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网慧宁公主在距离沈妍一丈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别有意味打量她,目光中充满探寻见慧宁公主注视沈妍,那些认识或不认识她的人也都把目光聚在她身上
这一行人中,她认识的还真多,但没有一个是她想打招呼的,想打嘴巴子的倒多的是什松阳郡主、徐瑞月、徐瑞云,还有安纹徐慕绣,这几号人看到她,那不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神一对,就是拨弓张弩的气势武氏徐慕缃、刘氏徐慕绒也在,她们都谨慎,不敢在承恩伯府有随意的举动
这群人中不认识她的人也不少,但看向她的目光并不友好她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好象秋夜的蚊蝇在她身上、头上飘来飞去,好象要伺机叮咬她一样
沈妍冲众人福福,大方一笑,说:“们继续,去找沈驸马要帐
“那边都是男客慧宁公主提醒她一句
“不要紧,写一封信,让人给送进去就行沈妍抿着嘴,眼角眉梢浮现淡淡的得意,“看到信要是不出来就是想赖帐,到时候会把写的欠条复制成千上万份,贴满大街巷反正也闲得无聊,没事找点事做,挣笔银子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说:“桂嬷嬷,去请沈驸马过来
“是,公主桂嬷嬷向左边的水榭走去,沈妍急切的目光也追过去
一个身穿华丽宫装的贵妇满眼不愤瞄沈妍一眼,问:“皇姐,不是说今天所请的人都是皇亲怎有那多张生面孔没见过呀都是什人哪
沈妍的嘴角泛起弧度优美的讥笑,若隐若现,心里充满不屑皇亲国戚很不起徐家是重皇亲,一门两后,那是个什烂摊子只有内部人才知道
看这位宫装贵妇的打扮不象是宫中的娘娘,估计她的身份是一位公主或郡主她的言谈举止流露做作的尊贵,伪装得高高在上,眼底却透出尖酸刻薄
慧宁公主笑笑,说:“慧平,太局限,今天的生面孔没准明天就成皇亲就是能掐会算,也无法预料一个人的前途,有些事根本就想不到
沈妍看到慧宁公主在说这番话时,深刻的探寻的目光一直在扫视她,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沐元澈把她在与西魏的战争中所起的作用告诉慧宁公主,慧宁公主现在看她的眼神跟在千味鸭铺相遇时就大不相同沈妍并不在乎,她不怕慧宁公主把这件事说出去,只要没人惦记她的银子,她就没有顾虑
原来这位宫装贵妇就是慧平公主,福阳郡主的母亲她的生母庞太妃现在被关进冷宫,疯疯癫癫,她的亲兄御亲王死,连皇族的族谱都除去象她这样的公主若不是夫家撑着,还有什体面可言她竟还以高人一等的身份居
慧平公主赶紧点头应承,又冲沈妍抬抬下巴,问:“这人是谁
慧宁公主哼笑两声,对沈妍说:“己介绍吧要实话实说
沈妍点点头,郑重其事说:“是来要帐的,不是来赴宴的,这是实话
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满眼询问,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声以松阳郡主为首的徐家那几块料用尖刀般的眼神剜她,恨不得把她变成肉馅
承恩伯府是什地方那也是护国长公主的府邸,多少人巴巴地以能踏入承恩伯府的大门为荣今天本是范围宴请,能来的人都是显贵的身份没想到突然冒出个来要帐的,可慧宁公主却不愠不恼,众人想不奇怪都不行
