的婚礼呢!是不是也结束了?”
司徒蓟的眼神变得可怕,面对小然的时候露出了笑。
“婚礼?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你呢?你拿什么来回报我的,和我妈联合起来算计我,七年前你逃婚,回来后我有给过你机会的。只是你变了,你认为现在我还会再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吗?七年前你离开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现在阿策都死了,你别以为回来司徒家就能为所欲为。有我在的一天,你还不够资格。”司徒蓟说话时面朝着小然而立,小然脸色苍白,不敢相信他会伤害她。
司徒戴秀玲态度强硬,“走,全部都走,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和你爸一个德性。”她倔强的不肯低头。
难道失去了他们,她会死了不成?
司徒蓟没有再说话,叫冷清扬把他的行李箱拎出去。
“妈,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绵绵这辈子醒不过来,你就是杀人凶手。”司徒蓟要司徒戴秀玲明白,夏绵绵生死未卜,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司徒戴秀玲气的发抖,伸出手指着司徒蓟。“你真是反了不成,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妈,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想以后在外面听到这句话,你多多保重。”他向司徒戴秀玲道别后,走出了大宅。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司徒戴秀玲气的整个人发抖。
小然在一旁落泪,却还不忘记安慰司徒戴秀玲。“妈,不要伤心,以后还有我陪着你。”
她的话令司徒戴秀玲心中顿觉温暖,两人双双抱在了一起。
离开司徒家大宅后,司徒蓟坐进了车内。“直接送我去机场……出发前先去一趟医院。”
他做好了决定,安杰说的对,唯有离开才是对夏绵绵的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冷清扬有些意外,司徒蓟居然会二话不说离开英国。
“先生,难道你不等太太醒来吗?”冷清扬不解的问坐在后座的司徒蓟。
司徒蓟没有开口,只是一贯的沉静着。想了一下,他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清扬,你把我给她的东西转交到她手上。海边那栋别墅,归她,还有我名下的一些基金也给她。”那是三天的时间里司徒蓟做出的决定。
好歹夫妻一场,他把那栋别墅送给夏绵绵也是理所当然的。
冷清扬眼睛专注看着前方的马路,“是,我会把这些重要文件交到太太手中的。”
彻底抵达医院大门外,司徒蓟没有进去,而是叫冷清扬把车子停靠在马路边。
他现在害怕了,不敢再靠近夏绵绵。
“先生,你真不进去吗?”冷清扬提醒着司徒蓟,要他下车进去医院内。
然而司徒蓟疲惫的伸出手指揉揉眉心,“不必了,我不想再去打扰她。”
绵绵,希望你能度过危险期,离开英国后,以后的我们不会再相遇了。我想我和你之间始终不适合……
手术内的安杰正在为夏绵绵进行手术,他是低估了夏绵绵对求生的意志力。
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接近了尾声。等候在手术室外的玛拉依旧跪在地上在祈祷,苏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要是夏清修和夏宇轩能快点赶到医院的话,那么她就能休息一下。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周遭白雾茫茫的,她好像听见有婴孩在哭泣。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抱着哭泣的婴孩。
“绵绵,你不该来这里。应该继续去找承杰,你的孩子你大可以放心,有我帮你照顾着。”说话的女人始终背对着夏绵绵。
穿着一身白裙的夏绵绵赤着双脚站在原地,身上是几近干涸而黏稠的血迹。“你是谁?为什么要我继续找承杰哥哥。”
女人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伴随着婴孩的哭声显得有些凄凉。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所以你会幸福的。绵绵,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只要你找到承杰,他会帮你化解一切的仇恨。”女人说着又笑了起来。
夏绵绵始终看不见女人的脸,她有些害怕的悄悄走上前,当她走到女人背后时,抱着婴孩的女人马上转过头。
那张五官残缺的扭曲脸部吓得夏绵绵跌坐在了地上,女人只好又转过头去,
她拍打着抱在怀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你的,他太孤独了,所以我把他接了过来。我是承杰的妈妈,夏家的女主人。害死我的人就是你……”
女人还没说完,被雾茫茫的白雾遮掩,不见踪影。
跌坐在地上的夏绵绵从地上起身,不顾身上黏糊糊的血迹。一路向前奔跑,一直跑一直跑……
“告诉我,害死你的人究竟是谁,告诉我再走啊!”夏绵绵一直喊着女人,希望她能够再次出现。
