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还有我。”本应当扮演安慰角色的洛流玥突然也轻轻的哭了,她从浑身颤抖的母亲身上感受了太多的悲哀,让她也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
“呵呵,我以为女帝陛下新纳帝后,应当无比高兴。如今这副画面,不知情的人看了去,倒还以为是谁欺负了你们不成。”有些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长的越发出挑的洛紫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院中的一切,眉眼间却有着毫无遮掩的鄙夷。
“你是谁!竟敢擅闯洛神皇宫!”洛流玥见着母亲被这么个不明来路的调侃着,她壮起胆子怒喝道。
“我?”洛紫衣一步步的靠近,眸光却是片刻不离洛流玥。
“我当是谁,原来是女帝陛下与司马帝后的女儿啊。看起来倒的确像是个有娘生没爹管的小屁孩,见着本公主还不行礼?”洛紫衣猛的停在了小人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哼,你也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哪里有公主向公主请安的道理。”洛流玥并不示弱的直直对上她的眼镜,掷地有声的说道。
“噗……哈哈哈哈!”洛紫衣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欢快的蹲下了身子,与她齐平的对视着。
“很好,小丫头,紫衣很喜欢你。这副出身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像极了你母亲小时候。虽然现在紫衣不甚喜欢你的母亲,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洛流玥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喜怒无常的人儿,那种强烈的保护欲却让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并非所有喜欢本公主的人,本公主都需要去回应的。娘亲,我们走。”
轻轻的晃了晃依旧失神的七景儿的手,洛流玥硬撑着带着她离开了沛碧居。
一切看起来很快都恢复了平静,七景儿在宴扶兰的离开后变得更加的忙碌起来。
她御驾亲征,一举夺下了朱月数十个城池。
“殿下,安然为您熬了碗美容养颜的金珠玉掌汤。”安然看了看依旧批阅着奏折的七景儿,将手中的汤碗轻轻的放在了桌边,打开了盖子。
“恩……呕……”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七景儿的胸口突然一闷,那浓厚的肉香突然使得她没了任何的食欲。
“殿下!”安然赶紧将托盘端开了去,一下一下的捋顺着七景儿的后背。
“许是最近太过劳累,去煮碗酸梅汤吧。”话音刚落,七景儿突然的浑身一滞,呆呆的看向安然。
“殿下……您不会是……有了吧……”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难过,安然只觉得鼻头发酸。身为七景儿贴身内官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封后大典那夜,七景儿再未踏入过后宫。
轻轻的搭上右手脉象,那强劲有力的双脉突突的跳着,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弦。
七景儿放下手中的笔,静静的走到窗前。玉盘般的明月高高的挂在枝头,那饱满的淡金色光辉包裹着整个天空,有着些些的暖意。
“殿下,小心!”一声惊呼伴着烛光的熄灭,安然一把拽住沉浸在喜悦中的七景儿,险险的闪过一道寒光。
“来人啊!抓刺客!”
屋外随即传来的嘈杂声让七景儿皱起了眉头,这些近卫军仿佛如同早就蹲好点一般,从四面八方的涌了出来。作为帝王,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可是此刻的七景儿却突然有些担忧起来。如今的皇宫中,一切看起来都是平静无害的,然而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很多东西都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蠢蠢欲动。她能感受到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
“殿下,您没事吧?”过了好一会,安然才反应过来,点燃了烛火开始上下检查起七景儿。直到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然,去替我请青琊过来。”七景儿在点燃的烛光中,慢慢走到书桌边,信手拿起一本奏章继续的批阅着。
“是。”虽然心中依旧担心,安然看着泰然自若的七景儿,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中似的,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书房的门轻轻合上,七景儿这才摊开手掌。
安然因为没有武功,终是眼力见差了点。她要比他早一些意识到身后异样的气流,因此在他扑救她的一瞬间,她同时将暗器上的字条紧紧的纂在了手中。
其实,安然的反应也有些在她的意料之外,比以往要敏捷一些。但是因着心中惦念着字条,这一疑点倒也变得不那么引人注意。
字条很简短,只有五个字—小心身边人。
七景儿皱了皱眉头,虽然这朝堂中的重臣大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绝没有几个能称得上身边人的。冥家人的篡权让她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无比信任一个相对陌生的人。那么,这个身边人指的是……
“青琊见过陛下。”来人轻轻的叩着门,提醒着他的到来。
“恩。”示意他进来,七景儿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纸条轻轻的掩在奏章下。
“朱月的战事已近尾声,最多不出半个月便是洛神出兵之际。洛神兵权尚在本尊手中,这兵符交予谁景儿都不放心,所以,出征之事就拜托你了。”放下心中的疑惑,七景儿依旧选择相信面前的男子。她能看到他的眸中淡然如水,没有一丝贪婪和陌生。
“是,青琊必定不负陛下厚望。”接过七景儿手中的兵符,青琊准备转身离开。
“青琊,要小心。”
门前的人身子一滞,直直的立在当地。停了半响,终是没有说话,继续的向前迈着步子,那步伐中却是有些轻快的。
七景儿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他对她的衷心从未改变,她对他的信任也不会因着一张两张纸条便会改变。轻轻的抚上尚未有任何孕期特征的小月复,心中莫名的柔软起来。原来,让一个人变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