慧宁公主微微一笑,“要帐也好、赴宴也好,来者是客,本宫是欢迎
“多谢沈妍以为说实话,慧宁公主会让人把她扫地出门没想到慧宁公主会这说,语气还很客气,这倒令她感动一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有没有请贴无所谓,能来就好,不管为何而来慧宁公主注视沈妍,笑得很慈,“有没有礼物都无伤大雅,本宫也不会跟计较这些俗礼一会儿跟驸马爷说完话就到右边的水榭,难得过府一次,定要吃顿便饭再走
沈妍觉得慧宁公主好象变一个人,听到这番话她浑身舒坦,心中的感动慢慢增加重活一世,丰富的经历令她的生活多姿多彩,也因为她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跟有些人打交道,她的良心不得不打折,但什时候她也不想丢掉体面
于是,她想想,就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面值两千两,她心里哆嗦一下,但还是向慧宁公主递过去,“既然公主如此盛情,就恭敬不如从命,就当成是来赴宴,顺便要帐这是两千两银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公主笑纳
“哎哟,难得孝顺,本宫若是不笑纳,岂不显得家子气慧宁公主脸上洋溢浓郁的笑容,给身边的太监使眼色,示意收下银票
沈妍突然感觉很不对劲,有一种被人卖,还帮人数钱的感觉她仔细想想,也没觉察到己哪里做得不对,她可是臭名远扬的恶女,难道有机会争一次脸面可能是放两千两银子的血太过心疼,她才有不对劲的感觉吧
她为两千两银子心疼不已,又暗暗责怪己太气银子赚来就是要花出去才能起到作用,两千两银子对她来说只是一笔钱在这样的场合,大手一挥拿出两千两银子做礼物,压众人一头,为己挣一份体面也值得
慧平公主上下打量沈妍,脸上流露出拈酸的笑意,“这姑娘到底是谁呀怎这大方这身流云锦的衣裙价值不菲,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可真阔气本宫见过很多名门闺秀,还真没有她的气度,难不成她是巨商之女就是有银子
不认识沈妍的人听到慧平公主的话,又开始议论纷纷,猜测沈妍的身份,探问的目光在慧宁公主沈妍身上游移而松阳郡主等人看到沈妍轻轻松松为慧宁公主奉上两千两银子,又穿那华贵的衣裙,都恨得咬牙切齿、眼冒金星
慧宁公主轻咳一声,抬高声音说:“她是沈驸马的女儿,汪夫人所出
沈承荣当年高中状元,娶公主,就抛发妻、弃儿女,还闹上公堂的事曾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深宫内院,还是街头俚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汪仪凤被封伯爵夫人,这件事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没想到来承恩伯府要帐,大手一挥,呈上两千两银子做贺礼的人竟然是沈承荣汪仪凤的女儿而慧宁公主不但不忌讳当年往事,还对她很温,这倒令众人稀奇不已众人低声议论,眼露猜测,都想看出其中的端倪,再暴猛料
慧宁公主亲口说出沈妍的身份,神色坦然,众人就知道她们之间没有深刻的隔阂她们对沈妍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看向她的目光也多几分亲切
