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呼呼的吹着,震得整扇窗户都扑通扑通的作响,双臂团膝坐在窗前,沈初夏静静的看着那在狂风中疯狂摇摆的树枝,那发出的一阵阵的嘶吼声在这样的暗夜里听起来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用力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旁边的木炭盆里,炭火正烧的旺盛,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可即使如此,仍是不能抵挡那心头侵袭过来的一阵接一阵的寒意。
茫然的看着外面茫茫的夜色,刚刚喧闹的房间陡然间变得这么安静,突然有点不适应起来,在他们临走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离离眼中的恨意,想到这里,她淡淡的笑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几道极其轻微的叩门声。
“谁啊?”
将自己从头裹到脚,沈初夏站了起来,真是不明白都这么晚了还能有谁会和她深夜谈心,但有一个人至少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萧隐。因为认识他那么久,他压根就没有学会怎么敲门。
“沈小姐,是我。”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脸上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笑,沈初夏缓缓地打开了房门,“不知道离妃娘娘深夜驾临此处所为何事啊?”
“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没有打扰你休息吧。”离离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那双眸子里看似漾满了笑意,可其中的一丝冷光仍是没能逃过沈初夏的眼睛。
“没,我也还没睡,娘娘请。”侧开身子,沈初夏将她让了进来。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说了,要是再不让她进来就显得她小气了。
环顾四周,看着她,离离微微的笑了,“长到这么大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
“怎么会?”随口应了一句,沈初夏又裹着毯子坐在了椅子上,“桌上有茶点,娘娘自便吧。”
“今晚吃的有点多了,茶点就不必了,对了,以后你也不要口口声声的叫我娘娘了,就跟着拓野一起叫我离离吧。”
说这话的时候,离离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那一声拓野叫的那个亲热啊……
“好”看都不看她一眼,沈初夏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就叫你夏儿好了,感觉这样更亲切一点。”说话间,离离已在火盆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脸上笼上了一层轻愁,“夏儿,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问你,还请你能如实的回答我。”
“你说吧,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沈初夏突然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在你的眼里,你觉得拓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轻拈兰花指,离离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茶。
“他?”眉心微蹙,沈初夏突然笑了,“残暴、无情、十足的大坏蛋,还有就是卑鄙透顶的小人。”
她是怎么难听怎么说,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像离离这样在深宫的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女人,她要是不多留个心眼,怕是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是吗?”将茶杯放下,离离低低的笑了,“京城中谁不希望把女儿嫁给风流倜傥的尉迟王爷啊,夏儿如此说,看来夏儿对拓野有很多怨言啊。”
“怨言谈不上,只是不是一路人,不想勉强走到一起罢了。”说完这句话时,她不由得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奇怪,怎么突然间那么想睡觉啊?
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空气中隐隐的有着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是吗?那你觉得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离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脸上仍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笑意。
“你……”身子微微的晃了晃,又是一个呵欠,沈初夏突然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看向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那好,我自己告诉你,我是一个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而现在你挡住了我的路,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障碍物除去,夏儿,你不会怪我吧?”
慢慢的走到她面前,殷莫离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到让我都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全是你装出来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初夏艰难的说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整个人软绵绵的,如一滩烂泥般窝在那里。
“你到底是真傻呢?还是装的?”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离离冷冷的看着她,“我要让你死,难道这个你都看不出来吗?”她的声音很轻很淡,说出来的时候,却让人有着一种透彻心扉的寒凉。
“你知道吗?在你出现之前,拓野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想知道在你之前的那几个王妃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我想让拓野杀了的,因为我不允许有女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呆在明的身边,可是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竟然开始担心你,他的眼中也不再只有我一个人,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不准我伤害你。”
说到这里,离离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长长的指甲也深深的陷进了她的肉里,“尤其是这三年,你突然失踪了,他发了疯一样的找你,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死了,却不曾想,你竟然又出现了。”
“所以呢?”沈初夏喃喃的问了一句,头越来越沉,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当整个人终于陷入无边的黑暗时,耳畔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
“拖出去,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如果谁敢泄露出一丝一毫,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