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在场众人都愣住了,有人甚至忍不住偷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
放才那个半果着上身被送上来作为“贺礼”的男人真的是圣焰国的清王殿下?!
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被颠覆了好吗?!
全天下除了他们这个彪悍到死的女君陛下,还有谁能有这样的魄力,做出这种事情来吗?当初柳浮玥是质子也就罢了,羽翼未丰被陛下纳为男宠尚且情有可原,可如今柳浮玥在圣焰朝堂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和地位,弹指间即是千军万马,却依然还是逃不出女君的掌心啊……
只是,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女君怎么一转手就送给了别人?而且还是送给一个男人?她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啊!
看着主席座上那个言笑晏晏春风得意的女人,柳浮玥紧抿双唇,竭力克制住自己情绪。
果然,她不择手段地得到他,就是为了羞辱他吗?
楚鹤鸣以为镜月未央只是为了挫一挫柳浮玥的锐气,才会在昨晚突然间做出那样的举动,毕竟两个月之前,她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口吻。然而一连过去数日,镜月未央却全然没有动静和意向要把这只烫手山芋领回去,这让楚鹤鸣十分的尴尬为难,每次对上柳浮玥那双似笑非笑的冰冷双眸,都忍不住生出一种歉疚的感觉——他好像就是那个最大的帮凶。
柳浮玥一到帝都,镜月未央即刻履行诺言发兵助阵,对内美其名曰是试用新武器,这样一来就彻底堵住了那些质疑的声音。
而事实证明,镜月未央的决定是十分英明神武的!
那三十台大炮在圣焰的夺嫡之战中发挥了极其重大的作用,不仅帮助九皇子成功上位,更是在一夜之间威震大江南北,令人闻之丧胆心惊,被人冠以“天阵神器”的称号,至此,圣焰靖王的旗号横扫九州之地,在沙场之上所向披靡再无强敌,就连西冥的军队遇上了也不敢正面相抗衡。
只不过,镜月未央很明摆那几台笨重大炮的弱点,其一是转移困难,其二则是生产速度缓慢,弹药供应紧张,因而不到关键时刻,这一件法宝却是不能经常使用的。
在震天动地的厮杀之中,时光流逝飞快,随着圣焰前太子的败北自刎,柳逸轩成功夺得了储君的位置,圣焰帝君病入膏肓药石无救,在苦苦撑了大半年之后也终是仙逝而去,柳逸轩随之顺利上位,成了圣焰国新一任帝君,改年号为“长夜”。
这一晃又是半载有余,镜月未央乐得做她的翘脚主公,安心养胎,笑看天下风起云涌。由于这一胎胎位不正,镜月未央不敢再玩闹,过了足足十月的禁欲生活,才终于把那个磨人的小子生了下来。
在看到那张皱巴巴的粉红小脸蛋之后,镜月未央忍不住忧郁了起来。本以为生下了孩子就能看出他是谁的“种”,可眼下这张略显丑陋的小脸蛋尚未开化,还是要等到他长开了才能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爹爹”。
之前镜月千修问她肚子里是谁的孩子,她不说是因为真的不知道啊!虽然这种事说起来是乌龙了一些,然而细数她生平的那些荒唐事迹,这一件……就直接忽略吧。
可以说,这半年多来各国之间的风云际会都掌握在镜月未央的意料之中,除了那个不算是意外的意外——
出使北漠的使节在归国的途中被刺杀!
至于是谁在幕后指使,都已经不重要了,北漠对镜月的态度在镜月出兵助阵圣焰之后就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只不过这次确实是镜月理亏,因而除了更频繁的派遣使节讲和,镜月未央也没有多加指责与抱怨。
然而这一次,北漠做得确实过分了一些。
毕竟他们真正应该忌惮抵御的西冥,如若能借此机会把圣焰这位“前盟友”重新拉拢回来,岂不是锦上添花?
再说了,她镜月才是西冥虎视眈眈的盘中之餐,总不可能傻到会自己往虎口里面送,他一个鞭长莫及的北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简直就是脑袋秀逗了!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的死二货,听说他老爹还给他娶了位将军的女儿作太子妃,千里迢迢嫁过去的镜月公主一下子就成了侧室,这不是对她镜月未央的挑衅是什么?!
就算她看镜月未雪不顺眼,可是别人拿她扫自己的颜面,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啪!”