若真把沈妍的身份摆在明处,她就是承恩伯的嫡长女,慧宁公主也就是她的嫡母她的身份牵扯两代人恩怨,虽复杂,却也尊贵,在京城还没人敢轻视她
沈妍终于明白,慧宁公主够狡猾,这一局她没胜,也没输慧宁公主开始不说她是谁,她呈上两千两银子,才给她一重身份,这是赤果果的交换
两千两银子对她来说是一笔钱,换来慧宁公主亲口说出她的身份,震撼众人,这笔交易不亏若是一文银子不花,就能达到目的,那才是稳赢说来说去,这银子也是她刚从慧宁公主口袋里掏出来的,再还回去也钱有所值
慧平公主干笑几声,脸上透出讥诮,说:“原来是沈驸马的女儿,难得对皇姐这孝顺,皇姐可真有福气沈驸马也是有福之人,皇姐就生一个女儿,却儿女不少不象杜驸马,整天守着福阳,把们唯一的女儿捧到手心上
“不用费心劳力生儿育女,就有儿女孝敬,这确实是本宫的福气慧宁公主笑叹一声,说:“慧平,也看开些,杜驸马只有福阳一个女儿,等她嫁人,会很孤单以后杜驸马再养外室,可千万不要再一气之下,弄出一尸两命的惨事,让人家恨恨得牙根疼不能生,有人给杜驸马怀孕生子,这是好事,孩子将来还是要孝顺,别学的那家子气,让人笑话
慧平公主勉强干笑答应,脸青一阵、白一阵,表情也极不然她本想刺激慧宁公主,让慧宁公主没脸,没想让慧宁公主当着众人揭露她的丑事
当年,慧平公主为防杜驸马在外面养妾生子,她可是使尽手段她得先皇宠爱,做下不少恶毒惨事,都是先皇下旨封口,知道的人很少
“二位公主安纹穿着从沈妍手里掠夺的大红浮光锦做成的衣裙,满脸含笑,袅袅婷婷走过来,给慧宁公主慧平公主行礼
“什事
安纹指指沈妍,轻哼一声,眼底隐含怨毒,说:“二位公主还不太解沈姑娘的经历吧大概也不知道她是徐家一个外室庶子的童养媳当年,她她的母亲弟弟逃荒到金州,说是父亲死,要卖身为奴,就做童养媳,她……
一个又响又脆的耳光抽到安纹脸上,把她扫出去几步远,在她脸上印下五道深深的肿痕看到打她的人是沈承荣,安纹惊慌失措,眼底蓄泪却不敢哼一声
她本想揭露沈妍童养媳的身份,让沈妍丢脸面,却没想到触碰沈承荣的逆鳞也是她太没脑子,她大概忘记沈妍沈承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臣给二位公主请安沈承荣脸色很难看,应付着与众人见礼
“驸马来处理吧们也该进去慧宁公主带众人去右边的水榭
松阳郡主狠狠瞪安纹一眼,暗暗咬牙,气得心肝肺直疼她见慧宁公主对沈妍很客气,就想把沈妍是徐慕轩的童养媳之事当成筹码,一会儿慧宁公主谈条件没想到安纹竟然把这事当笑话抖出来,筹码没,说不定还要吃挂落儿
她知道安纹没脑子,却没想到她在承恩伯府这些日子连一点长进都没有靠安纹为妾生子、承袭爵位给徐家争一份尊荣,看来还真是有难度
徐瑞月见安纹挨打,很心疼,想去安慰她,被松阳郡主瞪一眼,只好跟着人群进去徐瑞云落在后面,瞟众人一眼,就走到安纹身边,轻声安慰她
沈承荣红头胀脸怒视沈妍,眼睛都喷出火来,吼问:“来干什
沈妍不惊不慌,笑嘻嘻地说:“要账呀忘记欠千两银子
“、……
“什收济真堂一万两银子,答应给千两,忘沈妍笑得狡猾奸诈,从袖袋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沈承荣,“这是亲笔写下的欠条字据,确认一下,到承恩伯府来一趟不容易,还是快点把银子给,别赖帐
沈承荣气得咬碎满口牙,当时被沈妍迷惑,确实写下两张字据,可一文银子也没收到现在,沈妍手握字据上门讨帐,反而跟要千两银子对帐务不精通,但也知道给沈妍银子会吃大亏,因为根本没收济真堂的银子
可是,沈妍手里有欠条字据,而且看她的样子,要不到银子不罢休这件事要传出去,去年在金州的事又要被人们重提,还不知又要掀起什风浪呢