突然她跑到一处有强烈光源的地方,刺目的光让夏绵绵睁不开双眸,她伸出双手去遮挡,却怎么也遮挡不住。脚步依旧没有停止,猛然地她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中。
耳边不停传来杂七杂八的说话声,有人在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还有人试图和她说话。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
手术后夏绵绵在深切治疗室观察了两天,安杰宣布度过了危险期。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很难说,脑震荡的缘故,很有可能她会成为植物人。
赶到英国的夏清修和夏宇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夏绵绵,他们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夏清修眼眶变得湿润,走到了夏绵绵的病床前,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孩子,你辛苦了。有爸爸在,天大的事爸会为你解决。”
夏宇轩望着昏睡中的夏绵绵,心痛难耐,他怎么也想不到,前段日子还好端端,现在却看到她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从小就疼爱夏绵绵的夏宇轩无法接受妹妹的突发状况,苏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父子俩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从小她就对夏绵绵不亲,她对夏绵绵有说不出来的痛恨。
若非因为她,当年她也不会嫁给那个赌鬼丈夫。要不是花了一大笔钱派人让夏绵绵的生父从此消失在人前,她也没那么顺利嫁给了夏清修。
苏这一生能有今天的所得靠的全部是她的脑子和一颗狠毒的心。
对女儿,她向来是在人前演戏,从小如此。
夏绵绵对苏有着说不出来的惧怕,那种害怕超越了她对苏的恐惧。在人前她需要面带微笑,做戏给别人看,她是个幸福的孩子,爸爸妈妈,包括哥哥都爱着她。
其实不然,夏绵绵从小遭到苏的虐待。这件事根本没人知道,除了夏绵绵之外。
“清修,我下楼去给你和宇轩买点吃的,你们刚下飞机想必也饿了。”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体贴的说着。
夏清修对她点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夏绵绵身上。
等苏离开后,夏宇轩走进夏清修身边。“爸,你先坐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夏清修看着儿子奇怪的样子,他只好坐在了椅子上。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他现在没心情听太多复杂的事。
夏宇轩看了一眼躺在病床的夏绵绵,“我认为绵绵不该回国,反而应该先送妈回国去。”
听着儿子的话夏夏清修更加认为奇怪,做妈的照顾女儿不是应该的吗?怎么,他要自己把妻子送走呢?
知道夏清修有些事不是关心,这些年来,夏宇轩懂事后知道夏清修每天沉浸在自己的自责之中。怪自己当初把夏承杰赶出家门,他对身边的事都不太关心。
“爸,你没发现妈刚才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吗?绵绵现在昏迷不醒,按照道理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妈才对。但是,我所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到底他是做警察的,心思比一般人慎密。
经过儿子这么一说,夏清修倒开始觉得苏有些不妥当。
他很少关心苏的事,甚至连她生活中和谁接触他也不过问。虽然是娶了苏,当初夏清修不过是想给儿子——夏承杰找个继母,好方便在他工作忙碌的时候照顾儿子的起居生活。
然而,最后苏调查得知,夏承杰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夏清修丧失了爱妻,再听到儿子不是亲生的,无疑是双重打击。
“你是怎么发现的?”夏清修有些怀疑的问着眼前的儿子。
夏宇轩有些失笑,就知道夏清修不关心身边的人事。
他做警察的身份现在该是时候公开了,“爸,其实这些年来我不去公司帮忙,并非是我不想去。只是,我从大学毕业后投考了警校。有时候我说我出差,其实去做卧底的任务。这件事,希望爸能帮我保密。”
夏清修有些愕然儿子的话,眼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儿子居然是警察。
不知为何,夏清修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注定的,注定你来到我身边。”
这些年来妻子的行踪下落他一直找不到,包括十几年前离开的夏承杰。
既然眼前的儿子是警察,那么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你放心这个身份的秘密我谁也不会说,只是宇轩,有件事爸想请你帮忙。”夏清修知道现在再去找妻子的下落有些天方夜谭。
无论机会有多么的渺茫,他都想试一试。
夏宇轩坐在了夏清修面前,“爸想要我帮什么忙?”