把臣子奏请对此事彻查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扔,镜月未央一手轻轻抚着肚子,一边提眉浅浅笑了起来:“此事暂且压下,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我朝的兵力如今虽是愈渐强盛,但要抗衡西冥的铁骑还是有所欠缺,唯能以巧取胜。”
“那陛下的意思是……使节被杀一事,就这么算了?”
那北漠太子小银子是见过的,那人同镜月未央的一些交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本以为那人对镜月未央是真情实意,却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落井下石,一时间新仇旧怨涌上心头,正等着镜月未央好好打击报复一番,却不料她的反应竟是如此平淡。
难道,就因为小公主是那人的骨肉,所以镜月未央才会另眼相待网开一面吗?
镜月未央自然不知道小银子心头这些胡思乱想的玩意儿,兀自侧头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终缓缓叹出一口气:“要么,找个时候,朕去一趟西冥吧。”
“陛下,这万万不可!”
闻言,小银子先是一愣,继而脸色蓦地一变,她果然是放心不下那个男人吗?!
“呵,”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镜月未央笑得愈发邪妄起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朕在皇宫里也没什么大事,凡事有皇叔担待着。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朕呆在皇宫里都快闲得发霉了,找个机会出去走一走,体味一下北漠的风土人情,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镜月未央承认自己的性格很是犯贱,过不得安生的日子,偏偏要到处给自己找罪受。
见镜月未央执意要走,小银子这回也学乖了,立刻改口:“那我陪陛下一起去!”
“不用了,这次朕想一个人走走。”
“不行!”
门口忽然想起一个清冷的声音,镜月未央侧过头,看向那个长身立于门边的男人,白衣胜雪宛若谪仙,久不曾见的容颜出落得愈发绝色天姿,一时间竟让人挪不开视线。
时隔半年,她的好玥儿在几次潜逃不成之后,终于忍不住进宫来找她了吗?
这半年来,两个人就像是闹别扭的孩子,谁都不肯先屈尊去见对方,却又时时刻刻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待对方首先低头。
镜月未央眯起眼睛,像猫一样细细大量着柳浮玥,等他一步一步走到跟前,才缓缓吐出两个仿佛在口中百转千回的字节:“玥儿。”
闻声,柳浮玥睫毛轻颤,抬起头来看了镜月未央一眼,随即转过头对小银子寒声道:“你先出去。”
“凭什么?”小银子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一听柳浮玥拿这种口吻说事,立刻就爆发了出来,目光灼灼几乎能把人烧伤,“就凭你的身份,似乎没有资格对我下命令吧?”
“不然?”
柳浮玥眉峰一扫,目光冷冽如刀。
见到那袖子底下寒光闪烁,镜月未央目光一缩,心道这玥儿万年不变的臭脾性,两人再抬杠几句估计就要动手了。估模着柳浮玥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进宫来找她的,这样的机会错过一次就不一定有第二次,镜月未央抬手扬了扬袖子:“小银子,你过来。”
回头对柳浮玥哼了一声,又做了个鬼脸,小银子才转身走回到镜月未央身边,俯身听她悄声说话。
“你先出去,别闹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小银子一记眼刀飙了过来,镜月未央立刻威逼利诱,“乖啊,大不了我去北漠的时候带上你。”
小银子本来做好抗争到底的准备,打死都不妥协,然而镜月未央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镜月未央趁热打铁:“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游游山玩玩水什么的……”
尽管知道镜月未央这是在故意诱惑他,但小银子还是很没骨气的妥协了,毕竟要对付“情敌”那是大伙儿的事,苦果要他一个人来承担那就大大的不值得了。
不知道镜月未央跟小银子说了什么,那个刚才还浑身长刺的男人转眼间就乖乖的退了出去,眉眼间似乎还捎着几许欢快。
柳浮玥见状不由蹙其眉头,能让一个企图心如此明显的男人满足的条件,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等小银子走出去关上了门,镜月未央才坐直身体正眼看向柳浮玥:“说吧,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柳浮玥勾起嘴角,刹那间笑得风华绝代勾魂摄魄,身上的白衣顺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倏地滑落在地,露出精湛而柔韧的,属于武者所特有的身躯,“我能说……”
干你吗?
镜月未央十分欠操地自动脑补了一句,然后……事情就变得无法控制起来