“、恐怕记错,本宫什时候收过的银子又什时候给写过欠条沈承荣极力忍耐,让己的语气温平静,从沈妍手里拿过欠条字据就撕碎,咬牙说:“蓄意诬陷乱要帐,本宫这次不跟计较,不要再有下次
“就知道会撕碎字据欠条,认为再无证据,就想赖帐,这样的把戏真不入流沈妍讥笑摇头,又从袖袋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仿照的笔迹写几十份,继续撕,一万张纸也花不一两银子,看能撕多少
几声清脆的娇笑传来,立刻吸引沈承荣的注意力,沈妍也寻笑声望去
安纹倒在距离们一丈远的地方,红裙映衬绿草,一枝梨花春带雨,可怜巴巴看着沈承荣徐瑞云蹲在地上,握着安纹的手,嫣然巧笑,故意回避沈承荣的目光,神情中流露出妩媚,偶尔看向沈妍的目光却露出讥诮
沈承荣满脸气愤立刻转化为笑容,兴奋的目光好象两只勾子,看向一哭一笑两位美人安纹的目光满含柔媚,冲沈承荣伸伸手,哽咽声更大徐瑞云则看向远方,那极目远眺的眼神悠远深长,更为她增添几分惬意的美感
“赶紧起来沈承荣快步过去拉起安纹,目光却在徐瑞云身上瞟来瞟去
不能否认徐瑞云很漂亮,如今她梳少女的发髻,脸上却流露出少妇的风情娇媚,华美的衣裙映衬她窈窕的身材,更容易吸引沈承荣这号男人的目光
安纹抓住沈承荣的手,顺势扑到怀里,嘤嘤哭泣,“伯爷,妾……
“还疼沈承荣模模安纹的脸,语气能尽能事的温柔
徐瑞云笑笑,轻声说:“伯爷下手也太重,要是打坏,可就……
“本宫下手太重,本宫不对,回头本宫好好赏沈承荣赶紧安慰安纹
“纹儿,快别哭,伯爷都跟道歉徐瑞云又把安纹拉到己怀里
安纹冲沈承荣娇媚一笑,“伯爷说话算话,可别忘赏
沈承荣连忙答应,哄慰安纹的同时,含笑的眼神不时看向徐瑞云不知道徐瑞云的身份,但见她衣衫华艳,举止优雅,不象青涩的女孩,颇有少妇的韵味,心中很喜欢也是情场老手,知道徐瑞云不反感,眼神就更加放肆
徐瑞云避开沈承荣的目光,柔柔含笑,看向一旁,心里却有一番打算她从南疆回来,就有再嫁之心,目标锁定象项怀安这样的人到中年、功名有成的男子可这一类男子都有妻有子,妾室成群,想选一个合适的人谈何容易
这几天,她又有新的打算,先给这样的男人做贵妾或是平妻等嫁过去就找机会把们的正妻弄死,再想办法扶正,不就能达到目的她选定包括项怀安、项怀平在内的几个人选,没想到今天遇上更懂风情的沈承荣
她最初的人选中没有沈承荣,她知道慧宁公主不好惹,而且安纹又给沈承荣做妾今日一见,感觉不错,她心里就荡起春波,只是要达到目的太难
沈妍看到沈承荣、徐瑞云安纹人的神情表现,接连倒吸冷气,心底涌起阵阵恶寒沈承荣贪恋徐瑞云的美色,大放电光,而徐瑞云似乎对沈承荣也有此意,言谈举止透出风骚安纹则以为沈承荣放电的目标是她,竟然放出己眼中的搭子,想与沈承荣眼里的勾子胜利大会师,却不知道搭错人
徐瑞云弹弹衣裙,向沈妍走来,轻启朱唇,说:“刚才说仿照驸马爷的笔迹写几十份欠条字据,而驸马爷说并不欠银子,怀疑所有的欠条字据都是仿写的年幼无知,大概不知道诬陷皇亲国戚是什罪吧
沈妍扫徐瑞云几眼,冷笑说:“不知道诬陷皇亲国戚是什罪,就知道身上这套衣裙是平姨娘几年前穿过的,没想到喜欢穿别人的旧衣服
几年前,还在金州时,金财神送沈妍几块名贵布料沈妍把一块湖蓝色的浮云锦送给平氏,平氏找金州最好的裁缝做一件褙子因布料太过名贵,平氏怕惹来闲话,只穿过一次,就压到箱底如今这件浮云锦做成的褙子却穿到徐瑞云身上,不知是平氏讨好奉送的,还是徐瑞云从平氏手里掠夺的
“、胡说,……徐瑞云今天穿这身华美的衣裙赴宴,得到众多赞叹艳羡,没想到却被沈妍揭老底好在这里人不多,否则她的脸面就丢尽