“我一直想找承杰妈妈的尸体,几十年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只想把她的尸体回来,好让她得到安息,还有承杰。以你的身份,要调查两个人应该不难吧?”这真是老天都要帮他。
派外人去调查夏清修不放心,现在夏宇轩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夏清修认为这是个机会。
光凭刚才夏宇轩对苏的看法,夏清修认为儿子一定能办妥此事。
“爸,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恐怕不妥吧?”夏宇轩倒也不是害怕事情无法完成,只是怕知道的太多,对夏清修而言多少有些损失面子。
夏清修从椅子上起身,“我都老了,什么时候阎罗王要我下去了,自己也无法预料。你看看绵绵的下场不就知道了吗?有些事,你我都无法估算。所以,调查承杰和我死去老婆的事就交给你了。”
想到什么,夏清修又补充了一番。“苏那边我会想办法让她离开英国,以后我想让你留在绵绵身边,照顾她。至于她醒来后想不想回家就让她自己做主好了。”
他没有眼花,谁好谁不好,还是能够分辨的。只是,有些东西,他不想和苏争辩。
一切等找到夏承杰,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发生转变。
夏宇轩对着夏清修重重点头,“爸放心,照顾绵绵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他拍拍胸膛保证。
夏清修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夏绵绵,这孩子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年纪轻轻的吃了多么苦。
出去买东西的苏在走廊上巧遇安杰,安杰走上前和她打照顾。
“夏妈妈,听说伯父也来了。”安杰客气的说着。
苏看着安杰想着他不过是一个医生,倒也没有太多的反感,但和司徒蓟比较起来,她却是不太喜欢眼前的安杰。
有件事苏大约还不知道,安杰不仅是夏绵绵的主治医生,还是这间安氏医院的院长。应该说,英国还有好几间安氏医院,全部都是安杰的作为。只是其他医院的院长由他亲自挑选的医学人才担任。
“是,他们都在病房陪着绵绵,我出来帮他们买点吃的。”苏说话时,神情之中一点都没有忧伤。为杰杰司。
好像夏绵绵昏迷的事她一点都不担心,安杰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想。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那夏妈妈先忙,我去巡逻病房。”
告别了苏之后,安杰往走廊的另外一段走去。
苏看着远去的安杰,扯起唇角露出了轻蔑的笑。万幸女儿不是嫁给这个人,否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拎着买回来的食物走进了病房,进去后发现病房内之下了夏宇轩。
“你爸呢?”苏放下拎在手中的塑料袋。
夏宇轩拿着水杯用棉签沾点水,细心又温柔的擦拭着夏绵绵干涩的嘴唇。
“爸有事出去了,他说很快就会回来。”夏宇轩头也不回的回答着苏的问题。
苏有些担心夏清修,英国这里他人生地不熟能去见谁呢?
想了想,她还是坐不住,要出去找夏清修。
似乎猜测到了苏的心思,夏宇轩停下手中的动作。“爸临走前交代了,叫妈好好休息。明天他想和你先回国去,绵绵交给我照顾就好。”
的确小的时候是眼前的人带他来到了夏家,可这些年来一直对他好,对他用心栽培的人其实是夏清修。苏的心思全部都花在和上流社会那些太太、小姐的交往上。要么就是插手公司的事。
夏宇轩的话让苏有些意外,她甚至都没有准备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英国。
本来还想趁着空闲去见见司徒戴秀玲,警告她最好不要乱说话。
真可惜居然没有机会了,苏心中有些惋惜不已。
“你爸真是多事,做事之前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呢?”苏抱怨着坐在了椅子上。
听到病房内冰冷的仪器发出来的噪音,她更是心浮气躁。
“不管了。这里你守着就好,我回酒店去了,这两天为了这丫头,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苏说的理所当然,回酒店之前甚至当着夏宇轩的面把夏绵绵数落了一遍。
实在有些停不下的夏宇轩放下杯子,替夏绵绵拉高了毯子。
推开椅子后,起身走到了苏面前。“妈,现在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人是你的女儿,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绵绵有什么错,据我所知,这次司徒戴秀玲专程要你参加司徒蓟的婚礼,为的是羞辱你。可绵绵呢?现在别人没有伤害到你,而是借着你伤害了绵绵啊!”
真不知道苏这些年来是怎么对待绵绵,夏宇轩光是想就觉得可怕。
这是什么母亲,连女儿都昏迷不醒了还要出口伤人。他离开家的这些年来,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遭到夏宇轩的不满,苏有些羞愤。“你懂什么,我做事自有分寸。”
还是头一遭母子俩闹的那么不愉快,说完苏拎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打开门走出了病房。
苏离开后,夏宇轩一脸表情严肃,当他转头凝视躺在病床的夏绵绵时,笑的一脸温和。
“哥刚才发脾气了,吓到绵绵了吗?不要怕,以后有哥保护你。”夏宇轩拿起放在一旁的小说,打开舒缓情绪的纯音乐,开始给夏绵绵读小说。
无论什么方法,他都要去尝试,等到夏绵绵愿意醒来的那天为止。
走出病房的苏对夏宇轩刚才的态度感到无比生气,他什么时候变得敢和自己抬杠了。想了想,打小他就和夏绵绵感情比较好,也许是见到妹妹躺在病床上,儿子的情绪不受控制,反过来这么想的苏,理解了夏宇轩的刚才的情绪。
离开医院的夏清修来到了一家咖啡厅,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这是又几十年没见到了呢?来到司徒戴秀玲所坐的位置,他看着眼前保养得当的贵妇人。那一刻,不得不感叹岁月。
“你一定很意外我为什么会找你来?”司徒戴秀玲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犀利,此时她变得心平气和。
这是最好的姐妹当年义无反顾也要嫁的男人,可最后呢?不得善终的好姐妹,连尸体在哪里都无人知道。
苏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司徒戴秀玲永远不会忘记。
为了替好姐妹讨回公道,就算是牺牲她的家庭她都在所不惜。以前没有力量为好姐妹做的事,现在她要拼了老命去完成。
夏清修点了一杯冰咖啡后,回答司徒戴秀玲的话。“我的确是意外你会找我,还特地说明不能让苏知道。”
司徒戴秀玲笑了笑,“夏清修,我以为你能好好爱西岚的,可惜,我把你想得太完美了。你可知道西岚死的有多么痛苦?”
