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那时候是你自己放弃了。”
看着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尉迟拓野觉得好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呼吸一样,任凭他如何用力,仍是有一种浓浓的窒息感传来。
“我错了,拓野,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最后一次,好不好?”
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角,殷莫离早已泣不成声,这个男人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他都放弃了她,那她还要怎么活下去?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口那种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尉迟拓野微微别开了视线。
“你是父王的妃子,按照生前父王对你的宠爱,你是应该陪葬的,可念及以往的情分,我苦苦哀求皇兄留下了你的性命,离离,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你不管我了吗?真的不管我了?”
殷莫离喃喃的说道,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那双曾经澄澈的眸子里此时充满了浓浓的绝望,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那个曾经说过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男人此时却是这么绝情的看着她,在那双曾经深情的眸子里此时竟然看不到一点情意。
罢了,罢了,原来男人的爱也不过就是水中月镜中花,曾经的甜言蜜语终不过是浮梦一场。
“离离”看着她,尉迟拓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转身向帐外走去。
就在他的一只脚刚刚踏出去的时候,身后陡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转过头一看,一时间,他登时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的从中间撕成了两半,“离离”喊出这一声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也涌上了全身。
“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去死了。”
说完,殷莫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凄然的笑,下一刻,头一歪,她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血顺着她的额头一滴一滴的落入了身下的泥土,然后慢慢的沉浸了下去。
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一滴温热的泪就这样顺着他的腮际滑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她,可是,那种生生的被撕裂般的痛又说明了什么?
将她轻轻的放在软裘上,简单的止血后,尉迟拓野转身走出了帐篷。
远处,沈初夏静静的坐在山岗上,看着高悬于天际的那一轮明月,脑海里闪过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幕一幕,那些伤痛和欢笑伴随着她行走的每一步,终至现在的无波无澜。
“在想什么?”
在她身侧坐下来,仰望着无边的苍穹,尉迟拓野喃喃的问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好。”
“我在想怎么才能最快的逃离你。”
没有看他,沈初夏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在你的眼里,本王真的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说完,尉迟拓野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撩人,也或许是这样柔和的月光更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看向那个完美的弧度,尉迟拓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
“王爷很好,是民女自知配不上王爷。”
唇角微扬,沈初夏缓缓地别开了视线。
四周一片静寂,隐隐的有虫鸣声传来,远处,篝火一跳一跳的,许许多多的人散坐在篝火四周已经沉沉睡去了。看着那一张张沉睡的脸,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了酸涩。
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道细微的表情,站起来,尉迟拓野背过了身去,“随我回去歇息吧”
“多谢王爷好意,我心领了。”
沈初夏淡淡的说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随便你”说完这句话,尉迟拓野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山岗上。
远处,一抹黑色的影子密切的注视着这里,在尉迟拓野离开后,那道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双臂环胸,沈初夏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山头,山风徐徐吹来,带着阵阵刺骨的凉意,即使这样的动作仍不能带给她一点点的暖意。
月亮一点一点的升到了半空中,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胸口一热,抬起头,突然发现那层层包裹的衣服下竟然露出了一丝红光,同一时间,手臂上也传来了一阵暖暖的感觉。
玉坠?
那个烈临行前强行戴在她脖子上的东西。
玉坠仍是持续的散着热,冥冥之中,好像又看到了烈那张深情的脸,带着一丝痛楚,带着一丝无奈,“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隐隐飘来了他的声音,很飘忽,却又像是真实的存在着。
捂着胸口,沈初夏突然站了起来,转着圈圈,四处看着,可除了那团团的篝火,除了那些在闭目休息的士兵,除了那一个个在夜色中挺立的帐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她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浓浓的失落,抱膝重新坐下来,奇迹般的,身上竟然没有了一丝寒意,额头抵在膝盖上,在这样浓浓的温暖包裹下,心慢慢的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远处,一个影子静静的伏在那里,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露出外面的那双眸子里,有着彻骨的心疼和无力。
“等着我,夏儿,一定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