“是不是胡说很清楚,这块浮云锦价值昂贵,是送给平姨娘的,能记错沈妍抛给徐瑞云一个轻蔑的眼神,在心里早把她踩到烂泥中
“这畜生,看那些欠条字据都是仿写,就是想诬蔑本宫,多亏有聪明人提醒哼说,是不是项怀安指使的沈承荣抬手就要打沈妍
沈妍躲过沈承荣的攻击,轻啐一口,“诬蔑哼也配
徐瑞云笑笑,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姑娘怎能这样对待己的父亲
沈承荣听到徐瑞云的话,更加生气,又一次扑上来要追打沈妍沈妍不想跟沈承荣对打,让徐瑞云安纹看热闹,她躲过沈承荣几次攻击,就向后退去
看到萧水葳福阳郡主等人朝这边走来,沈妍不想理会沈承荣等人,以免让人笑话她快跑几步,绕一个圈,一把将徐瑞云推到在草泥里,又狠啐一口,才跑步离开徐瑞云的惊叫声沈承荣的怒斥声传来,沈妍却听得兴奋无比
白芷黄芪看到沈妍兴冲冲过来,都松一口气,拍着胸口迎上去沈妍跟她们讲述大概情况,主仆人就去迎萧水葳福阳郡主等人
萧水葳挽住沈妍的手,同她热情说笑,讲述湖溏对岸假山上的风景兴阳县主冲沈妍笑笑,没说话,与她俩并肩而行,听她们说话福阳郡主同几位名门闺秀走在后面,笑得很勉强,嫉恨的目光不时投向沈妍
她们来到右边手榭门口,没看到沈承荣、徐瑞云安纹,就直接向里面走去
一道由花石垒成的花墙将两座水榭对称隔开,直通湖溏上的木桥两座水榭都是低矮的木栅门,周围用半人高的雕花栅栏圈起来,栅栏上爬满蔓藤花木,花开灿烂栅栏里面是一块很大的草坪,摆放许多桌椅,好象一个露天大厅
沈妍等人进来,就在丫头把她们引向水榭的亭台,贵妇贵女的说笑声透过轻羽纱窗传来沈妍嫌人多杂乱,就一个人坐在长廊的雕栏上,观荷逗鱼
距离沈妍两丈远的亭台上,几个贵妇姐正在说笑,又有几位过来打招呼
“这姑娘是谁呀难不成也突然能变成皇亲慧平公主尖刻的声音传来
“皇姐别这大声,娇娇柔柔的女孩听这说,不吓坏才怪说话的是慧灵公主,她顿顿又说:“她是大理寺卿项大人的嫡长女,文昌伯(项老太爷的封爵)项家可是诗书之族,这问话,让人家怎回答
沈妍听到慧灵公主的话,赶紧朝亭台望来,想看清亭台上的人大理寺卿项大人的嫡长女就是项云珠,她怎也来项家向来不沾皇亲,项云珠确实来得太突兀再一想,沈妍就明白,项云珠的外祖家正是元信侯府
按份辈份,慧灵公主是她的舅母,兴阳县主她是嫡亲表姐妹,她定是她们一起来的慧灵公主本来是绵软,见慧平公主挖苦项云珠,也不敢说什
“皇姐说今天请的都是皇亲,不是皇亲来凑什热闹慧平公主听说项云珠的身份,大概是忌讳项家,声音降低很多,语气依旧很尖刻
慧宁公主从另一面过来,问:“又再说什
众人能慧宁公主行礼,七嘴八舌应付几句,就把项云珠撇到一旁沈妍快步走进来,也不给众人行礼打招呼,拿起一串紫葡萄就吃
项云珠双眼微红,垂手站在一边,看到沈妍,她好象遇到救星一般,赶紧朝沈妍走来她不知道沈妍怎会在这里,这时候她急需一个同伴
她冲沈妍福福,笑容温婉亲切,以前那种疏离淡漠的态度消失不见沈妍冲她点点头,她就站到沈妍身后,好象一个跟随主子的丫头
慧平公主看到沈妍,马上换一张笑脸,招呼她坐到身边,“皇姐,这丫头身上穿的流云锦是皇上赐给的那两块这天蓝色穿在身上可真漂亮
“皇上赐本宫流云锦时,不也在场忘记那两块是什颜色慧宁公主看沈妍一眼,又说:“本宫那两块流云锦一块是艳黄色,一块是石青色
“也有一块艳黄色的,嫌颜色太鲜艳,就送人沈妍冲坐在角落上的武氏母女眨眨眼,她那块艳黄色的流云锦就送给徐慕缃
“这丫头可真大方,本宫一见她就喜欢慧平公主己都怀疑这句话的真实程度,她决不喜欢沈妍,但沈妍要是把名贵布料银票送给她,她是喜欢的