爱妻的名字从故友口中听到,夏清修不禁动容。
他想不明白为何司徒戴秀玲对他娶苏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你和苏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司徒戴秀玲听着夏清修的话,顿时笑了出来。
误会,夏清修啊夏清修你实在太天真了,误会,简直是有深仇大恨。
“这么多年来承杰下落未明,你每天晚上睡得着吗?那个夏宇轩真的是你儿子还好说,若要不是呢?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西岚,夏清修你当初为何不做亲子鉴定。不分青红皂白把承杰那么小的孩子赶出家门,你真狠心。”她几乎不给夏清修一点面子。
言辞犀利的批判着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只要有心的人都不会把孩子丢出家门外。
面对司徒戴秀玲的指责,夏清修有些羞愧。这十几年来,他又何尝好过呢?每当夜半人静的时候,总是被夏承杰小时候那犹如在耳的哭声惊醒。
“当年的错已经铸成,我也是悔不当初。”夏清修一脸忏悔的说着。
坐在他对面的司徒戴秀玲不由露出讥讽的神情,“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夏承杰我会帮忙找的,找到后,我要你知道自己当年错的有多离谱。要你跪在西岚面前赎罪。”
她想起夏清修赶走夏承杰,司徒戴秀玲怎么也坐不住。那是好姐妹的遗孤,他这个当爸爸的居然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儿子。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简直天理难容。
“夏清修,我要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假若有天我找到了夏承杰,一定会在面前揭穿苏的真面目。要你知道,这些年来睡在你身边的人究竟是人还是鬼。”她丝毫不惧怕自己会在夏清修面前丢失形象和气质。
为了好姐妹她甚至不惜杀死了司徒家的长孙,区区形象和修养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夏绵绵的事也是我做的,我要她明白,西岚是不会白白枉死的。只要有我司徒戴秀玲在的一天,她休想得逞计谋。”她站起身,双手托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夏清修望着起身的司徒戴秀玲,“你说清楚,为何要说苏欠了西岚很多?”
他一点都不知道有关于苏和西岚之间的恩怨是非,要不是今天司徒戴秀玲说出来,夏清修还蒙在鼓里。
她冷笑着甩开了夏清修的手掌,“想知道?那你就自己去调查,看看这些年来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不想和夏清修继续牵扯下去,司徒戴秀玲丢下钞票,推开椅子离去。
今天前来见夏清修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并不想把所有的真相告诉给那个可怜的男人知道。不过是想吊吊他的胃口,通过他的好奇心去解开当年真相的谜团。
司徒戴秀玲离开后,夏清修依旧坐在位置上,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到底苏当年做出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以致向来讲道理的故友不惜伤害女儿来报复苏呢?
