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悠悠道:“那些大船在出海之前,就已经遭到了人为的诸多破坏,即使没有那场暴风雨,也绝对到达不了蓬莱。这就是本座的目的之一,接下来,本座的矛头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直接对准那些始终不肯归顺血衣楼的顽固之徒了!在我们出海之后,独孤大侠便率人复制了数千份秘图,散落江湖,引诱江湖群豪前往魔窟。这些唯利是图的人当然绝对想不到,其实本座早已命人在魔窟里面设下了重重机关和各种各样的陷阱,只等他们自投罗网,死于非命。”
“好计,虽然阴毒无比,却又妙不可言!”天皇抚掌赞叹道,“此计一举两得,既揭开了魔窟之谜,一偿楼主夙愿,又将血衣楼的敌人通统不费吹灰之力一网打尽。楼主不愧是一代枭雄,论才智,你我只在伯仲之间,但论心计,本皇却绝非对手,佩服,佩服!”
“贪婪,绝对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之一。”黑袍不无感慨地道,“若非这些人为利所诱,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如今血衣楼的绊脚石已经被一一清除,本座便可高枕无忧,放眼天下,唯吾独尊,哈哈哈……”
“唉!”天皇长叹一声,苦笑道:“楼主想要一统江湖,成为武林霸主,铲除中土豪强自然是无可厚非,但东瀛只是一个小小岛国,又远在海外,与血衣楼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楼主却又为何连本皇也要一起算计?”
“陛下有所不知。”黑袍桀桀笑道,“在魔窟的秘密尚未揭晓之前,本座实在猜不到陛下挥军南下的真正目的,为了计划确保万无一失,本座绝对不能手下留情,要知道,只要出了一个小小差错,就很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从成立血衣楼,到潜入东瀛盗取秘图,再布下如此杀局,可想而知,这其中究竟花费了本座多少年的心血和精力?本座已不再年轻,时不于我,这计划一旦失败,就不可能从头再来,毕竟,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去策划和等待。”
“原来如此。”天皇叹道,“本皇再利用你的同时,却也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楼主手中的一颗棋子。”
黑袍居然也不否认,点头道:“陛下的确是本座不可或缺的一步棋,若无秘图之助,这一局可不是很容易就能收盘的。”
天皇紧紧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说一句话。他已经彻底无语,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这句话就是一个非常肯定的道理,也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每一个朝代的崛起和每一个君王的成功,都是经历过无数次血的杀戮方才完成的,无一例外,事实强于雄辩,大局既定,夫复何言?
江湖群豪听得真真切切,这才明白原来竟是中了奸人毒计,无不破口大骂,用各地方言,几乎说尽了天下最恶毒的话语,一时间,诅咒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湖群豪终于骂得筋疲力尽,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下去,偌大的洞窟慢慢恢复了平静。
“识时务者为俊杰。”黑袍死灰色的目光从米珏等人脸上缓缓扫过,沉声道,“纵观武林,各门各派如同一盘散沙,人心不一,本座正是有鉴于此,方才有意一统天下。江湖武林,本座已是垂手可得,各位若是意图反抗,必杀无赦,倒不如归降本座,共襄盛举。”
米珏望着黑袍死灰色的眼睛,苦笑着摇头叹道:“人心所向,众志成城,仁者方得天下。像你这般大开杀戒,不择手段的谋取天下,必遭天下人唾弃,遗臭万年。”
“成王败寇,天下既得,是非对错,何惧人言?”黑袍得意地大笑道。
“血衣楼想要独霸天下,剿灭武林各大门派,本在情理之中。”米珏握紧了拳头,语声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滥杀无辜,不顾道义,却绝非君子之道,难以服众。”
黑袍冷笑道:“古往今来,有多少王者,都是以强取豪夺,又或以阴谋诡计得天下的?米大侠难道没听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这句话?”
“强词夺理,和你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米珏苦笑一声,目光投向杀伐之神,“‘君子剑’陈士期陈大侠本已退隐江湖,与世无争,却也死在你们这场惨无人道的阴谋之中,纵然在九泉之下,只怕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燕重衣冷笑道:“他连自己的师父都敢加于迫hai,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龙七语声中充满了讥诮,“也只有像他们这种人,才能成为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杀伐之神死灰色的目光空蒙蒙的一片,恍若未闻。
黑袍阴森森地笑了笑,缓缓道:“你们都以正人君子自居,口口声声说着道义,难道在你们眼里,他人都成了小人?本座倒觉得,白无瑕若是不折不扣的小人,这世上就没有君子了!迫hai秦孝仪,杀害陈士期,那都是你们的妄加之罪,可笑你们却一直都在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
“官府办案,凡事只求证据。”铁全拿道,“铁某可以作证,白无瑕就是杀害陈士期的凶手,与燕公子全无干系。”
“谁说陈士期已死?”黑袍桀桀怪笑道,“本座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陈士期根本就没有死,你们看见的那个死人,其实只是他的替身而已!”
“陈士期的替身?”铁全拿愣愣道,“那么真正的陈士期又在哪里?”
“就在这里!”黑袍忽然缓缓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原来的面目。
也许是面具戴得太久的原因,他的脸略显苍白,但面目慈善,目光祥和,乍一看去,俨然是个温和谦逊、平易近人的老者,简直无法把他和那个割人头颅就像切菜般随便的黑袍联系在一起。
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孔,但米珏和欧阳情却并不陌生,二人突然异口同声地惊叫道:“‘君子剑’陈士期。”
黑袍哈哈大笑道:“不错,本座正是陈士期,只怕你们绝对没有想到,徐子慕就是黑袍,而黑袍居然却是陈士期。”
的确没有人想象得到,黑袍、徐子慕和陈士期本是三个毫不相干的人,竟是同一个人,此时此刻,本是真相大白之际,但随着各种意外的发生,整件事情却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匪夷所思,令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我明白了!”米珏叹了口气,缓缓道,“众所周知,‘君子剑’陈士期早已退隐江湖多年,不问世事,但其实,这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暗地里却干着残杀武林同道,创建‘血衣楼’见不得光的勾当,然后化名为徐子慕,潜入东瀛羽田世家盗取魔窟秘图……”
“你错了!”黑袍摇头道,“‘徐子慕’才是本座真正的名字,本座的的确确是徐福之后。”
“那么你为何又以‘陈士期’这个名字出没江湖?”
“都说米大侠才华横溢,聪明绝顶,这句话却问的愚不可及。”黑袍冷笑道,“正如任我杀本名叶逸秋,徐子慕为何就不能是陈士期?”
“这……”米珏张大了嘴巴,作声不得。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和愤怒道:“陈士期啊陈士期,为何会是你?”
黑袍张目望去,就看见秦孝仪和叶逸秋、赖布衣三个人绕过人群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