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看着这一草一木,沈初夏的眼眶慢慢的湿润了,当年由母亲亲手种下的小树已经长到可以遮阳了,那些花花草草已是满院葱绿,满鼻盈香,看起来被人打理的很好。
“夫人,奴婢夏荷奉我家主子之命前来服侍夫人。”一道恭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见刚刚接她过来的那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正给她行着礼,虽然说看起来低眉敛眼,很柔顺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沈初夏就是有一种很怪的感觉,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告诉你家主人,我不用人服侍,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想来想去,沈初夏还是婉拒了,什么服侍啊,说好听点是服侍,摆明了就是监视。
“夫人,主人说如果夫人不要我,我也不用回去了,直接以死谢罪就行。”
夏荷仍是一脸平静的说着,似乎命是人家的命,与她无关一样。
“你自己看着办吧”沈初夏冷冷的笑了,威胁她?她还女敕了点。转身,她向屋子里走去。
就在她刚迈开步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异响,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见一把明光闪闪的匕首已经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在那雪白的脖颈上蜿蜒成一幅诡异的图案。
“姐姐,留下她吧,反正也不多她一个人。”
沈洛黎淡淡的说了一句,手中的另一枚小石子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黎儿”
沈初夏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她很想告诉他,有的时候人过多的恻隐之心只是害了自己,可是盯着黎儿那双纯真的眸子看着的时候,她却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留下吧,没有我的传唤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冷冷的抛下这句话,沈初夏走进了屋子里,从沈府被人陷害的那一天开始,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去相信谁呢?
一桌一椅都保持着娘亲在世时的样子,窗明几净,似乎这里的主人一直都在,压根就不曾离开过,只是物是人非,当年用过这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
“姐姐,这几年这里都是烈大哥派人在打扫,就连朝廷那次查封宰相府都是烈大哥求情才留下这里的。”
在她的身后,沈洛黎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莫名的,他能从烈的身上感受到家的温暖。
除了姐姐,除了师父,他是唯一能给他这种感觉的人。
“黎儿,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这年头口蜜月复剑的人太多了,对你最好的人往往就是伤你最深的人,因为那一刀你根本就没法防备。”
环顾四周,沈初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天真。
“可是我相信他啊”
看着她,沈洛黎轻声说道,那声音很轻很淡却有着一抹莫名的坚定。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仍是无波无澜……
第三天,当东方刚刚露出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别院的大门被人如擂鼓般的砸响了。
“谁啊?大早晨的就来寻晦气,是不是想死?”扯过被子蒙住头,沈初夏的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最起码脾气不会这么暴躁,冷静、隐忍、将一切都埋在心底那才是真正的她,可是现在,拜萧隐所赐,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夫人,是尉迟王爷。”门外,传来夏荷恭恭敬敬的声音。
“尉迟王爷?尉迟拓野?”沈初夏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真是冤家路窄,她还没找他,他倒自动送上门来了,不错,反正早晚都是一刀,她索性就成全了他吧。
扯过衣衫套在身上,任由头发如瀑般散落在肩上,远远看过去,竟然也会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拉开房门,她就这样走了出去。
院内有薄薄的雾气笼罩,整片大地似还未从沉睡中醒来,万物俱静,越是这样,就越显得那砸门声声声刺耳。
“夫人,要去开门吗?估计是夫人回来的消息被他知道了。”夏荷小心翼翼的说着,没有主人的命令,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让他们见面?
“你退下吧,我自己去开。”挥挥手,沈初夏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模样啊。
见状,夏荷默默的退了下去。
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尉迟拓野高高举起的手就这样硬生生的定格在了半空中。
“不知道公子一大早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啊?”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沈初夏冷冷的笑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早在她离去之初,便说了再见面只是陌路人了。
“公子?”短暂的呆愣过后,尉迟拓野的脸登时变成了铁青色,“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公子真是说笑了,民女至今没有婚嫁,何来的夫君?”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靠在门框上,沈初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沈初夏”一声怒吼,三年来的隐忍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轻轻的揉了揉耳朵,沈初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比谁的嗓门更大?你不见得比得过我,所以你还是省省吧,如果没别的事,恕不远送。”说完,她猛地转身把门关上了。
甫一回头,她登时愣在了那里。
“你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