百思不得其解,夏清修只觉得头痛。
离开后的丝腿戴秀玲坐进了车内,她是一个人出门来的,这次没有小然跟在身旁。
坐进车内后,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按照你的意思,我刚才见了夏清修。放心,我什么都没说,现在我们的报仇计划才算正式开始。你放心小然不在身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她说完电话马上挂断,顺便把电话号码一并删除掉。
坐在候机室的司徒蓟拿着电话,唇角微微上扬。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接下来他会全身心投入到游戏之中去,那些做错事的人统统都要受到惩罚。
候机室大厅的广播播报着他前往国内的班机时间,司徒蓟关掉电话,拿上西装外套从VIP室走出去。当他走到人来人往的大厅内,看见肤色不同,操着不同语种的人们。那一刻,他的心是这样的孤寂。
想要做一件事,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辈子他活着只为了报仇……
夏清修回到医院后走进了夏绵绵的病房,夏宇轩正拿着书在给她读故事。看到进来的人,夏宇轩放下了手中的小说。
“爸,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快?妈临走前找你过你,还向我打听你的去向。”夏宇轩照实告诉夏清修苏找过他。
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夏清修走到了椅子前坐了下来。
“宇轩,爸开始觉得前面几十年都白活了。你知道吗?今天司徒蓟的妈妈找过我,她和我谈了很多。当然其中也有关于苏的事,我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而且还被骗的很深很深。”夏清修开始害怕自己的猜测。
若是那些猜测都是真的话,那么知道真相的人会是谁呢?谁离苏最近,他忽然之间回头,看向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夏绵绵。
第一次夏清修的内心充满了惧怕,“宇轩你说的对,绵绵不该跟着我们回国,你留下来照顾她,我明天一早就和你妈回国,今晚你帮我们订两张机票。”
夏宇轩还想说些什么时,夏清修走到了夏绵绵的病床前。
“爸爸当年送给你的那个熊宝宝你一直放在床头,那只熊宝宝就算再脏再破你都舍不得丢。傻姑娘,我似乎明白了你的心。”夏清修口中所谓的熊宝宝公仔其实能录音。
想要知道苏的真面目,他回家找出夏绵绵房间那只熊宝宝就能知道一切真相。
夏宇轩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夏清修只是出去一趟见了司徒戴秀玲而已,回来后怎么像变了个人。
“宇轩,能不能在医院和我做亲子鉴定,你放心爸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事我是时候该搞清楚了。”夏清修被司徒戴秀玲骂了几句,茅塞顿开。
当年他若是能不狠心赶走夏承杰,等他自己亲自带着孩子去医院做一份亲子鉴定的话,兴许结局会和今天大大不同。
听着夏清修的请求,夏宇轩倒不想推卸。这些年来他自然是感谢眼前的夏清修对他的养育之恩,即便他们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不是亲人。这对夏宇轩而言,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喊了这么多年爸爸,眼前的人疼爱他如嫡亲子嗣,光是这样的恩情,足以够他用一辈子去报答。
“只要爸想的,我就会去做。无论结果如何,我以为那一纸证明也不足以改变我这么多年喊你爸爸的事实。”夏宇轩坦荡荡地向夏清修表明自己的心意。
即便是夏宇轩不解释,夏清修也不会利用一纸证明来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转身面朝着儿子而立,“你放心,爸这样做不是想利用这张纸来说明什么,只是我想利用机会在这里把我应该知道的答案找出来。”眼下他在医院内,想和夏宇轩做个亲自鉴定很简单。
苏不在做起事情来也很方便,要是回去国内,依他对苏的了解想必又会闹的满城风雨。
“爸,现在病房没人陪着绵绵我不放心,不如等那个小女佣回来我们再去也不迟。”夏宇轩想等玛拉回来,再陪夏清修去做鉴定。
他对儿子点点头,然后拉过椅子坐在了夏绵绵面前。“难为你了,这些年来我都不了解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希望你能醒过来,醒来之后爸会加倍疼爱你。”
眼前的夏绵绵是夏清修唯一的安慰,她来到夏家的时候,原本不太愿意搭理人的夏承杰逐渐开始变得会说话。甚至有时候夏清修下班,他都会等在大门外,见到他的车子远远驶进家门,他又会躲起来。
这些点点滴滴都是夏绵绵告诉他的,正因为有了夏绵绵,那段时间刚失去妈妈的夏承杰变得乐观了很多。
苏,当年你究竟做了什么事,令大家都那么憎恨你?我若是查出承杰就是我的亲生儿子,而你当年利用我的情感去打击那么小的孩子。我一定会要你知道,我夏清修的能耐。
承杰爸爸真的好想你,你在哪里?回来爸爸身边吧,爸爸知道错了。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来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了爸爸的依靠,你靠什么生存,又活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呢?
他握住夏绵绵的手掌,眼眶慢慢转红。站在一旁的夏宇轩看着夏清修的脸色,心里十分难过。夏清修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只希望夏清修能开心的度过每一天,而不是愁眉苦脸的。
在他们陷入沉默的适合,躺在病床上的夏绵绵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夏宇轩和夏清修都没反应过来,倒是仪器出现了尖锐的鸣叫声。
还是比较冷静一些的夏宇轩按了床头的铃,好让医生和护士干净过来查看夏绵绵的情况。
“孩子,你一定要醒来,爸爸还有很多事要问你。没有你的帮助,爸爸恐怕这辈子再也见到你的承杰哥哥了。”夏清修握紧了夏绵绵的双手,祈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