“喜欢就好慧宁公主语气很谈,听不出喜怒
沈妍笑笑,说:“流云锦不适合夏天穿,太厚重,还有点吸热夏天穿缭绫最好,好象羽纱一般,颜色又漂亮,做出衣服又熨贴
慧宁公主坐到主座上,冲沈妍微微一笑,说:“可真是见多识广,这些年本事也越来越大,跟惊才绝艳的年轻人比较,本宫想不服老都不行
众人听慧宁公主这说,赶紧恭维凑趣,沈妍沾光,也差点被捧上天
沈妍挑嘴一笑,摇头轻哼,眼角眉梢透出得意,“不就是几块缭绫绮锦布料也能算见多识广本事大今年缭绫最新的花样要上市,改天送您几匹
缭绫绮锦是瀛州大陆公认的最名贵的布料,大秦皇朝的蜀锦雪绸同缭绫绮锦,就要逊色多缭绫绮锦只能在江东海域的东瀛国锦羽国纺织,换地方,哪怕是一个人织出的布料,花纹布艺就大不一样
花朝国吞并东瀛国后,把缭绫绮锦织工引进花朝国,几经改善现在,花朝国也能织出缭绫绮锦,但离开江东海域织出的布料还是不行
楚国金家垄断锦羽国纺织的所有缭绫绮锦,花朝国所产的缭绫绮锦则由萧家水家买卖除这家在各地的绸缎庄、布艺坊,其它铺子里根本见不到这两种布料物以稀为贵,许多出身名门旺族的人对这两种布料也仅限于听说
“难得孝顺,本宫记住慧宁公主接话很快,根本不给沈妍反悔的机会,她面色沉静,语气平谈,问:“改天是什时候几匹又是多少
“过几天就知道对于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沈妍仍强撑一口气
只要是金家买卖的东西,沈妍就能拿到手,但跟金财神讨价还价也是一份苦差事可她的大话既然说出去,面子有,里子亏点儿也不算什
慧宁公主淡淡一笑,说:“桂嬷嬷,替本宫惦记这件事
“公主放心,老奴今天见到沈姑娘,就知道登门要帐的决窍
慧平公主拉住慧宁公主的手,拈酸出语,“皇姐真有福气,羡煞妹妹
众人抓住这机会,对慧宁公主又是一番排山倒海的恭维,对沈妍也异常热切沈妍也不让众人失望,她的反映就是连吃几串葡萄,很麻利地吐出葡萄籽
松阳郡主徐瑞月等人坐在角落里,看到沈妍受众人追捧,她们眼中都放出绿光就因为沈妍不把好东西给她们,也令她们恨得咬牙切齿
沈妍的目光穿透众人,落到徐瑞云身上,挑眉一笑徐瑞云换一身竹青色缎面绣蔷薇花长袄,大概是没有名贵衣物映衬,她也不象刚才那活跃
看到沈妍看她,徐瑞云咬紧银牙,若不是有这多人在场,她早就扑过来跟沈妍撕打松阳郡主看她一眼,她才收起那一脸无产阶级愤恨,面对众人挤出几丝笑容她们此来可有重要目的,徐瑞云不是鲁莽之人,不想因失大
下人端来火龙果、山竹、芭蕉、金芒果等几样稀有的鲜果,这些水果都产花朝国,保存得完好新鲜下人切开让众人品尝,水榭中弥散浓浓的果香
沈妍拿起一只火龙果看看,高声说:“等走的时候,给带上一筐火龙果做回礼,这些水果也都分一些给,还有御膳坊的点心,也要
桂嬷嬷接到慧宁公主的暗示,说:“好,老奴这就去给姑娘准备
“白芷,去帮桂嬷嬷沈妍跟慧宁公主要东西,也留一个心眼
白芷应声,跟桂嬷嬷一起出去沈妍用空盘子装几样果品,也出去
下人来传报说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开宴,众人都开始准备往外走沈妍不想凑热闹,就找一个离宴厅最远的亭台,坐到雕栏上,边吃边玩
项云珠也跟出来,站在沈妍身旁,轻声说:“听环儿说去太学,没想到是来承恩伯府,瞒叔婶,们知道肯定会不高兴
沈妍轻哼一声,“来承恩伯府,家中还不是照样不知道
“那们就谁也不要多嘴项云珠怕沈妍说,就先发制人
沈妍轻笑几声,说:“从来不管不相干的人事
项云珠坐到沈妍身边,轻叹一声,“们怎算不相干的人呢既然住到项家,虽说不可能入项氏族谱,也早把当成至亲姐妹
