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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手?
晚晴温温笑道:“晚晴的香术都是您所教,怎么可能超越您。您不留一手也比我厉害得多。”
王妃赫然一笑:“听你这么说,是压根瞧不上我的香术了。晚晴,你闻闻看,凭你的鼻子,你认为我这屋里熏的是檀香?”
不待晚晴回答,她起身来,走到佛前的灯座边,道:“这一种檀香里面还添加了其他的东西,满屋子的奇花异草就是为了掩盖这种香料的香气,你,根本没有察觉。”
晚晴道:“请赐教。”
“我秘制了一种香,单用没有毒性,但会累积于人的身体,使主人越来越虚弱。若是一两月倒是无妨,假若长此以往,那人必将产生奇特的反应,比如面目溃烂,目盲,失忆,等等。你,有没有觉得身子越来越虚弱?”
晚晴身子微微一颤,愕然望向王妃的面孔——难道就是拜这种香所赐?!
的确,她能明显感觉到身子大不如前,还以为是长期用香的副作用,没想到是王妃一开始就设下的局。不过,当初她决定学习香术就猜到承受后果,也无妨。
“王妃您……”晚晴叹道,“这又是何苦?”
“我想忘记那个负心人……这是香术中唯一忘记一个人的办法。”王妃眼神中露出微微的迷茫,“可惜我没有忘记任何人,反而全身的皮肤开始溃烂,最后见不得人,只有躲起来修佛,这大概是老天爷对我作恶多端的惩罚?”
晚晴默默不语,王妃陷入了回忆中:“毁了容,我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她神情忽而又狠毒起来:“物尽其用,我将它作为我佛堂的一种防御手段添加在檀香中。顺便说一句,这种香单用无毒,但若与白蔓添加在一起,就是剧毒。”
她点燃一支香,在空气中轻轻吹拂。
晚晴还来不及后退,那香飘飘就入了她的口鼻,她浑身的力气一下子便被抽干了去,只能软软倚在软垫上。
“就是这种白蔓。”王妃笑看着她,“踏入这个佛堂的人,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晚晴脸色巍然,只觉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王妃道:“你今天过来,是打算善后吧?你一向自视甚高,学了两年香术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以为自己一出手就能解决我,是么?”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相信?你跟我谈相信?”王妃冷笑,“当初我孤注一掷的相信他,换来什么样的结果?你当初信任风儿,又是怎么样的结果?不过我迷途知返,选择自己保护自己,而你又再一次深陷泥潭,爱上另一个人,你比我愚蠢的多。”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信仰。”晚晴微微苦笑,“我还是相信爱情。”
“是吗?可惜你深爱的人,他心中还有他人,并不爱你。”
晚晴微微低首:“我爱他,与他无关。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爱一个人。”
“就算我不懂。”王妃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待这只香烧尽,你的命和你的爱情就一起死了。”
一炷香的时间……
晚晴心下终于微微紧张起来。
她今日有备而来,早已服下抑毒的丹丸,连那串佛珠也挂在脚踝上,却未想到王妃老谋深算,一直在熏香中下毒,好在这样缓慢的香想必无法一时致命。
她今早在露水中挥发的粉末加上醉芙蓉和梦梧桐也很快就要发挥效用,此刻只能静默的等待。
“你倒是一点也不怕死。”王妃见晚晴十分淡定,道,“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晚晴淡淡一笑:“我毫无还手之力。”
“好像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你就是这样淡定,不论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姐姐都不能让你激动。”王妃饶有兴趣,“不知道你是冷静,还是冷血?”
晚晴笑而不语,她非冷血无情之人,只是对于很多人设了一道防线。王妃突然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有人。男人,应该是来找你的。”
……宸轩!糟糕!他一定是等她看宅子等不到就来府里了。
王妃忽而凑到她面前:“你不是说你相信爱情吗?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她将手绢在晚晴面前拂过,晚晴挣扎了几下,四肢僵硬,不得动弹。
嘴里也吐不出字来。
很快,宸轩高高的身影出现在佛堂中,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印出修长的影。
他很快发现晚晴软瘫在地上,跑去将她抱起,唤了她几声得不到回应,怒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王妃还未应答,宸轩一怒而起一把拎起她:“荣王妃?”
王妃被掐的踹不过起来,低声冷笑:“除了我,没人能唤醒她。”
宸轩道:“你想怎么样。”
“呵呵……”
“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宸轩的手又不自觉的用力,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她,“如果你和柳妈一起被关进刑部大牢,狱卒一寸一寸剥掉你们的皮,一块一块割下你们的肉,一片一片撕掉指甲……当然,我不会让你们死,你认为这样你会不说吗?”
“不亏是宸轩,自幼在宫廷长大,和宫里的人一样心狠手辣,你比风儿更有帝王的狠毒。”荣王妃反而赞他,“不过,在你实施这些酷刑之前我和柳妈有办法自我了断。”
“何必鱼死网破,王妃,您是聪明人。”
“只要你答应我一样事情,我立马让她转醒,本来,我跟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晚晴心急如焚,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她的香还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