这烟雾弹放的还真有水平,项云珠那高雅的人能把她当成亲姐妹沈妍用脚趾头想都不会相信从今天开始或许有可能,那也是因为她身份的改变
慧宁公主当众说出她的身份,又留她吃宴,对她很随,又夸赞她孝顺看在别人眼里,慧宁公主早已把她当成女儿,她的人气能不水涨船高
“多谢沈妍不想跟项云珠废话,把果盘递给她,就用鱼杆拨水戏鱼
左边的水榭里传来男子的说笑声,们好象在吟诗做赋项云珠端坐在雕栏上,眼角的余光不时瞟向两座水榭相隔的花墙,粉面浸染红晕
沈妍看到项云珠的反映,扭头望向花墙,透过花砖的缝隙,看到有男子正向这边凝望沈妍促侠一笑,几步跨到花墙边,掀掉那块挡眼的花砖
“哦,沈妹妹大皇子冲沈妍抱拳微笑,又扫项云珠一眼
“仁郡王万安沈妍看清对面的人,耸肩一笑
“呵呵,沈妹妹可真有闲情逸志
“掀掉花砖看得清楚,可又少朦胧美感,还是安上吧沈妍又把掀掉的花砖安到墙上,遮住大皇子的脸,说:“仁郡王,您继续
花墙对面响起大皇子故作爽朗的笑声,项云珠的脸好象贴一块红布,都红透沈妍拍拍手,微微一笑,端起果盘就向宴厅走去
项云珠紧跟在沈妍身后,低声说:“妍妹妹,误会
沈妍突然停住脚步,问:“误会什
“没、没什项云珠丢下沈妍,匆匆走向宴厅
元信侯府是项云珠的外祖家,项家长房有意元信侯府亲上加亲,就想把项云珠说给元信侯世子婚事断断续续谈几年也没有定下来,没想到元信侯府竟然要聘青阳县主这件事对项家长房项云珠本人都打击很大
听项云环说项云珠想嫁到皇族,一雪被元家耍弄之耻今天,项云珠跟慧灵公主母女来赴宴,就是抱结识皇亲的目的,没想到却受冷落项云珠隔墙相望大皇子,是不是偶然相遇,沈妍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这不是好事
项云珠想嫁到皇族,能嫁给有希望上位的皇子,将来也搏一个母仪天下当然最好可项家有祖训,项氏女儿绝不嫁皇子,就是不想参与夺嫡,想保持纯臣的风骨如果项云珠真生此种心思,麻烦的就不只是项家长房
“妍儿,过来萧水葳把沈妍拉到一旁,又把众人说的话告诉她,“没想到慧宁公主有亲,听她们说得模模糊糊,觉得很没意思
沈妍见萧水葳没有责怪她隐藏身世的意思,反而为她着想,心想很感动,就简单说出己的身世经历,听得萧水葳气愤唉叹
“妍儿,时候真可怜
“无论以前如何,都成过往的经历沈妍轻轻挽住萧水葳的手,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以前的事,“开席,们过去吧
临近木桥的亭台里摆桌席面,坐的都是十几岁的女孩除萧水葳、项云珠、福阳郡主兴阳县主,沈妍不认识其人,但人们都认识她
别的女孩讲究斯文优雅,只吃一点,就到各处去游玩而沈妍则摆出一副与美食斗争到底的态度,大块朵颐,边己吃边偷偷给白芷黄芪拿
她吃饱时,张桌子就剩她一个人坐着旁边亭台里,贵妇们吃宴也接近尾声,不时有一些人出来,边说笑边散步游玩
一个丫头跑过来告诉沈妍,说萧水葳在观景如台等她沈妍看到湖溏对岸的假山上有几名少女,就带丫头过去来到湖对岸,沈妍看到岸边有许多野生的红花草,就让白芷黄芪采摘一些回去,她一个人上观景台
观景台建在假山上,假山有四层楼高,适合登高远望上到观景台,沈妍才知道观景台地方很大,上面有多座角亭,还摆放屏风桌椅从上来的楼梯处到萧水葳所呆的角亭,弯弯曲曲,要绕过好几处弧形的屏风
她正扶着栏杆朝前走,忽然听到身旁的屏风后面传来轻碎的脚步声她刚要回头,恍忽看到一双手推向她,她还没反映过来,身体就飞出角亭,向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